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不一样的朱由检

凌枫对陆文昭没有印象,也不知道自己错过了关键的剧情人物。

来回整个白天,回到客栈的凌枫又开始了进食。

许是食物的香味太勾人,凌枫听见门口有吞咽口水的声音。

推开门,小女孩慌忙后退,脚一歪,跌坐在地。

凌枫歉意一笑,问道:“你是叫源儿吗?”

小女孩点头。

“吃饭了吗?”

小女孩摇头。

“喏,给你!”凌枫递过去一个馒头。

小女孩盯着馒头看了片刻,还是摇头:“娘不让我拿别人的东西。”

凌枫笑笑,收回了馒头。

回屋后看着吃了大半的食盒,有了主意,拿起筷子又把每盘菜吃到只剩最后一点,拎着食盒又走出房间。

“源儿帮哥哥一个忙好吗?”凌枫微笑道:“帮我把食盒扔了,这个馒头就是你的。”

说完不理小女孩的反应,直接把食盒放在门边,馒头搁在食盒上面。

走过木床又开始悲鸣的隔壁,下楼出门,去附近的贫民窟充当热心大哥哥……

算着点回来后,隔壁没了声响,女孩回了屋,门口也没看见食盒和馒头。

“娘,隔壁的大哥哥让源儿去丢残食,还奖励了我一个馒头。”

隔壁的房间里,一身疲惫的女人看着精美的食盒皱起了眉头。

等到女儿打开食盒后,发现每个盘子上就只剩了两三片肉和一些油汤……

女人看到食盒想的是立刻还回去,可看见里面真的是一些残食后又犹豫了。

如果只是自己多想,把装着残食的盒子还回去,岂不是要人家把丢弃的垃圾收回去?

太失礼了!

迎着女儿渴望的目光,女人心疼,强忍笑道:“源儿吃完,记得去把食盒丢了。”

“源儿不吃,娘你吃!”小女孩努力将食盒和馒头举高。

女人双眸被雾气掩盖,笑着说:“源儿和娘一起吃!”

隔壁,凌枫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此后每日,早中晚三顿,凌枫都会把食盒放在门口,食盒上放着一个馒头,形成习惯的小女孩每次都会开开心心的拎起食盒回屋,然后再去楼下丢弃食盒。

渐渐的,小女孩枯黄的脸上有了些许气色。

这一日,隔壁的女人敲了凌枫的房门,她不傻,如果偶尔为之也就罢了,接连几日每日如此,她不得不多想。

“公子以后别让我女儿去丢残食了!”

凌枫没有尴尬或者不好意思,而是直视着她,指着走廊尽头的窗户,真诚道:“若姑娘不愿,以后我就把食盒丢在楼下巷子。”

女人知道,女儿每天都会在窗户边站上许久,丢在楼下和丢在门口又有什么区别?

只是她又有什么理由去阻止外人在何处丢残食?

沉默片刻,女人躬身,道:“多谢公子!”

凌枫错开身子,很平静的说道:“那些只是我吃剩下的,用不着谢。”

转身,关上门后的凌枫再一次怨恨这该死的世道。

接到师兄陆文昭的传信后,一同下南方的丁白缨带着丁翀在应天府寻找着那位“良才美玉”。

六部、三法司、二十四衙门,各州、道、府处处都有自己人,随便动动手指就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潜龙在渊的信王,不一样的朱由检,在这方剧情世界里有着惊人的潜势力。

拿着明公的牌子,丁白缨很快就在码头上查到了凌枫的踪迹,然后顺着渡船查到了金陵城。

“翀儿,去联系咱们的人,师兄说这人天生神力、根骨极佳,但身上穿着普通,应该不是江湖中人。”

各门各派若是遇到了这般良才,哪有不拉拢、善待的。

“带上画像,把重点放在市井之中,这人年纪不大,难掩锋芒,不难找!”

“是,师傅!”女扮男装的丁翀背着刀盾走了。

陆文昭在锦衣卫这么多年,一心向上爬,业务能力也不差,虽然只有背影,但是凌枫那粗暴的跳跃,给他的印象很深。

丁白缨是戚家刀后人,当年戚家军就是在南方发迹,从此征战天下,打下赫赫战功。她这回南下未尝没有瞻仰先辈英姿的心思。

可惜抗倭大本营、当年的六省总督牙府设在杭州城,这金陵城也就只有被几十个真倭打到城门外的旧事,还是极其不光彩的旧事。

“师傅,咱们这几天都快跑遍全城的酒楼了,您到底在找什么?”徒弟很不耐烦,人都跑瘦了几斤:“咱不是查失窃案吗?为什么专往酒楼跑?”

