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父爱如山迷迭暗香

父爱同母爱一样的无私,他不求回报;父爱是一种默默无闻,寓于无形之中的感情,只有用心的人才能体会。

父亲的爱,深而沉重──父爱如山。

……

月光下的凯尔卓城堡,雪花飘飞,维克多.柯里昂与克拉奇.安.奎特,两人在城楼单独交谈。

领主看着暗沉沉的海洋,“凯瑞丝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她不觉得自己比男人差,你该觉得高兴,有其父必有其女。”

克拉奇摇头叹息,“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她要去‘史派克鲁格岛’,是为了获取功绩,赢得更多认同。小孩子真是长越大越麻烦,反而维克多你虽然年纪最轻,但所作所为已经证明自己的力量与成熟。

希里的弟弟.维克多.都瓦克因,我有事情要拜托你,关于我的两个孩子,你愿意听听我的请求吗?”

维克多摊手示意请讲。

对少年来说,从得知布兰王死讯,他就上紧发条,思考过去的回忆,还有可能的变化,所以他隐约能猜测出领主想说的,不过这些事他不该先知,所以他保持倾听姿态。

“布兰的葬礼与守灵宴,其实有两家没有到场,布洛克伐家族的领袖‘乌达瑞克’没有出现,还有托达洛曲家族的族长‘哈拉德·猎犬’也没有过来,而这都是不该发生的事情。”

维克多点头表示理解。

克拉奇继续说道:“史派克鲁格岛的乌达瑞克,据说他得了怪病,变的行为怪异,常常自言自语,又似乎在压抑某种焦急恐惧,害怕某个东西──或是某个人。他的这种变化让其他人惊惶失措。”

少年双手抱胸,心中有数多半是“恶灵缠身”刚发生不久,这段凯瑞丝与杰洛特搭档解决的剧情属于主线,肇因于一种非常罕见、以罪恶感为食的附身恶魔,解决方式令他印象深刻。

“凯瑞丝是想去治疗乌达瑞克?”

“没错,她认为乌达瑞克是遭到诅咒,要去解决这个问题,让自己的功绩能与哈尔玛相提并论,证明她有当女王的资格。”

“所以你希望我去帮忙她?会不会太一厢情愿?我不认为以小雀鹰的强硬性格,会愿意接受别人的协助?”

“如果是别人我同样抱持怀疑,但你是都瓦克因,凯瑞丝根本不听我跟他哥哥说的话,但是她提起你的时候,那个态度与说起别的男人完全不同。

我相信她会慎重考虑你的意见,所以想请你以龙裔的身份劝告她,让她打消念头。没错,我要拜托你去劝告她,让她放弃这个计划。我不信任乌达瑞克,我认为他现在的状况是种疯狂。”

眨眨眼睛,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样,少年原本以为领主会要求自己帮忙解决乌达瑞克的问题,没料到却是要自己当说客,直接把小雀鹰拦下来。

“凯瑞丝的事情,我会试着与她谈谈,但我不能保证结果。”

“我了解我的女儿,如果劝不住,不会怪你。”

“好吧,你刚刚提到有两件事,一件是关于凯瑞丝,所以另一件是关于哈尔玛?”

奎特领主双手按在城垛,拂去积雪,“是的,入冬开始,乌德维克岛就气候异常,上个月更发生极严重的霜害,迫使岛民大量逃离,我们最近就收留许多残存的托达洛曲家族。”

“就算是德鲁伊中的‘控天者’,都只能影响小范围天气;遍及全岛的霜害,我认为哈尔玛无能为力。等等……‘残存的’托达洛曲!?”

克拉奇点点头,“没错,残存的……,霜害本来就已经很严重,当突然出现的寒冰巨人,带领冰巨魔、女海妖进攻村落、大肆杀戮,托达洛曲家族彻底崩溃,领主‘哈拉德·猎犬’与他亲近的部下不知所踪。”

维克多脑中闪过新港湾酒馆的老板,所以也许他下午悲伤的表情,并不是因为布兰王的过世,而是感伤家族的毁灭。

“哈尔玛打算召集一批勇敢的战士,乘船去乌德维克讨伐巨人,让岛上居民能回到家乡,他认为这件功绩可以作为他的王冠。但我很担心他们是不是真的能够做到,所以我想要求……”说到最后,克拉奇声音渐小,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要我陪他去击杀巨人?”维克多表情从容,这个请托算是回归剧情的正常发展,也是都瓦克因的本行。

克拉奇微微一顿,颔首承认。

“在回答前,我实在忍不住想问,克拉奇你自己不想当国王吗?应该会有很多领主支持你。”

