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494）醒来
“嗯，早上好。”楚月对神无笑了笑，伸手摸了摸神无的头。
因为神无趴在自己身上压着自己，所以没办法坐起来，楚月有些无奈的说：“神无，先从我身上下来吧？”
神无没有说话，从楚月身上下来，站在了旁边。
光是从床上坐起来，就花费了楚月很大的力气。
原因很简单，三年了，没有吃任何东西，全靠旁边的吊瓶进行营养的输送，即使是这幅身体是经过神力强化的，也顶不住三年的消耗啊。
终于坐了起来，楚月环顾了一下四周。
这是一个陌生的病房。
不过，看起来并不像桐人醒来的时候的那个空无一物的朴素灰暗的病房，这个病房看起来干净整洁，床头柜上有一朵淡粉色的花插在花瓶里，花瓶里有水，这种需要经常换水的花，肯定是有人在经常照料的。
病床旁边是一个看起来还在运行的电子仪器，电子仪器上和楚月身上连接这许许多多的线，还有一个在给楚月输液的吊瓶。
楚月伸出拳头，在面前使劲握了握。
浑身上下都没有力气啊……楚月心里说着，再强的身体，也抵不住岁月的侵蚀……
这个时候，病房的门开了。
“您终于醒来了！”一个小护士看起来有些激动的走过来说道，“我已经通知了科长，请您稍等！”
“这里是？”楚月问。
“这里是日本榊原纪念医院。”小护士说道：“我是您的个人护士，一条瞳。”
“一条小姐。”楚月说。
“啊，叫我小瞳就可以了。”一条瞳笑着对楚月说，“你在SAO中的时候，都是我在照料您的身体的哦~”
“谢谢。”楚月笑了笑。
楚月因为太瘦而突起的鹳骨的脸，笑的时候看起来很有些恐怖，但是不知道是因为习惯了还是职业素养，一条瞳也马上开心的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请问您现在感觉怎么样呢？”
“很饿……”楚月苦笑了一声说，“还有，SAO事件之后，这边的情况是这么回事，可以告诉我吗？”
“啊，我马上就去为您准备营养餐。”一条瞳说着，还充满歉意的对楚月微微弯腰说：“因为您的身体已经三年没有进食了，所以现在只能食用医院准备好的特别营养餐，请您不要挑剔。”
“嗯。”楚月点点头，依旧是微笑着说：“请快一点。”
没想到，小护士看到楚月的微笑，脸一红，转身快步离开了病房。
“挺可爱的小护士了。”楚月笑笑说。
“楚月……SAO里，好玩吗？”神无忽然问。
“如果，没有那么多因为SAO而死亡的人的话，这个游戏还是很好玩的。”楚月对神无笑了笑说。
“……”神无不说话了。
看到神无和平时一样的面无表情，楚月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寂寞吗？我不在的时候。”
神无摇了摇头，“只要楚月在身边，就不寂寞。”
“神无……”楚月有些感动，原本是很想去抱住神无蹭一蹭的，可是一动身体却发现完全没力气，顿时有些郁闷。
似乎是觉察到了楚月的想法啊，神无主动的又爬到了床上，靠在了楚月身上。
“我的神无实在是太可爱了！”楚月马上抱住神无，把自己的脸在神无的脸蛋上蹭啊蹭。
其实，不是楚月不想带神无一起进入SAO，而是NERvGear这种VR设备，对神无来说是无法使用的！
NERvGear是把人类和大脑之间的神经信号切断，转而与NERvGear本身进行连接，从而达到整个人都进入虚拟世界的VR设备。
但是，神无不是人类啊！
与人类不同，神无是妖怪，虽然身体器官和人类差不多，有“神经信号”这种东西，但是与其直接连接的是灵魂，而不是大脑。
所以，NERvGear对神无来说肯定是不能使用的。
不仅是NERvGear，只要是为人类开发的VR设备，对神无来说都无法使用。
这时，一条瞳端着营养餐走了进来，看到楚月和神无的样子，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
“两位真是恩爱了。”一条瞳走过来，把病床上的小桌子架开，把营养餐放在了小桌子上。
“谢谢。”楚月对一条瞳说了一声，然后问神无：“神无要吃吗？”
神无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于是，楚月一边自己吃，一边喂起了神无。
“关于SAO事件，可以和我说一说吗？”楚月又问一条瞳。
“好的！”一条瞳说。