刘春恨铁不成钢,训道:“我问你,你偷了上千两银子后会做什么?”

“当然是远走他乡,买房置地娶媳妇啦!”徒弟理所当然道。

刘春嘴角抽搐,一脸无语:“没出息!所以你小子练不成人家这种高明手段!”

“那师傅您说还能干嘛?”

“人总有欲望,色欲、食欲、贪欲……”刘春摆出教徒弟的姿态,为其分析道:“城里最好的几家青楼,传来的消息里没有发现近期有大肆挥霍的客人,如果这人好色,手里又有钱,自然会去最好的青楼。”

“再说贪欲,这人手段高明,却没有肆无忌惮作案,自李府后,接连几日没有新的报案。”

“然后是食欲,不要古玩珠宝,只拿现银,为的必是容易花销出去,不好色,必然就好酒食……”

可怜古代娱乐活动太少,不是吃就是睡,再高级一点的玩法不是光花钱就行,得花时间精力,更要身份地位去养,这些高端玩家个个都不是缺钱的主儿。

“那万一他就是为了养外宅呢?”徒弟反驳道。

“臭小子,抬杠的时候就这么机灵,要你踏踏实实查案比杀了你还难!”刘春气道:“跟你说了多少遍?查案没有什么捷径,就得踏踏实实一条条线索排查过去。”

这贼要不是因为缺钱,只是想玩刺激的大少爷,刘春也只能认了。

“食盒这条线索就很有收获!”刘春接着教徒弟:“之前那酒楼伙计说得对,食盒多少值几个钱,没道理随手丢了,我们查过后,发现捡到食盒的人遍布大半座城,跟着食盒找上酒楼,都发现有穿着家丁服饰的人前来订餐,每次都是大席面,全是好菜……”

“难怪师傅你昨天让人去把失窃人家的家丁服收集起来,就是要去那些酒楼让他们辨认?”

“总算没有蠢到家!”刘春没好气道:“这贼也算机灵,知道连日在酒楼大吃大喝免不了被掌柜、伙计记住容貌,所以想出冒充家丁订餐的主意。”

“只是他穿的家丁府定然是作案时随手拿的,不可能特意去裁缝铺改,就算每家酒楼都换不同的衣服,我们全带去让掌柜辨认,照样可以确认他行窃的目的。”

“没错,都是大户人家,衣服上都绣着姓氏,那贼也不可能穿着王家的衣服报谢家的名,随便报个坊瞒得住掌柜瞒不住我们!”

徒弟想起那天好好一顿大餐没吃成,被忽悠的跑去静安坊找什么王员外。

娘希匹,金陵城里到处是王员外、谢员外好吧!

丁白缨不是有意去听,只是师徒二人嗓门不小,她功夫又高,走在后面也听得清楚。

她没有听人聊天的癖好,走到街口,特意选了另外一个方向。

选了一家档次不高不低的食肆,点了几个小菜,江湖中人食量大,不可能像普通人家一日两顿。

吃着饭,却没想刘春二人居然也来了这家食肆。

“掌柜的,前日你说有人连续三日在你这订了最好的席面,你来看看,那人穿的衣服是不是这里面的其中一件!”

掌柜见是府衙的捕快,不敢怠慢,忙过来辨认。

片刻后,从一堆衣服里挑出了一件,说道:“回大人的话,是这一件!”

“可以确定了,这贼偷盗后就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刘春说道。

“这贼的胃口也太大了吧……”徒弟震惊了:“就咱们跑过的这些店,前前后后都花了五百多两了,食物堆一起,够装十几车了,他一个人怎么可能吃得下?”

“贼,肯定是一个人,至于食物,倒不一定是被他一个人吃了……”到这,刘春也想不通了。

劫富济贫的义贼,这么多年的公门生涯里,刘春不是没遇到过,可没见过买山珍海味去赈灾的,就算再不通实务的大少爷、二世祖也干不出“何不食肉糜”的事吧?

“难道这些肉食不是给人吃的?”刘春想起这贼诡异莫测的手段,脑洞开始收不住:“现场没有动物的爪印、没有蛇类爬行的痕迹,难不成真有鬼怪妖物?”

刘春自言自语的声音不大,奈何丁白缨离他不远,本不在意的她产生了好奇,仔细看了看刘春身上的皂衣,沉思道:“应天府衙……”

那件大事不止她师兄陆文昭参与谋划,作为明公身旁的近臣,丁白缨和主公在一起的时间比师兄多。

那等改天换地的大事,自是手法越诡异越好,难得遇到,希望再小,她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等到晚间和丁翀汇合后,丁白缨立刻让她去找应天府衙的自己人,把刘春负责的这几起失窃案的案卷拿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