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宴请

暮云返回城中,那来福很是不喜,总以为这一次要看见少爷养一只魔兽,自己有了炫耀的资本,不成想少爷眼都不眨就将那魔兽给退了回去,一路上见少爷沉默不语,也不敢说话。暮云直接叫来福将那马车驶去帝国图书馆,车厢内,影六将那解封的《幻兽录》抱在胸前,这几天的奇遇,与这《幻兽录》有莫大干系,保护少爷出了差池,那就好好保护这本秘籍吧。

暮云将那秘籍拿了过来,只见这书本已经没有了那一丝唳气,如果说以前它还是一只猛兽,那现在它就是一只温顺的小绵羊,将那书本拿在手中,那书似是生出了眷恋之意,暮云很是奇怪,旋即释然,这书魂已是无主,就像是一个孤独的孩子一般。从怀中掏出了缘大师手书的绢册,只见那册子上详细记载了修复这秘籍的方法步骤,暮云看过一遍即已记住,正寻思怎么将这绢册毁掉,那马车就停顿了下来,外面传来来福的声音,“少爷,到了!”

暮云将那秘籍重新装进盒子里面,走下马车,只见修幂大叔正笑咪咪地站在门口,两根花白的山羊须飘在胸前,一双小眼睛骨碌碌地转。“暮小兄弟,你来了呀,可想死我了!”

“大叔,你想的不是我吧,你想的是不是这本《幻兽录》呢?如果不是,我就抱转去看上数日,再来不迟!”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可不要再折腾老头子了,你就不允许老头子我想你的同时再想一下这秘籍吗?”修幂吹胡子瞪眼,对着暮云呲牙咧嘴。“你快告诉我,可是想到了办法,修好了?”

暮云也不撘话,笑笑,将那《幻兽录》抱进门去,放置于那长桌上,转过身对紧跟在身旁的修幂说道:“大叔,这《幻兽录》我已经算是完成了最重要的一步了,剩下的步骤,需要造办处对我所列材料的打磨,还需要有大师级的武道大师对这书的灵阵进行处理,我只知道这个方法,但我是没有这个能力去处理的,因为我不是武道中人,所以后面的事情,我无能为力了。”

以自己凡人之躯,一开始暮云还想观摩一下武道大师怎么依照自己的办法去处理这本兽灵守护的秘籍,现在看来,菩提子中有完整的传承,他失去了了解《幻兽录》的兴致。

“我给你将这修复的办法手书下来,如果可以,还请你转给七七,这《武道百经》我已看完了,今天一并送还给你,谢谢大叔这数日来的照顾了!”

“哪里!哪里!你却安心看书,我昨日去找阿达了,你可知道为什么这几日帝国图书馆闭馆了?原来是造办处找人来翻阅这修书的办法,没曾想被我老头子发现了你这样一个绝世天才!”修幂越想越得意,忍不住开心大笑起来。“我知你喜欢看书,你等会去那后面,我给你备下了一个礼物,想你一定喜欢!”。

说毕修幂将笔墨推到暮云面前,“快写快写,写好了你去藏书室,想看什么看什么!带走也无不可,只是记得给我还了回来!”

遇到这个有趣的老头,暮云也是莞尔,他坐下将思路整理了一下,了缘大师给自己的东西太过惊世骇俗,而且他告诉自己看后一定要毁掉,应是了缘大师不允自己将这东西外传,想了一下,他用自己的语言重新组织,弄了一个简版的修复办法,去掉了重组兽魂的过程,这样修复的书,失去了灵魂,再去掉灵阵,它就变成了一本普普通通的秘籍,不会自毁,也不具有攻击性了。

手书完毕,修幂欣喜若狂,将那还没有干透的绢页举在头顶,把那《幻兽录》锁进柜中,不再理会暮云,自顾自的跑了出去。

暮云打开那扇小门,只见这密室的桌上,《天工》静静地放置着,自己还没有看完的这孤本,想必就是修幂花功夫去弄过来的了,这老头恩怨分明,古道热肠,只是脾气着实古怪了一点。

静静地翻阅书本,天狼草的味道依然刺鼻,暮云将那《天工》一书看了又看,这书当真奇妙,世间万法莫过于此,看天色已暮,他轻轻地走出修缮堂的大门,然后将那门再轻轻地闭上,这修幂大叔依然没有回来,想是着急去找造办处的研究修缮那《幻兽录》了。将那《天工》带在了身边,回去看上几日再还了回来,也不用每天从家到帝国图书馆这么辛苦了。父亲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军部的公堂还有半个时辰,很多时候父亲都会在军部办公,就寝,大半月不曾露面也是常有的事,在很小的时候,暮云曾与父亲去过军部,以后再无机会,稍大一点,父亲再也不许自己到军部溜达了。可是最近的离奇事情实在太多,暮云很想和父亲在一起深谈一次。

回到家中,去问了丫鬟,父亲还是不见踪影,暮云取下自己胸前的项链,那一个舞者的背影朦胧而又清晰,想了想,又将这项链挂上胸前,父亲曾经告诉他,如果有危险,他可以捏碎这项链中的一粒珠子,那珠子就镶嵌在右边第三节上面,父亲会在他捏碎珠子的很短时间赶到,可是,这机会只有一次,难道自己就因为心中疑惑就召唤父亲?那也太荒唐了,也一定会让父亲看不起自己。成人礼眼看着即将临近,在帝都,也许只有暮云的成人礼才会如此低调,父亲尊崇了自己的意见,没有像其他豪门那样在一年前就广撒英雄帜,甚至都没有告诉身边的人。对帝都权贵们将子女成人礼办得隆重无比,父亲有自己的看法,他不喜欢攀权附贵,不喜欢将子女像卖货物一样在这样的展览会上展出,待价而沽,他对暮云说过,尊严是自己挣来的,价值是自己挣来的,如果生活在父辈的余荫下,暮家没有这样的孬种!