如同楚月说猜测的，在SAO公测的第一天，发生了数起强制给NERvGear断电后导致玩家死亡的事件之后，国家马上采取了紧急措施，在所有的电视里都开始发出警告：不要擅自对还在SAO中的游戏玩家进行任何处理，否则可能导致玩家失去生命。
网络上，各大媒体也反复爆料着这些事情，在这一天，SAO玩家无法登出这件事情，一瞬间席卷了全国上下。
国家政府马上成立了“SAO事件对策本部”，对这次的SAO事件进行调查。
开发SAO和NERvGear的公司，ARGUS，马上被SAO事件对策本部调查了，所有的公司成员，不管是游戏公司董事会，管理层，还是研发组，宣传组，无一例外，全部被控制了起来。
当然，这个时候，国家也才发现，就在ARGUS中，也有两位进入了游戏的成员，楚月和茅场晶彦。
这两个人，当然马上成为了首要的怀疑对象。
但是，从外部无法让玩家登出，SAO事件对策本部也没办法对楚月和茅场晶彦的身体做什么，更别说拘留调查了，只能先调查其他的公司成员。
在公众媒体和公民舆论的巨大压力下，SAO事件对策本部的调查进行的快速而详细，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在茅场晶彦的家里，发现了茅场晶彦的开发笔记，里面有对SAO事件的计划，以及一份自白书，坦言自己就是SAO事件的元凶。
这下子，整个社会都炸开了锅。
电子游戏，尤其是VR游戏领域，在这个时候被各个方面的人口诛笔伐，一时间闹得VR游戏人心惶惶。
然而，对于现在还在SAO中的玩家的家人们来说，这些都不重要，自己的家人要怎么样从游戏里安全登出，这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NERvGear本身就已经是极为先进的游戏设备了，不管是国家技术部还是SAO事件对策本部，根本就搞不懂这东西的工作原理，更别说安全的让玩家登出了。
还好，ARGUS公司是一个有良心的公司，在与政府沟通过之后，大部ARGUS的成员都被释放了，留下的少数，全部是开发人员，专门研究如何让玩家安全登出的问题。
可惜，茅场晶彦这个人实在是太天才了，研究组最后也只能无奈的得出结论：没有任何办法可以让玩家安全登出游戏。
还好，研究组也不是毫无收获，至少取得了可以暂时断开NERvGear和网络的连接，让外人可以对玩家和NERvGear设备进行搬运的成果。
这种事情，当然也只能由国家来完成了。
SAO事件对策本部通过ARGUS公司内部的财务订单，挨家挨户的找上了每一位预定这次公测的一万个玩家。
可惜，这个时候，一万个玩家是找全了，但是也已经死了一千多人了。
对于一般的平民玩家来说，只能是转入当地的国家医院内。一些身份比较特殊的，则是特殊处理，有的由家人管理，有的则是继续留在家中。
这其中，楚月和茅场晶彦这两个还在SAO中的游戏研发人员，当然是被SAO事件对策本部转移到了东京的榊原纪念医院，进了特殊的病房。
其中，在转移楚月的时候还发生了一件趣事，是关于神无。
神无完全不与SAO事件对策本部的人沟通，但是就是不肯放开楚月，一直抓着楚月，三五个男人都拉不开。
当然，因为是阿赖耶把楚月和神无放进这个世界的，所以神无也有一个合法的身份。
话说又不听，力气又没有神无大，最后SAO事件对策本部也没有办法了，只好把神无和楚月一起运送到了榊原纪念医院。
当时这件事情还被各方面的媒体报道，称神无是“令人感动的不离不弃女友”。
这些，当然都是SAO事件发生的第一个月的事情。
后来的近三年的时间里，不管是SAO事件对策本部，还是SAO事件受害者的家人，都渐渐的习惯了这些无法登出的玩家，类似植物人的这种事情。
VR游戏，也渐渐的随着科技的发展，又重新回到了人们的视野。
只不过，ARGUS公司，开发费用加上赔偿费用让其负债累累，很快就倒闭了。
而公司的服务器却不能关闭，只好委托给了结城彰三担任CEO的综合电子机器制造商，RECT。
对了，结城彰三就是结城明日奈，或者说亚丝娜，的父亲。
一条瞳说到这里的时候，楚月想到：对了亚丝娜好像还被一个人渣困到ALO中了，忘了那个人渣叫啥了……
不过，看来也要早点把亚丝娜救出来啊。
“那这么说的话，”楚月问到：“茅场也在这所医院，是吗？”
“是的。”一条瞳点点头，“他也在这所医院。”
“……”楚月没有再问什么。
茅场晶彦在SAO结束之后，就用NERvGear对自己的电脑进行了高密度扫描而导致了死亡，虽然精神还存活于网络之中，但是在这边的世界是不可能再见到他了。
