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五章

刘谌回到了长安,等待开春。

所以,他又回到了宝座上。

太子刘大壮这段时间做的不错,营建江南的事儿和打造钱庄票的事儿,都做的不错!

零菱也不错,大汉书院办的风生水起,船队到了番禺的时候,就给零菱发了报,所以这会儿她已经赶到了长安,现在全家都在,欢聚一堂,孙蝶生的儿子、攀枝花生的女儿,都已经学会怯生生地叫父皇了,只是看刘谌有点陌生。

皇后崔明珠在后宫办了家宴,这会儿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刘谌顺便听听大壮和零菱说一说这段时间的事儿。

“父皇,按照您的旨意,我们印制了纸币,但听说市面上已经出现了假币,现在正在追查……”

“不是给你们说了,用密押吗?”

“这东西在票号的柜台上,伙计们认识,可平时在民间流通,百姓商贾并不认识啊!只要能够以假乱真,就能买走货物!”

“纸张方面,不是交了你们用漂白纸张吗?这么白的纸,民间还造不出来……”

“所以,怪就怪在这里啊!”

“你的意思是民间有人造出了白纸?”

刘大壮点点头!

事实上,刘谌初来之时,这世界纸张很是金贵,而且质量十分恶劣,又黄又脆,粗糙不堪,整体上就跟后世包东西的麻纸差不多!刘谌改进了造纸法,用的是上造竹纸的法子,那时候还在蜀地,最多的就是竹子,这个法子出来之后,不仅安置了许多流民,也确确实实让刘谌大赚了一把,不过这个法子后来由于管理疏漏,就泄露出去了……

但无论如何,这时代造出来的纸,都是黄的,不会很白!因为刘谌没有教他们漂白工艺!毕竟无大用,还很麻烦。

当然,漂白其实很简单,就是二氧化硫处理,这玩意要是被人无意间发现了,那就能大规模生产漂白纸张,进而刻版印刷假币!毕竟这年代的印染工艺很落后,刘谌在这方面还没来及改进,即便是用自己有限的知识进行改进,也无非就是沿着活字印刷的路子前进,其他的更先进的,自己并无涉猎……所以,要仿造假币,对年代来说,成本很低!工艺也简单。

“大壮啊!这个事情要彻查严查,查出来要用最严酷的刑罚处理一批,杀鸡儆猴!”

“谨遵父皇旨意!严惩是自然,这是公然损害我大汉根基,形同谋逆!”

“当然,制币工艺上,我们要改进!在币制方面也要改革!大额的面值,我们就不必做成纸的,用冲压法,做成金、银、铜币,这也方便携带,也解决了造假问题,冲压法民间绝不会玩,也玩不起!当然小面值的纸五铢钱,我们还是要发行,造纸材料用桑皮,币面上做出水印来防伪!”

“父皇,水印是什么?又是新的技术?”

“呃,极西之地有一国,唤做意大利,这国有一造纸匠人,偶然把一根铜丝掉进了造纸的框框里,纸造出后,发现纸上有半透明的线条。这一发现启发了该国的造纸家们,于是他们把各种图像花纹刻在盛纸浆的抄纸帘上,由于花纹凸凹的纹络不同,制出来的纸张上就明显地出现原来设计的图案,花纹凹的地方,纸厚了一点,花纹凸出的地方,纸薄了一点。带水印的纸张就是这样制成的……”

“啊?没想到这世上竟然还有比我大汉造纸更先进的?”

“啊哈……那啥,这不一定有!就是有,也不在咱们这个世界……只不过,这方法是真的!按照这个法子,就能做出水印,朕的意思是,图案可定位大汉龙雀……”

“父皇,您为什么总是知道这个世界以外的东西呢?”

“啊哈,那啥,梦到的,梦到的……”

零菱笑道:“父皇的梦,要是能分我们一些就好了,我们大家帮您梦,大汉这么需要您的梦,您一颗脑袋,怎么能梦得过来啊!”

众人哈哈大笑,也不会有人追问一切到底为什么了!现在刘谌成了大汉最尊贵的人,做什么都是对的,更何况做有利于大汉的梦……

“父皇,儿臣这就去找造纸匠……”

“哈哈,你火烧屁股啊,一顿饭都吃不完了吗?”

“父皇,不瞒您说,孩儿心中确实火急火燎的,多一刻,就有无数的无辜百姓受骗呢!”

“你打算怎么做?”

“尽快按照父皇旨意,把防伪性极好的制币纸张造出来,把大面值的金银铜币冲压出来,然后下令天下钱庄票号贴出告示,在一定时期内以旧换新,时间一到,就废除旧币,亦可趁机钓出持假币的不法之徒!”

“法子方向是对的,不过既然假币一段时间了,那持假币的就不一定是不法之徒,更多应该是受害者……再说了,真正能够造出假币的,都是什么人啊,粘上毛比猴还精,他们岂能送上门来教你抓,而且要抓乘早,另想法子破案吧!

还有,勤勉肯干是好事,但不能沉湎一件事情当中,更不能毛毛躁躁猴急,这天下将来终究是要交在你手里的,你要学会通盘考虑、大处着眼,而且要沉稳,要三思而后行,毕竟天子一举一动,都可能引发天下某个领域的地震,千万要戒急戒躁啊!

譬如真说了这个,你猴急就立时要去做,但水引法具体如何操作?冲压法具体如何操作,你懂吗?”

“儿臣……儿臣……的确不懂,水印法听了大概,打算叫工匠去做实验,冲压法不知如何操作……”

“好好吃完这顿饭,你就喊上廷尉去破案吧!这个事儿,朕得亲自去办,是个技术活,瞎摸索怕是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好了,说说江南的事儿!”

“江南的事儿,步同、步云他们做得很好,基本上在复制成都和长安的模式,只不过因地制宜,稍稍做了产业调整……还是大规模兴建营造厂和粮食生产社,直接吸引民间资本组建,放权很多,活力十足,还是父皇曾说过的,自己的孩子自家操心,民营的营造厂和粮食生产社,那些承建商自然不想自己的钱打了水漂,也想着日后红红火火赚钱,所以出钱慷慨,出力踏实,营建速度极快……当然了,涉及战略性机密的产品,都还是朝廷严密把控的,选的都是忠谨可靠的人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