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乱了分寸,暮云想了想,收拾起自己的心情,早早完成功课,沉沉睡去。

接连几日,暮云都沉浸在《天工》这书中,他甚至根据书上记载自己做了一个木鼠,当他学着书中介绍的方法将一颗鼠兔的兽魂放进去之后,那木鼠居然一溜烟跑进了草丛中去了,正在招呼仆人丫鬟找那木鼠的时候,伺从进得门来,向暮云报了一声,“少爷,少爷,外面来了数人,指名要找你,我看那穿戴,应是王府中人,也没有投拜帜,我已经安排他们在中堂等候”。

暮云站站起身来,来到中堂,只见大厅内站立着三人,其中一人面如冠玉,身着滚边锦袍,那白色的锦袍上锈着苍松图,乌黑的头发用一五彩鎏金冠束在脑后,腰间为天蓝色的腰带,悬一碧绿透亮的玉牌,手摇一纸扇。他旁边立着二人,一人头戴文士礼帽,着藏青色的长袍,一张圆盘大脸,两只睛亮眼睛正盯着暮云。另一人着武士服,站得如一柄长枪。

那人见暮云进得门来,上前一步,抱拳施了一礼,“这位可是暮小兄弟,这厢有礼了!”

看那人装束,暮云心中已有计较,这是一个小王爷,也许与自己修复那《幻兽录》有关。“这厢有礼了,不知公子今次莅临府上,有何指教?”暮云请这几人坐下,招呼下人看茶。

“我为七七的十三阿哥,七七知我养灵兽数只,找阿姆要了这《幻兽录》准备送我,只可惜被毁掉了,只得修复才能使用,她将这书交与修幂,想寻得修复之法,完了送给我作我的生日贺礼,前几日她告诉我,已找到修复办法,我问过造办处,应是最近一两天之内就会将这秘籍修好,而这功劳,实乃暮兄立下,暮老将军为国之良将,仰慕已久,今无端造访,这请原谅则过!”那人也不隐瞒自己此来的目的,开口说道。

看着这人温文尔雅的笑容,举止得体,暮云却是心中不喜,也不表露在脸上,“我喜看书,曾在一僧人游记中瞥得这办法,就大胆一试,果然有效,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本事!”了缘大师不想将这事公诸于众,暮云只好将这份功劳记在自己头上了。

“暮公子在十三年前曾闪耀帝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老将军将公子雪藏,不曾想今见公子,如人中龙凤,幸甚幸甚!”

“公子过誉了,不知公子是哪府侯爷,父亲大人为国操劳,已数日不曾返家,如公子找父亲公干,估计在军部应可以找到他”,暮云装傻充愣,这些王府公子哥,一天不学无术,惹事生非,暮云在帝都就从来没有融入到他们的圈子里去过。

“咄那小子,你这是什么态度?怎的与我家小王爷说话呢?”那文士盯着暮云,气愤异常。

“不可无礼!”公子手摇折扇,用那扇子将那文士指着暮云的手推开,却也没有责怪之意。“我这次来不是找寻暮大人的,只是惊见有人将这《幻兽录》修复,方才打听得来,原是暮公子之力,公子不知,这《幻兽录》的修复,举帝国之力,竟是不能为之,今被公子修复,如此本事,使小王倾慕十分,想要与公子结交,故一早就前来拜访,走的匆忙,也没有准备什么,听闻公子喜看书,临走之际,去讨了一个玉圭,这玉圭是数百年前王室征战西南蓟人所获,据传说这玉圭是蓟人传承,不曾有人获得,送与公子,还请公子不要推辞!”

这小王爷好大气魄,上来就送暮云如此大礼,暮云正要开口,那小王爷说“暮公子,如果不是暮老将军将公子雪藏,也许我们十数年前就已经成为挚友,这玉圭,是蓟人大祭司随身之物,蓟人消失后,这玉圭内的传承再无人识得,知公子曾译得波旁文字,将这送你,也有本王私心,如能由公子获得这传承,于帝国无不是好事一桩,还请公子收纳!”见那小王爷说的诚恳,暮云将玉圭接过随手放入袋中。

“明日我将在府邸举办晚宴,今前来特意邀请公子能赴会。”说罢,那站得笔直的武士上前,将一份烫金请笺双手恭敬地递向暮云。

“我想王爷误会了,我乃凡人一个,无武魂不尚武道,不能与王爷们作此交流,这宴请,怕是参加不得,也免堕了王爷颜面!”

“呵呵!”那小王爷也不气恼,“如果公子知道我明日举办这晚宴邀请的人员,怕是就不会推辞了,这次主要是宴请了帝国图书馆、造办处的大师们,没有其他人员,我听闻公子不喜与世家子弟相交,这次晚宴,却是一个没有,主要还是因为《幻兽录》被修复,我宴请你等交流经验,以表小王感谢之意,还请暮公子一定捧场了!”

“如此,那好吧!”暮云接过那请笺,真如小王爷所言,这宴会还尚可参加。

“如此甚好,小王告辞,明日晚间,我会派人前来接驾,恭候光临哦!”小王爷拱一拱手,带领众人,跨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