“奇怪了……我已经通知科长很久了啊，这么科长还没来呢……”一条瞳似乎是注意到已经过去很久呢，但是依旧没人来。
“按理说，作为SAO的开发者的我醒来，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们科长应该很快就赶过来了，是吗？”楚月问。
“是啊……”一条瞳说，“可是……”
“如果到现在都还没有来，那就说明，有更重要的事情出现了。”楚月说。
“更重要的事情？”一条瞳问。
“茅场那边，应该是出状况了。”楚月说。
“诶？茅场那边？”一条瞳有些惊讶的说。
“SAO世界，消失了。”楚月说，“还活着的人，应该都醒来了。一条小姐，可以用手机上网查一下。”
“好，好的！”一条瞳说着，拿出自己的手机，不过马上又先对楚月说：“叫我小瞳就可以了！我们年级差不多大的！”
“哈哈哈……”楚月笑了起来，“好的，小瞳。”
“唔……”一条瞳浏览器起了最近的新闻，过来，现在新闻网络上报道的都是SAO的受害者醒来的消息。
“话说起来……”楚月忽然说，“小瞳，一直都是你照顾我的话……那，我全身是不是都被你……”
“唔……”一条瞳一下脸红了，不过还是说道：“毕，毕竟是护士嘛……这都是工作，工作需要！”
逗这个小护士挺有意思的，楚月便露出一副被欺负了的表情说：“竟，竟然被小瞳看光了……我，我嫁不出去啦！”
“啊，啊？！”小护士显然一下没反应过来楚月的套路，一下愣住了。
“小瞳你要负责的……偷看……”楚月很明显的“偷看”了一条瞳一眼。
“你，你，你说什么啊！”一条瞳一下子脸红了起来，“明明，明明这话是，是我说才对啊！”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病房的门开了。
“打扰了！”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亮出了自己的身份证明：“我是SAO事件对策本部的菊冈诚二郎。”
“是。”一条瞳马上后退到了一边。
“楚月老师。”菊冈诚二郎走过来说，“虽然很抱歉，但是您知不知道茅场晶彦的情况？”
“知道，一点吧……”楚月明知故问到，“他现在怎么样？”
“死了。”菊冈诚二郎说，“在现在SAO成员都逐渐醒来的时候，茅场晶彦却死了……看来，楚月老师您知道是这么一回事。”
“我知道的，只是游戏内部的事情。”楚月却说道，“我也，猜测到，他会自杀，但是具体是怎么做到的，那就是你们的事情了吧。”
“我明白了。”菊冈诚二郎说，“那么，楚月老师，您今天就先好好休息吧。不过，暂时还不能让您回去，希望您能明白。”
“我当然懂。”楚月却笑了笑说，“要调查嘛……这所医院，马上就要被保护……或者说，监视起来了吧。”
菊冈诚二郎愣了一下，然后说：“楚月老师是聪明人了……那，我先走了。”
菊冈诚二郎离开之后，一条瞳才说道：“竟，竟然死了吗……茅场晶彦……”
“小瞳，你很在意这个吗？”楚月问。
“不，我在意的倒不是茅场晶彦啦……”一条瞳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其实，照顾茅场晶彦的护士，是我的好友，她一直很仰慕茅场晶彦……”
“原来如此。”楚月说，“那，她现在一定很伤心吧。”
“嗯……”一条瞳说。
“你还是去看看她吧。”楚月说，“看你很担心的样子。”
“可是，楚月你这边……”一条瞳说。
“你这个样子，还能照料的了我吗？”楚月笑笑说，“还是去看看你朋友吧，别让她再出状况了。”
一条瞳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点头：“好！谢谢你，楚月！”
说完，一条瞳收拾掉楚月吃过之后的碗筷，也离开了。
病房里只剩下神无和楚月。吃完饭之后神无就又爬到了楚月床上。
楚月一边抚摸神无滑溜溜的长发，一边想着，如何对菊冈诚二郎说SAO内发生的事情，以及如何解救亚丝娜。
一周之后。
经过一周的调养，楚月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很好了。不过这期间，菊冈诚二郎竟然没有在来过了。
想一想也是，SAO生还者的集体回归，肯定让SAO事件对策本部忙疯了吧，这个时候优先要做的事情是保护SAO的生还者，而不是还原SAO事件的经过。
