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一炮而红
那是一个寻常的夜晚，除了舞台的布置稍有不同以外，春风阁和往日一样：大厅里坐满了吃酒的客人，楼上的各间闺房内，也有了新的宾客。嬉嬉闹闹，把酒言欢，莺莺燕燕，众人皆沉醉在酒色之中。
突然，大厅的灯光骤暗，厅内吃酒的客人皆是一惊，还来不及质问，便听见“咔咔咔”的几声，只见几束白光从三楼栏杆处照射下来，将整个舞台笼罩在柔光之中，台上的一切景物都变得朦朦胧胧的。
这时，一个巨大的白球从上方缓缓降下，如同一轮明月，从夜幕中穿透浮云而现。
“里面有人！”随着一声惊呼，人们也相继发现那丝质的大球内竟真有一个人影！
透过光束的穿透，能隐隐约约看见那个人影穿着蓝白相间的纱裙，肩上披着一根蓝色的丝带。人影转动，纱裙与丝带也随之舞动起来，如同云雾间起舞的仙子一般。
“一路过很多城市，一路看很多人群……”干净而透亮的歌声从白球中传出，听得人们又是一惊！这首小曲为何如此奇特，却又偏偏如此动人？
“你就是我的风景云高风清，不走下去停在这里，视线里都是你，全部是你微笑的表情，爱让悬崖变平地生出森林，一整片的森林，你在树荫里，复杂的生命因为有你我一层透明……”
空灵的歌声与那婀娜的声音配合得天衣无缝，在一刹那，几乎所有人都怀疑那困在白球中的是否就是下凡的天仙……
在歌声停止的那一刹那，白色光束陡然消失，所有人都呆呆地看向黑暗中白球的那个方向，期待再次看见那道仙影。
遗憾的是，当灯光再次亮起的时候，白球已经消失不见，连同里面的那道身影。
“没了？”人们意犹未尽，不断在大厅内寻找消失的白球。
在得到老鸨肯定的答复后，客人们纷纷叹气，直询问何时才能再次见到那位姑娘。
“客官们要是喜欢，三日后，还是这个时间，青青姑娘会再为大家献唱一曲。”
“青青姑娘？”宾客们默默记下了那道身影的名字。
“才一曲？听不够！”
“是啊，听不够！听不够！”公子哥们起哄到。
“若是各位客官足够热情，感动了青青姑娘，青青姑娘自然愿意多唱几曲。”见到客人们如火的热情，老鸨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三日后，春风阁的宾客数量极近到达了今年的顶峰，与春风阁的头牌玲珑、心妍姐妹联袂表演时的盛况也不相上下。
这日晚上，厅内加桌的宾客们坐得满满当当，连二三楼房前的走廊处也挤满了客人。
与上一次单调的场景相比，这次舞台的场景明显丰富了许多，除了那漫天下落的“雪花”和一树树红梅，白球内映射出来的，是一个单薄而清冷的仙子，梳着高高的发髻，正如同传说中的嫦娥一般。
青岚从《你是我的风景》唱到《长安不问》，又从《山外小楼夜听雨》唱到《不染》，听得宾客们如此如醉，根本挪不开眼，生怕一个眨眼，仙子便会飞走一样。
“这丫头，要么是有高人教授，要么，就真的是天才了……”老鸨手拿羽扇，眼里含笑，对青岚的表现甚是满意。
几曲完毕，客人们反响热烈，拉扯着老鸨问东问西，不是青青姑娘接不接客，就是青青姑娘年龄几何，忙得老鸨抽不开身。
“青青姑娘的年龄和长相都是秘密，或许有一天，青青姑娘若是遇到了喜欢的人，自然会愿意为他公开一切……当然，以我几十年的眼光来看，青青姑娘的相貌和才能可都是数一数二的……”老鸨从容地回答每一位贵宾提出的问题，她极擅长给男人们希望，用模棱两可的话语来吊着他们，使得他们想的念的都是这个醉生梦死的春风阁。
……
“青青，该和阿娘谈谈契约的事情了。”老鸨将青岚请进房间，并给她添了一杯茶水。
亲眼见了宾客们的反响，青岚的心里早已有了谈判底气。更多的，她有了一份对自己的认同：原来，那个极度自闭、又自卑到尘埃的自己，也是可以闪闪发光的！原来，换一种活法，竟会这般地精彩！
既然如此，何不彻底放飞自我、索性活得个痛痛快快？！
青岚想着，抬起左脚放在了右膝上，还抖起腿来，如同一个成熟的大人一样。而在老鸨的眼里，那姿势之粗放，或许只有乡村匹夫才能摆得出来！联想舞台中倩影，简直判若两人！
谁能想到眼前的小“匹夫”就是男人们心心念念的仙子？好在除了少许的几人，没人知道她的真容了……
老鸨瞥了一眼，装作没看见的样子，等着青岚的答复。
房间内除了老鸨，也没有旁人，青岚也没了拘束，索性揭开面巾。她端起茶杯，学着电视里的模样，将杯盖使劲磨过杯沿，发出刺耳的响声。
青岚：“我说过了，我不会签卖身契的。但是如果你想请我过来唱几首，我还是愿意来的。”
什么？还得我请你？！老鸨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既想将这不懂规矩的轰出门去，又十分想留下她揽客……
“那价钱怎么算？”老鸨终于开口。
青岚：“价钱嘛，还是按照老规矩，抽一成。”
“不可！那岂不是坏了我定下多年的规矩？！”老鸨不肯同意。
“那就没办法了。”青岚起身就走，嘴里还念叨到，“看来，有必要去一趟万花楼了……”
看着青岚根本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老鸨又急又气，一跺脚，喊到：“算了算了，就依你！”
“说话算数？”青岚回过头来，问到。
老鸨脸色极其难看，还是冲着青岚招了招手：“自然算数，快过来吧！”
万花楼是春风阁的死对头，怎么也不能让她们抢了这个先！
……
从这天起，青岚就堂而皇之地住在了春风阁。
因为最受宾客欢迎又没有签卖身契的缘故，老鸨对待她如同对待一个生意上的伙伴一样，既尊重又忍让，远没有对待其他姑娘们时的高高在上。
如此区别对待，惹得姑娘们在背后纷纷谈论阿娘偏心，慢慢对青岚生出了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