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不过如此

“凌子昂。”

“毕本固。”

“凌飞!”

“毕质!”

一见面,气氛就剑拔弩张。

毕质站在主坐上,双目瞪着凌飞。

凌飞站在大堂中央,用藐视的眼神乜斜着毕质。

冷!

这是毕质的第一反应。

对方就像一个屠户,死死的盯着自己的要害。

仿佛在下一刻,就会拔出长剑,朝自己劈过来。

“请坐。”

毕质打了个寒颤,态度软了下来。

“我还以为鸿门宴呢!

不过如此,不过如此。”

凌飞大笑几声,快步走到主座边,伸手将毕质推到一旁。

“我是安次县令,朝廷命官。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坐在上首?”

“你!”

毕质为之气结,但也只能退到一边。

“上菜!”

凌飞拍着桌子说道。

逼迫一个平民退让,收到的只有鄙视。

逼迫一个贵族退让,会让全天下人赞叹。

凌飞并不想做“强项令。”

采取这样的姿态,是双方的矛盾根本不可调和。

既然如此,又何必低声下气?

“凌县尊如此粗鄙,就不怕天下人耻笑?”毕质忍气吞声道。

耻笑?

凌飞一阵无语。

后世的官二代要这么嚣张,网络上早已经杀声一片。

甚至连祖宗三代都拉出来陪绑了。

“广阳郡还没有从战火中恢复,你们这些东西就冲过来吸血。

要是分一半去,凌某绝不说一句话。

可你们怎么干的?

竟把广阳的好田全部纳入囊中。

这也算了,现在还要我们交出人口。

如此恬不知耻,还大放厥词。

我家乡有句话,你爹没教你做人,别人就会教你怎么做人。

现在给你两条路,从广阳滚出去,从广阳抬回去。”

看着凌飞凶恶的面孔,毕质吓得退了一步,磕巴道:

“你……

你要干什么?”

凌飞扫了一眼桌子,发现上面有个酒觞。

“啪”的一声。

酒觞变成满地的碎片。

结果门外空空如也,并没有伏兵冲进来。

“呼。”

凌飞暗暗松了口气。

他也害怕毕质玩阴的,还特意穿了一件链甲。

没想到毕质更怂,连二手准备都不做。

“你……”

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毕质腿都软了。

为了活命,他用最快的语速说道:“县尊,今日只是宴客,不用刀兵相见吧!

我准备了歌姬乐师,都是京中才有的,还请县尊欣赏。”

凌飞一笑,说道:“不用如此客气,我是山野鄙夫,听不懂你们的阳春白雪。

有事只管说,不用什么话术。”

跟这些贵族说话,贼特么的费劲。

三两句就冒出一个典故,谁有那么多时间查书本!

毕质松了口气,说道:“县尊,广阳百姓大逆不道,全数成为黄巾逆党。

陛下仁慈,玄德将军仁厚,才留下他们的性命。

只是他们人数太多,已经成为郡中的负担。

本固不才,想用2万亩地换一些贼寇,不知县尊可否应允。”

凌飞笑道:“此次大乱,广阳百姓一扫而空。

玄德公将他们全数打散,就是怕事情还有反复。

本固可能不知道,冀州黄巾势力大增,有分兵北进的迹象。

一旦靠近安次县,会有多少人响应?”

毕质一愣。

权贵敢在广阳疯狂圈地,仗的就是消息灵通。

这一段时间,黄巾一直和官军对峙,并没有流窜的迹象。

就算是打过来,不也有人挡着。

“玄德公勇武过人,县尊智计百出。

再有千军万马,也不是你们的对手。

我又有什么可忧虑的。”

毕质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立刻想通问题的关键。

刘大能打败黄巾一次,就能打败第二次。

凌飞笑道:“你可能不知道,广阳黄巾号称二十余万,但七成是老弱。

只要打败首脑,其余徒众自然分崩离析。

冀州黄巾就不一样,张角发展多年,根基十分稳固。

军队骨干也以青壮为主,其中不乏猛将。

与他们对敌,我军胜率只有三成。

我还可以告诉你,玄德公收复广阳,靠的是涿郡义兵。

可惜战事刚刚平息,那些义兵便解甲归田。

如今广阳只剩下三千郡兵,根本无力抵御黄巾。”

“什么?”毕质吓呆了。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么个结果。

“哈哈哈,县尊是在吓唬我吧!”

毕质的笑容很勉强,甚至比哭还难看。

凌飞摊手道:“随你怎么想了。

反正大敌当前,傻子才会示之以弱。

我据实相告,也是让你给上面透个气。

省得广阳丢了,又来找我们的麻烦。”

毕质惊讶道:“县尊,你们有守土之责啊!”

郡县官丢失治所,是要判处死刑的。

虽然能用钱买命,但也要看皇帝的意思。

没想到,刘大、凌飞居然毫不为意,竟然起了逃跑的心思。

凌飞不屑道:“守谁的土?

陛下知道广阳的实情吗?

地都被你们占了,我们一点好处都没有,凭什么给你们送死?

谁愿意守,谁来守。

情况不对,老子拍拍屁股走人。”

毕质没想到是这个结果,呐呐道:“可你们是朝廷命官。”

凌飞更不屑了。

“狗屁,那是我们用钱买的,足足几千万呢!”

毕质一阵无语。

他一直在京中生活,那遇过凌飞这样的滚刀肉。

凌飞却说道:“我也奇怪,放着京城不住,你们跑这干什么?

地皮占得再大,没有人耕种,长出来的只有野草。

就是有人耕种,你们这些纨绔知道五谷长什么样吗?

仗着家里的权势,跑到地方作威作福,谁给你们的脸面?”

毕质强笑道:“我们就是来历练的。”

凌飞笑了。

“历练,就你这样,手无缚鸡之力,跟男风馆的象姑一样,也特么好意思说自己来历练?

我们广阳郡兵每天跑10里,刺杀千次,那才是男人该去的地方。”

毕质一愣,呐呐道:“我知道我没用,只是个宦官的养孙。

找明师,不被接纳。

加入北军,也被陛下猜忌。

唯一能干的,只有小心翼翼。

你不要笑,我们在京中并不敢太放肆。

一旦被名士揪住,后果不堪设想。

陛下会把我们流放,甚至拖出去砍了,好震慑其他的人。

县尊,我过够这种日子了。

不然也不会跑到这个穷乡僻壤,还被算计到走投无路。”

凌飞耸了耸肩膀,说道:“你那三十万亩我全要了。

过后,你回京城,我在广阳,再无瓜葛。”

毕质摇头道:“我听人说,县尊精通机械。

还有此次打赌,你是用翻车吗?

它可是宫里的东西,你从哪儿得知?”

凌飞傲然一笑:“提水的东西,我脑子里有的是。

翻车,太低级了。”

“低级?”毕质有些愤怒,但又不敢反驳。

凌飞道:“设计、制造翻车的人,值得我去尊敬。

但我敢断言,那个人绝不是毕岚。

如果你能将他,以及整个团队送到广阳,我可以送你一件绝世宝物。

就算是陛下,也绝没有见过的稀罕物。

你要觉得为难,我们可以赌一把。

如果我输了,我给你一万黄巾。

要是我赢了,你必须交出所有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