但是，SAO事件对策本部对楚月的监护却一点儿都没有放松。因为有了茅场晶彦自杀的先例，所以楚月能感受到，不管自己到了哪里，都有人在监视着自己，以防自己逃跑，或者做出自杀这种事情。
不过，楚月对此没有太过在意，这毕竟是短时间的，只要SAO事件对策本部最近忙完了，自然会再来找楚月的，到时候事情都解释完之后，楚月也就自由了。
虽然一条瞳本应该无微不至的照顾楚月的，但是因为她的朋友的关系，楚月经常让她去看望她朋友，别让人做傻事，所以一条瞳反而很少照顾楚月了。
不过，楚月自己恢复的也很快，一周时间已经恢复的和常人差不多了。
而菊冈诚二郎那边，忙完了对SAO幸存者的保护工作之后，也总算是要回到这边，准备询问楚月，关于在SAO内发生的事情了。
大部分SAO的幸存者因为不愿意进行游戏的攻略，所以对游戏的最终登出是完全没有帮助的。只有攻略组和前线的几十人，对游戏的发展比较了解。
然而，这些攻略组的成员因为希兹克利夫的事情，对在SAO中的经历有些反感，很多人不愿意向SAO事件对策本部提供情报。
榊原纪念医院。
“那么，我们就从头开始吧。”菊冈诚二郎手里拿着一盒Pocky，一边吃一边询问楚月。
“你就不能……以更正式的姿态来问吗？”楚月扶额说，“Pocky是什么鬼啊……”
“你还说我呢，你自己还带着一个妹子来虐狗，我吃个Pocky算什么。”菊冈诚二郎说。
“以你的条件，我不信找不下女朋友。”楚月说，“是你自己挑剔吧？”
“咳咳……”菊冈诚二郎咳嗽了一声，“好了好了，我们还是赶紧开始正题吧，我这边可是工作，需要录音的，而且现在已经开始录了。”
“给我一盒。”楚月说。
菊冈诚二郎二话不说就把一盒Pocky丢给楚月。
楚月拆开Pocky，然后对神无说：“神无，来~”
“喂！！”菊冈诚二郎一拳砸了一下桌子……
楚月耸耸肩，把Pocky给了神无，让神无一个人去吃了，然后说：“好吧好吧，就从第一天开始吧……”
虽然是三年前的事情了，但是因为那一天的事情让人记忆深刻，所以楚月详细说起了第一天发生的事。
“也就是说，虽然楚月你发现了自己的管理员账号的权限全部被剥夺了，但是因为考虑到是游戏公测，所以没有想太多，直到在出生广场上被茅场晶彦通告，才知道了茅场晶彦的阴谋，是吗？”
“嗯。”楚月点点头，“茅场晶彦的账号管理权限最高，所以他还拥有管理员权限。”
“好的，我们继续……”菊冈诚二郎说着，已经吃完了Pocky，又拆开了一盒TokyoBanana。
“你这家伙，带了多少零食啊……”楚月无语的说。
“你要吃吗？”菊冈诚二郎又取出一盒crispchoco（日清牛奶巧克力麦脆批饼干），扔给了楚月。
“不用了……”楚月把crispchoco放在了桌子上，自己一直要说话没法吃东西，那一盒Pocky也是全是神无吃的。
楚月继续说起在SAO中的事情。
因为有整整三年的时间，即使是楚月只说了重要的事情，一天的时间也没有能说完。菊冈诚二郎的录音机都没电了一次，中途拿去换了一个，最后还是没能说完。
“只能明天再继续了呢。”菊冈诚二郎说。
“嗯。”楚月点点头，“结束之后，我可以回去了吧？”
“当然。”菊冈诚二郎说，“实际上，如果楚月老师你要求的话，你现在就可以回去。”
“但是，有事情的话，还是要配合你们工作，是吗……”楚月无奈的说。
“虽然很遗憾，但是没错。”菊冈诚二郎说，“您在SAO事件中身份特殊，这也是为了被困在SAO中的众多玩家，所以，还请您多多包涵。”
“好吧……”楚月叹了一口气说，“不过，我也希望你们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
“亚丝娜，你们知道是谁吧？”楚月说。
“明日奈吗……”菊冈诚二郎说，“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结城家的那位大小姐吧。”（注：“亚丝娜”与“明日奈”读音相同，写法不同）
“告诉我她现在在那里。”楚月说，“就这一件事情。”
“那个……虽然可以，但是……”菊冈诚二郎少见的犹豫了一下，然后说：“楚月你应该不知道，实际上，还有三百名玩家没有醒来吧……”
“你是说，亚丝娜她……”
“嗯……”菊冈诚二郎点点头，“那位结城家的那位大小姐，就是那三百名还没有醒来的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