第109章:纷乱的闽越

建宁城,乃闽越国的临时都城。

闽越的都城原是福州,但居股争不过余良,只得远走他乡,最终选择在建宁城。

因为,这里距离汉国较近,可以更快的得到救援。

于是,一个闽越国硬生生的分成两半,一个东越,一个闽越。

当然,对于汉国来说,这是好事,一分为二之后国力自然减退,而闽越可以遏制东越的扩张速度。

刘彻的战略很明确——全力以赴,平定北方匈奴。

其实,自从选择建宁城为王都的那一刻起,闽越已经成为汉国的附庸,它物资不足时需要汉国,被东越欺负时也需要汉国。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看清楚形势。

自从得知汉军从梅岭入境之后,闽越朝廷里已经吵翻了天。

居股坐在王位上,脸色苍白。

弱势为王,其实是一种煎熬,每天担心民众会造反,担心敌国会突然攻过来,担心自己的头颅会成为某位大臣投靠敌国的功勋。

这些王者没有多少的安全感,时时担惊受怕的,晚上也睡不好觉。

居股昨晚没睡好,现在头昏脑胀的,耳朵总是听到嗡嗡的响声。

偶尔浮现出的一丝血色,那是被气的。

希仲的嘴巴一张一合,看到高高在上的国王被他驳斥到哑口无言,心里更加的得意。

“大王!”希仲加重了语气,“必须立即召回大王子,让汉军停止前进,并尽快离开我国领土。”

作为两朝老臣,又位居丞相之位,希仲在朝廷上有着极强的影响力,于是,不少大臣纷纷附议。

“大王,大王子的行为无异于引狼入室,必须严惩不贷。”

说这话的是将军禄劝,他是二王子的支持者,眼见居衍成为众矢之的,立即落井下石。

“众位大人,如果不是大王子,汉军要从梅岭叩关而入,我们难道拒绝吗?”

总算有人说了一句公道话,但很快被淹没在众多的唾沫之中。

“大王,”禄劝踏前一步,面色狰狞的说道:“立即召回大王子,以叛国罪论处!”

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他决定把居衍一杆到底的打落泥潭里,永远没有翻身之日。

希仲越众而出,大声说道:“闽越与东越同宗同源,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族,自己争吵可以,但不能引入外敌,屠杀自己有亲人。”

居股的脸色再白几分,心里已经骂开了:去你阿母的亲人啊,我的国王被抢走了大半,只能龟缩在小角落里苟延残喘,你和我说亲情?

要有,也是你希仲的亲人,以为我不知道你儿子在东越,正身居郎官之位吗?

一直以来,灭国,死的只是皇族,那些大臣们照样活蹦乱跳的,丝毫无损。

就象眼前这个希仲,他自己身为闽越的丞相,儿子是东越的郎官,最终不管谁那个国家胜出,对他来说并无多大的分别。

这种两边下注的人,实在太多了。

这时,禄劝也越众而出,说道:“丞相说得对,东越攻打的是南越,与我国无关,我们的策略应该是坐山观虎斗。”

居股很想把手中的铜盏直接砸过去。

这次东越打南越,你想坐山观虎斗,下次东越攻我闽越呢?谁来救援?

全是一群尸位素餐之辈!

居股越想越生气,甚至有一种让卫士把下边的人统统拉出去砍头的冲动。

但只是想一想而已。

他环顾左右,很悲哀的发现,希仲是太后的侄子,禄劝是皇后的兄弟,而其他的文臣武将,也大多聚集在这两人的周围,形成两张牢靠的大网。

而他这个闽越之王,已经被这两张网牢牢的困在中间,也许,只是两大势力相互妥协的产物。

傀儡……

居股悲哀地思索着这个名词,心头血气上涌,嗓子一痒,忍不住的重重一咳。

“咳~”

居股能感受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心中大惊,急忙强行振慑心神,把口腔里的东西咽下去。

但他这一声音咳嗽到底起了作风,至少,让宫殿上乱哄哄的声音停止下来。

半晌之后,希仲才重提旧话:“大王,请立即召回大王子。”

“嗯,”居股点头答应。

禄劝心中大喜,想要乘胜追击,急忙接口说道:“大王,必须让汉军退出我国!”

“汉军?行。”

居股爽快的答应着,突然面色一整,说道:“现令禄劝将军为使者,领兵二百,前往监督汉军,让它务必于十日之内退出梅岭关隘之外!”

“我?使者?”禄劝大惊反问。

“对,”居股缓缓的点头,“禄劝将军战力超群,是监督汉军退兵的最佳之人。”

希仲内心乐开了花。

这禄劝是他的政敌,自己可否借机除掉?

稍一思索,立即决定落井下石,笑着说道:“据说汉军此来,仅有区区二百人,以禄劝将军英勇无敌,别说劝退汉军,就算击退,甚至歼而灭之也是轻易之举。”

希仲如此一说,同他派别之人立即点头,“对,禄劝将军正是最佳人选!”

一时间,宫殿里的一半人纷纷叫好。

这一下,就算禄劝不想去也不成了。

东越与南越交界。

“李军候,南边就是潮汕之地。”居衍站在一道山脊之上,摇指前方。

潮汕地区,是东越侵犯南越的位置,因而成为李敢此行的目的地。

要阻止东越国的胡作非为,凭着李敢这二百人,还不够塞别人的牙缝,那么,唯一倚仗的只能是汉国的赫赫威名。

用吓阻而不是战斗,谁来领兵不是一样呢?

在这过程中如何体现自己的价值呢?

这才是李敢最需要考虑的事情。

钓龙台上,庄燕的衣衫日渐破烂,身体也是越来越虚弱,如果不是天气暖和,只怕不是饿死就是冻死。

在短短的十多天时间里,她身边的女仆死掉了三个,又新来了三个,这三个人无一例外的都是来自潮汕之地的南越人。

庄燕知道,东越的掠夺还在继续,南越还在步步败退,未来,还会有更多南越的男子掉脑袋,亦会有更多南越的女子被奸淫。

王宫里,东越王余善正仰天躺在软榻之上,脸色潮红,鼻翼扇动,口中偶尔发出一两声舒畅的轻哼。

他的全身赤果,两名身穿透明纱绸的女子,轻趴在他身边,正卖力的服伺着。

“嗯,南越王族的女子,确实与众不同。”

余善半眯着眼睛,满意的点头,眼睛已瞟向右侧石案上的战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