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二章

但凡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这天下人,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活力,整个大汉在日新月异的变化着……

这些当年作为喉舌使用的书呆子们,他们作为清流在官场上,虽然并不是权势熏天,但是他们一直受到标榜,是所谓的清贵直流……后来刘谌的上位,让他们彻底失去了价值……

他们的存在只是占着官位、领着俸禄,却并没有什么实际的事情让他们做……曾经一度刘谌也希望他们能出来做点事儿,交给他们差事之后,这只有阳奉阴违!因为他们觉得按照刘谌这样的做法,会把民众带上唯利是图这一条路去……

最后他们甚至一直坚持这样的观点,即便是他们手上并没有多少实质性的权力,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出来阻挠新事物,一来是为了捍卫他们所谓的圣道王道,二来仅仅只为显示一下自己是存在的。

但从此以后,有很多事情,即便要从他们这里过的,也就不从他们这里过了,刘谌给予霍济东厂的权力是很大的,只要有从很多方面行不通的事情,从这个渠道上去做,或者直接通过军方的渠道去做……这两方面的事情,是不需要朝廷文官和地方过问的!

如此一来,办事的效率,确实是挺高的。一声令下就可以动起来,一句话,甚至把时间都可以限定,一个军法从事,就能让数千数万的人同时动起来……

如此一来,就架空了很多朝臣的权力,也包括他们的权力……不然这样并不是长久之计,越是**的政权越能培养**,毕竟从这两个特权通道完成的事情,流了很大的空子,可以让人去钻……

能够迅速起效的救急之药,往往带有很大的毒性,可以治病的同时,也能对身体产生极大的伤害。所以这种东西只能是救急之物,不是长久之法。

刘谌心里很明白这个事儿,为此,他通过这些年的努力,已经提起了许多有能力、会办事的真正从民间从基层做起的人;也重用了一批思想转化比较快,脑子比较活泛,能够与时俱进的旧官吏……眼看着这一批人的崛起,而正在一步一步的蚕食着他们的生存空间。

所以,以陈鹄、淳于珲等为代表的这一批书呆子官员,一天比一天感受到沉重的压力,而这群人想到的却不是转变而是对抗,所以他们才被刘谌给下放到基层的营造厂和粮食生产社,打算让他们好好的看一看,现在的人是怎么生的、怎么活的……

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刘谌原本好好的打算去成都,看一看自己未来的女婿,替自己的女儿把个关。谁能想到,走到半路上就能爆发这么一个糟心事!

刘谌的乘龙快婿,看倒还是能看成,只不过就变成了眼下这般情景,现在每一个人都提着心吊着胆,都一个一个忙成了狗……不过反过来想一想,这样的情景倒也是挺好的,如此一来,才能真正的把一把关,最大程度的看穿他这个女婿的心肝脾肺肾……不过就目前的情形来看,事实证明,自己女儿的眼光还是挺不错的,这小子,除了长得磕碜了一点,也算是个挺灵活、挺能干、挺有担当的小伙子……

且不说这事,单说那陈鹄等人,他们在路上也听说了瘟疫的事,开始的时候,他们讨论这个问题,秉承的还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天然感应之说。

他们觉得刘谌这样的帝王,根本不遵循圣人之道来治理天下,已经违背了上天的意志,所以,上天要降下这次瘟疫,以示惩罚。

当然,这只是他们之间相互说说而已,大家表面上谈这些事儿,都是冠冕堂皇的,可他们每个人心里其实并不相信这一套。天人感应这一套,是董仲舒弄出来的,并不是孔夫子弄出来的。

孔夫子很明白,子不语怪力乱神。所以既然遇到了这事,他们每个人心里其实都并没有想着往神神鬼鬼的这一道上去扯……

说这只是个由头,是一种他们的斗争方式而已。

开始时候,他们想着利用这个事儿,做一做文章,逼着刘谌承认他违背了上天的旨意,不遵行圣道王道,这才得到了上天的惩罚……让刘谌写一个罪己诏,然后逼着他,让他重用文臣,注重圣王之道,注重教化,让天下万民从唯利是图的迷梦中警醒过来,重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心里是这样盘算的,大家已经秘密的商议过,打算集中他们当中文采最好的人,好好的上一道陈情表,签上大家所有人的名字,这样一来,就能要挟那个平时不太注意他们的皇帝改变主意……

然而,一路上通过观察,他们发现,眼前这个皇帝,并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跟他平时表现的那样,是一个极其自私的唯利是图的皇帝……他们以为遇到了如此大规模的瘟疫,皇帝的第一反应应该是保命,毕竟,皇帝一般会认为,这天下还没有谁的命比他的命更为重要,所以刘谌这个时候,拍拍屁股转身回到长安,就是他们所能理解的选择……

可刘谌偏偏没有这样选择,他的选择就比较高大了,竟然是走向疫病区,去稳定民心,去找法子尽快控制疫情……

从刘谌平时的言谈举止来看,他也左一个大汉右一个百姓地努力标榜自己,说自己有多么的爱这天下,爱这天下万人!

陈鹄他们原本就是替皇权摇旗呐喊的,心里十分明白,这样的话说出来,十句有八句,就是喊口号而已。

可是从刘谌眼前的这个举动来看,他并没有喊口号,他是真的选择去实践这个口号!

所以,陈鹄他们当场认为,刘成这才是真正的仁者爱人,没有什么比皇帝的命还值钱,假如皇帝是一个惜命的、爱钱的、唯利是图的,把大可拍拍屁股回长安……

而现在他选择走向疫病区,那就是真的用这条命去爱天下百姓。所以这一点打动了他们……

那么于是集体决定,跟着刘谌到成都去!皇帝都不怕,他们怕就说不过去了,平时他们所标榜的,可不正是这种无所畏惧的精神吗?

他们来到成都,通过这些天对每个人的观察,把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儿,就震撼到他们了……所以他们才觉得,从来没有哪一种状态,能像现在一样,如此接近他们心中的王道乐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