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八十四章姜三劝谏

赣江。

长江主要支流之一。

江西省最大河流。位于长江中下游南岸。

源出赣闽边界武夷山西麓,自南向北纵贯全省。

而这南昌城,就是倚靠赣江边上而立,南昌西侧城门对面,就是这条赣江。

作为长江的支流之一,水运自是繁华,承担着南北水运交通的重要作用。

可是这些时日。

赣江上面再也难以见到河船的身影。

波涛汹涌的江面上,除了南昌城这边不时有河船来往两岸之外,就再也难以见到其他的河船存在。

无他!

商人逐利避凶。

再加上之前宁王的横征暴敛。

整个赣江上面的水运,已然凋零了一段时间。

过往的商人宁肯选择更为艰难的陆运,也不愿意在冒着风险,在赣江上面经过。

其实就算是有胆大的,但是河船到了南昌这里,也会被扣下船只,继而让那些商人继续选择陆运北上或者南下。

之前宁王这般作为,是为了最大化的获取河船,好为攻略南直隶做调兵之用。

至于眼下。

则是朱厚照不想让兴献王渡江,所以对于河船的限制,更是严上加严。

而且这个政策还是贯穿整个赣江周边,甚至连长江中游都开始受到影响。

但是倚靠此举,并不能将兴献王的兵马围困在湖广境内,且不言除了大船之外还有小船不说,就说这么一座河流,哪怕是临时扎一些竹排,也可以想办法渡过,唯一的缺点,也就是看兴献王打算拿多少人命来填就是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朱厚照虽然是下旨严格控制河船,但是却也没把希望完全寄托在这件事情上面。

而是准备了其他后手,用以应对眼下的这般局面。

……

时间渐渐流逝。

南昌城这边虎贲军忙的热火朝天。

而一个个斥候,也不断将消息送到了南昌这里。

终于。

在过了三天之后。

终于听到了兴献王已然开始朝着南昌奔来的消息。

朱厚照站立在南昌的西侧城墙上面,拿着望远镜朝着西面观望着。

入目所见。

看不见尽头的大队兵伍,正朝着南昌城这边快速行来。

朱厚照见状。

轻轻呼出一口浊气的同时,神情也开始变得越发凝重起来。

呼!

“终于来了!”

“他们若是再不来的话,本宫还以为这诸般准备,要落空了呢?”

一旁的姜三总兵听到朱厚照这般话语,眉头忍不住皱了一下的同时,脸上开始露出不忍的神色,纠结了再三之后,还是没有忍住,拱手出言说道:

“殿下,当真要这般吗?”

朱厚照挑眉。

将望远镜放下之后,一脸好奇的朝着姜三总兵望去,问道:

“怎么?你不想?”

姜三总兵听到朱厚照这般问询。

身形弯曲的越发厉害之余,眉头也皱的越发紧锁起来,开始露出紧张模样的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朱厚照的这般问询,慌不迭答道:

“启禀殿下,末将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一想到接下来的事情,末将的心中,总归是有些……有些……”

姜三总兵难得结结巴巴。

可是到最后,他也没有将后续的话语说出。

朱厚照见状。

干脆直接说道:

“是不是有些不忍心?”

姜三总兵闻言。

眉头开始皱的越发紧锁起来。

听到朱厚照这般言语的他,身形又往下弯了几分的同时,坦然承认道:

“启禀殿下,末将的心中确实是有些不忍,毕竟他们和宁王所笼络的叛逆不同,这些人若是细究起来,也算是功臣之后。”

嗯。

朱厚照神色有些异样。

目光紧紧盯着面前的姜三总兵,严肃的问道:

“这是你的想法,还是说虎贲军上下,都是这般想法?”

姜三惶恐。

明白自己好似是说错话的他,吓得赶紧跪倒在地的同时,慌不迭出言解释道:

“殿下明鉴,这只是末将一人的想法罢了,虎贲军上下唯殿下的旨意是从,不敢有丝毫违逆或妄想。”

呵呵!

朱厚照冷笑。

跪在地上的姜三,在听到朱厚照这般笑声后,心中越发的后悔起来。

可是他自己心中也明白,即便是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还是忍不住会说出这般言辞。

同为军户出身,当年的事情,他即使没有听父辈说过,但是军中是什么地方,大家闲聊之中,总会在不轻易之间提到当初的那三十多万军户。

除了感叹他们为了大明所做出的牺牲之外,也在考虑换了他们接到那般旨意,会不会也如当初的那些军户一般,抛弃解甲归田的机会,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就那般安稳的驻扎下来。

众人的答案不一,但是对于这三十多万军户的敬佩之心,众人却尽皆都是一般无二。

这,或许才是真正的军人吧!

可是让姜三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到了他这里,却要以对立的身份,去面对这三十余万英雄的后人,这让他心中纠结无比不说、

尤其是当他看到了朱厚照所准备的诸般后手后,心中越发不忍之余,终于在这一刻,选择了出声问询。

姜三明白。

自己说出这般话语后。

可能让太子殿下的心中生出罅隙,可即便这般,有些话语他该说的还是要说。

所以在听到朱厚照的冷笑声之后,姜三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启禀殿下,兴献王意图不轨,实乃万恶不赦,可是那些从贵州而来的军户,没准只是受兴献王的蒙蔽而已。”

“是,末将也知道,这些人不言其他,仅仅说他们助纣为虐之罪,就已经罪责难逃,可即便这样,末将一想到他们先祖所立下的功勋,想着他们的后人就落得一个这样的结局,末将的心中忍不住还是有些纠结。”

“不过殿下请放心,末将也只是这般想想而已,只要殿下的旨意下达,末将定会冲锋在前,绝对不会有丝毫的违背。”

朱厚照紧紧盯着姜三,一副审视模样。

跪在地上的姜三不敢抬头,但是他不用看也明白,殿下一定是在看着自己。

嘶!

姜三皱眉,忍不住倒吸凉气。

周边更是仿若安静下来一般,唯有自己的心跳声,分外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