“确实会有很多人支持我,但反对我的人更会不择手段,我不愿意见到那种情况,比方疯子卢戈说不定宁愿让尼弗迦德人坐上王位。知道何时让步才是宽容的统治者,布兰与我们的时代逐渐退场,该是年轻人接棒的时候了。”

轻笑一声,得到释疑的少年伸个懒腰,都瓦克因无所畏惧。

“我答应你,克拉奇,一如你向我承诺过的,我也向你承诺,哈尔玛与凯瑞丝是我的手足,我很乐意帮助他们。为此我要向你提出要求,我需要不少材料做准备,或许尔米亚告诉过你,我是个很不错的炼金术士。”

克拉奇注视龙裔的表情诚恳喜悦:“感谢你,维克多,我会吩咐亚恩华德,凯尔卓有的,尽管拿去。”

少年欠身告别领主,离开城堡。

……

冒雪回到下榻的“新港湾”,出乎意料的哈尔玛正站在酒馆的桌上演讲、号召勇士前往乌德维克岛,讨伐寒冰巨人。

站在台下看着奎特,少年承认他确实有种独特的豪勇魅力,是史凯利杰人会喜爱的那种领袖。

场中气氛火热,或许因为老板是托达洛曲出身,酒水美食源源不绝供应,还让诗人演奏慷慨激昂的音乐,是的,他们正在演奏“龙裔归来”。

现在是哈尔玛的舞台,维克多没有喧宾夺主的意思,拉住旁边跃跃欲试的维吉,让他找机会私下通知哈尔玛自己参加的意愿,还有提前准备好千阳号。

然后少年回房就寝,甩开感动莫名的无赖,这家伙还以为少年是为他的故乡而参战。

……

躺在床上,维克多诚心正意的冥想,听而不闻楼下的嘈杂热闹。

父爱如山哪……,透过与克拉奇的对话,还有整天的见闻,果然现实世界与记忆中有微妙不同,游戏里着重强调英勇行为的比重,好让猎魔士大显身手。

但是事实上,小雀鹰说的才是对的,主要决定国王归属的,是台面下领主间的利益交换,而所谓的“功绩”并不是那么重要,成为国王的人,只要有不错的名声就可以。

换言之从竞争王位考量,哈尔玛并不需要去对付寒冰巨人,他早已证明过自己,又有奎特家族全力支持,现在还愿意领衔前往乌德维克,只能归因于勇气与担当。

另方面凯瑞丝,尽管帮助海玫家族铲除莫克瓦格,又与史瓦妮亲密无间,但辛达有自己的候选人欧垂格,所以她需要协助乌达瑞克,好争取布洛克伐家族的支持。

明天必须先与她好好谈谈……。

计划好明天行程,维克多在黑暗中阖上眼睛,准备像婴儿一样熟睡时,却忽然有人毫不客气的坐上他腹部。

尽管时间地点都是意料之外,但经验丰富的少年早有心理准备,窜入鼻端的香气也验证他的预判。

迷迭香、来自海洋的露水,她独特的气味可以用“温暖又强烈”来形容,彷若一股包裹着松果和木香味的微风吹拂,在这个被雾霾环绕的冬天给人们带来清新慰藉。

弹指点燃烛火,光影摇曳中,娇小身体盘腿抱胸,端坐维克多结实的腹肌,居高临下用王之蔑视看着少年的人,果然是凯拉.梅兹。

“晚上好,女士,你还是如此美丽。”

“呵呵,你倒是变化不小。”

稻草色长直发、娇小苗条的女术士,今天有好好穿着衬衣、一袭粉色雪纺连身裙,当少年由下往上看去,长辈的威严让他压力山大。

“呃…只有你一个人过来吗?”

她伸出手指戳戳少年坚硬的胸肌,“是啊,只有我一个人,难道你还希望是三个人?”

“哦不,千万不要。”

“哼哼,所以你知道她们是谁?”

