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利益交换

“张公、张公。”

凌飞赶回营寨时,张行还缩在几案下面。

他的裙裳全都缩在腰间,露出那只怪异的“眼睛,”死死瞪着太阳看。

“子昂救我,救我啊!”

张行听到声音,奋力向前爬了几步,一把抱住凌飞的大腿。

这兔崽子没说假话,草亭很快就人满为患。

可来的并不是护卫,而是负伤的涿郡义兵。

白的、红的流了一地。

还有不少人在眼前咽气。

张行一直在宫里混,哪见过血淋淋的场面。

要不是吃的少,恐怕更加的不堪入目啊!

凌飞并没有安慰,只是抱拳说道:“此次全仗张公指挥若定,我军才能大败黄巾。”

“什么?”

张行一下子蹦起来。

他眼睛珠子转几圈,双手使劲往脸上揉了两下。

惊慌立刻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副从容的面孔。

来回踱了几步,张行淡淡道:“玄德公大破黄巾贼了?”

凌飞抱拳道:“皇上洪福齐天,黄巾望风披靡。

我家兄长趁势出击,斩杀杨大目手下大将20,士卒2万有余。”

上面的人就爱听这个,不吹白不吹。

“什么。”张行觉得自己听错了。

在此之前,他只看到黄巾军铺天盖地而来。

那排山倒海的气势,仿佛瞬间就能荡平涿郡义兵。

可张行做梦也没想到,黄巾军竟然败了。

“他们是怎么输的?”张行脑中只有一个问题。

如果不打听清楚,他一辈子都不得安宁。

凌飞的神态立刻变得凄楚,他抹了抹眼睛,哽咽道:“黄巾四面环攻,我军只能拼死抵抗。

还好他们只是一群乌合,不然我们尸骨难存了。

张公请随我来,就知道战况惨烈。”

黄巾军也射出一些弓箭,给了义兵相当的杀伤。

但更多的,是凌飞伪造。

“天啊,天啊!”

密密麻麻的箭矢,血肉模糊的尸体,让张行胆战心惊。

凌飞委屈道:“张公,此战义兵损失惨重,近万弟兄只剩下曲曲3千。

战况激烈时,我军向邹公求援,但他仍然按兵不动。”

张行火冒三丈,咆哮道:“邹靖畏敌避战,我跟他势不两立。”

财帛的事还能商量一二。

生死问题,岂容儿戏!

邹靖有点私心也就罢了,一直见死不救就太过分。

“嘶!”

走近营门时,张行看到那一道尸墻,心里是阵阵发寒。

“子昂,咱家这就回京,一定会为玄德公讨回公道。”

此地不宜久留,黄巾军再进攻一次,他的人头就得搬家。

凌飞一把扯住他,小声说道:“张公,老天护佑,幽州城已被光复。

我家兄长只是小小的县尉,还得张公主持大局啊!”

刘大的品阶太低,根本无法对抗邹靖。

如果对方硬要进城,也只能捏着鼻子忍受。

交给张行就不一样,他可是朝廷的使者,稳压邹靖一头。

“什么?”张行的汗毛都竖起来。

打败黄巾已是意料之外,连幽州城都夺回来……

张行激动得浑身发颤,憋了好一阵子才问道:“杨大目呢?”

不抓住那些黄巾渠帅,广阳的局势还会有反复。

就算报到皇帝面前,也不算全功。

凌飞咬牙切齿道:“杨大目不自量力,竟敢与我玄德兄长单挑。

只一合,就被射于马下。

其他部下四散奔逃,正被云长、翼德两位兄长追击。”

“嘶!”

张行倒吸一口凉气,半晌才说道:“你四人真是盖世英雄,将来不出人头地,把我的眼睛拿去下酒。”

凌飞笑道道:“鲤鱼不跃龙门,永远是池中之物。

老虎不生双翼,到底是林中之王。

张公,我等出身低微,还请您多多援手。”

这些宦官就没几个读书的,懂个屁的话术。

跟他们就得直截了当,实在说不通,拿钱砸就对了。

张行眼皮子一跳。

皇帝最信任十常侍,但那些人除了捞钱外,根本干不了别的事。

收下刘大等人,或许能染指军队。

在皇帝面前,也就有了一席之地。

“子昂,我有一养子,今年刚好8岁。”

“我这个叔父太失职了,竟没去见过侄儿。”

“子昂,可认识名师?”

“我兄长是卢子干的弟子。”

“子昂,陛下让我多带钱帛回京。”

“玄德兄长已紧闭城门,等张公到达立刻查抄黄巾党魁府邸。”

“子昂,可与我结为兄弟?”

“皇天在上,厚土在下。

我凌子昂今生都奉张行张子远为兄长。”

后世赌咒发誓的多了去。

那些人连牙都不带痛的。

凌飞耳闻目染,早对老天失去敬畏。

“二弟。”张行是真的激动了。

从出生到现在,他就没被人用正眼看过。

入宫以后,更是吃了无数白眼,才有了今天的位置。

可在十常侍面前,他依旧是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那些比他低级的宦官,虽然表面顺从,可心里都憋着坏。

像凌飞这样坦诚相待的,还真没有遇过。

凌飞抱拳道:“兄长有事尽管吩咐,子昂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张行抱拳道:“二弟,我们现在就赶往幽州城,安抚一方生民。”

本来只是监军一方,可没想到竟然捡了这么个大功劳。

看来今天的运气不是太差,而是好到没边了。

凌飞答道:“兄长,城中黄巾不下二十万,光是粮食一项,我们就无法负担。”

张行阴森一笑,说道:“子昂是想要军功吗?

你只管去杀,出了事我担着。”

造反可是死罪,把这些黄巾全部砍掉,朝堂上也不会说什么。

粉饰一下,刘大甚至还会被称为名将。

凌飞笑道:“杀俘不详,玄德公可不想做白起、李广。

兄长,可否将这些俘虏交给我等安置?”

黄巾军虽然号称20万,但其中包括男女老幼。

细算下来,青壮也就4万出头。

张行思索一阵,说道:“可以,但你们要妥善安置,不能让他们再反。”

凌飞笑道:“广阳郡残破,荒废的土地不少。

我们划出一块让这些人种,将来还能传给子孙后世。

兄长,里面也有您的一份。”

“传给子孙后世”这一句话彻底打动了张行。

他压低嗓门说道:“安不安全?”

凌飞道:“您只管放心,产业由我看着,等到侄儿成年,就放在他的名下。

兄长要是觉得累了,也可以退下来,好好的安度晚年。

只是广阳这块大肥肉,必然招来他人觊觎。

玄德公没什么根基,恐怕很难守住。”

张行冷冷一笑,说道:“有咱家做主,谁都别想染指。

但陛下心思难测,不知道会让谁来做广阳太守。”

凌飞笑道:“邹靖怎么样?”

张行眼珠子一转,也笑道:“得之矣。”

两个家伙阴测测的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