“能越过尊贵的凯拉,代表她发言的人并不多,那些知名的女术士,我也略知一二。”

“没错!负责说话的是瑞达尼亚的菲丽芭,另一个是柯维尔的席儿。”

女术士的话声清甜,听在耳里少年不自觉微笑,久别重逢,她好像不再可怕,甚至有些可爱,维克多晓得那是因为心态的转变。

经历风雨成长茁壮后,自己不再是籍籍无名,手边更是备妥反魔法武装,倘若翻脸,要赢或许有困难,但肯定不会任人搓揉。所以自然而然,有欣赏美丽的余裕。

而且,就像维克多定位她非敌半友,在凯拉心中,他多半也是友非敌,说不定她还觉得自己对他很不错,少年应该感激涕零。

以女术士喜怒无常的标准来讲,确实她对维克多算是相当宽大,哪怕上次见面,少年没有接纳她的好意,她也没有真的做太过分,从这个角度来说,维克多心里是承情的。

换做当时去的是菲丽芭.艾哈特,或席儿.坦沙维耶,他们压根就不会给维克多任何说话的机会,要就屈服,否则就是遭遇凄惨,反而是凯拉多少会尊重普通人,或者说还有一点人性的天真。

她的臀部坐在少年腹部,结实的八块腹肌稳稳依托,若以人体工学来分析,她再往下坐一些,两人都会更加舒服,不过维克多希望自己能活得长长久久,所以他什么都没提。

“你可真让我好找,我还以为你会住在城堡里。”

“我以为你们今天被拒绝,就该各自回家去,史凯利杰的民风就是这么封闭,女术士在这边没有市场,我甚至怀疑你们真能够得到什么情报,英明的弗尔泰斯特王应该也没有太多期待,不是吗?”

史凯利杰是有德鲁伊的,超凡之间互相制衡,而且北方诸国严格来讲还是盟友,所以那怕是跋扈的女术士,也不能不考虑后果。

“如你所说,王确实没什么要求,所以菲丽芭跟席儿都各自回国,没必要在这些蛮子身上浪费时间,而我留下的原因嘛,就是想知道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什么。”说到这里凯拉用力坐了两下,还好维克多结实刚硬的腹肌支撑得住,“我还真没料到,你这个都瓦克因干的有声有色,在群岛做下不少大事。”

“就像大陆人说的:史凯利杰人都是海盗,整天讲些胡说八道的故事。所以龙裔什么的请不用当真。”

“哼!你说这种话不觉得虚伪吗?我也算是一路看着你长大,所以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没有那么简单的对吗,蝙-蝠-侠!”

少年面不改色,“尽管我很仰慕黑暗骑士,但我真的不是那个人。”

凯拉俯下身,细细观察维克多的表情,当是此时,由下望上看,岂止压力山大,根本泰山压顶。

良久之后摇摇头,她直起身,“你这人怎么那么讨厌,就不能让我读心一下吗?”

“真抱歉,我没有对女术士敞开心扉的习惯。”

“我发现你好像不是很尊敬我,是不是上回给你吃的苦头还不够?”

想到凯拉上次的黄铜指虎,维克多果断从心,稍微顺着美女说话不寒碜,“不,我很尊敬你,只是没有畏惧而已,毕竟你不会伤害我的不是吗?”

她用蔑视的眼神上下扫视一会儿,终于伸手捏捏他的脸,“看在特丽丝的面子上,我确实没打算对你怎样,不过我要你帮我,既然晚归就不能空手而归,把你在宴会上听到的老实交代出来,不然我就揍你几拳,然后再回去。”

忽然一个想法闪过少年脑海,他想到或许可以借助女术士之力,来解决不少难题,“如果你不着急回去,我有事情想请你帮忙,若你愿意帮助我,我就告诉你所有我知道的情报。”

女术士眨眨眼睛,脸上先是好笑,然后露出早已看穿一切的表情,轻巧的跳下地面,“算了吧,你还真以为自己能提供什么吗,左右不过是选王的竞争内幕,那些东西我早就知道了,你就继续在这个地方好好生活吧!我会转告特丽丝,你在群岛过得很好。”

没能凹到免费打手,女术士的骄傲与善变,再次让少年无言。

传送门张开的声音轰然,散发乳白色的光芒,金发璀璨的她转过身:“说起来挺有趣,每回遇见,你的身份都在不断变化,第一次见到时、齐格菲的介绍是猎魔士学徒;第二次你转职吟游诗人;第三次是塔勒口中的逃犯;现在第四次,人们叫你龙裔;我看你不会这么简单殒落,所以下次遇见,准备换什么身份呢?”

少年没好气地回道:“说不定是白马王子?”

听到答案,凯拉.梅兹先是格格娇笑,接着放声大笑,笑的肆恣张狂,彷佛维克多说了个很好笑的笑话,然后她的果背消失在传送门中。

挥灭仅剩的一盏烛光,房间重新恢复黑暗。

有些遗憾,又有些释然,不得不说女术士真是危险,刚刚有那么几个瞬间,如果凯拉真的往下坐,维克多是无法反抗她的,确实魅力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