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谋杀

这样的好消息当然要第一时间与石头分享。

中午,轻寒与石头一起去了老字号。

这还是头一回中午就吃大餐。

石头从倒车镜里瞧着轻寒,脸上也露出愉悦的笑容。

晚上,轻寒约了几位结拜兄弟,不仅吃了老字号的大餐,之后又去了倚翠楼。

咿咿呀呀的唱腔中,兄弟几人饮酒品茶,不亦乐乎。

听说,日军华北司令部给那位旅团长,举行了隆重的火葬,骨灰送回了日本。

不几天,轻寒在武田太郎的办公桌上,看到了一份日本的报纸。

这才知道被晋察冀根据地八路军击毙的旅团长,竟然是中将。

日本国内为此人举办了隆重的骨灰安放仪式,天皇甚至颁布了降半旗致哀的昭告。

日方媒体称:中将级指挥官的阵亡,是皇军成立以来未曾有过的,名将之花凋谢在太行山上。

轻寒随意扫了一眼,嗯,文章写的不错,文笔尚可,只比妙笔生花差一点点。

哈哈哈……

其实这消息传递不传递都无所谓,但轻寒觉得当前形势下,国内抗战一片低迷,士气低落,这一振奋人心的消息,有利于开展全面抗战。必须传递,必须大力宣传,让国人为此振奋。

媗娘得知后,嘴巴张的老大,妈呀,中将,名将之花。莫不是我的耳朵出了问题。

哈哈哈……

来来来,我现在就发报,然后我们庆祝一番。

耿轻寒夜宿灯市口交际花的小院,这消息够劲爆。

当天夜里,王处长就得到了消息。

王处长冷笑两声,你就是孙猴子,也翻不出如来佛的掌心。

王处长觉得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云子小姐翌日一早也得到了这消息。

云子坐在办公桌前沉思许久,耿轻寒,你到底是被迷惑了,还是在以此隐藏真实的身份?

第二天下晌,石头一进耿府的大门,就被他亲爹耿二拎着扫把追了大半个院子,好容易追到了,劈头盖脸一顿好打。

“好你个臭小子,让你跟着大少爷,你就带着大少爷往那下三滥地儿去,打不死你我都对不起耿家的祖宗。”

“爹,爹,不是我要去的,是那娘们拉着不让走啊。”

“呦,那娘们不让走,你就不走了?是你腿软不想走吧,好好的大少爷,让你小子都给带歪了。”

大管家在一边阴阳怪气的上话。

石头那个气呦,边躲边犟嘴:“我就一奴才,大少爷他也不听我的呀。”

“让你犟,让你犯驴脾气。”

耿二手不停,抽头盖脸接着打。

大管家阴阳怪气的说:“奴才,你知道啥叫奴才?做奴才就要有个奴才样儿。咋地,府里的奴才只拿钱,不干事儿?大少爷是拿刀逼着你去了?”

石头气的差点跳起来,被亲爹一扫把抽过去,趴地上。

“福伯,是大少爷去的,又不是我要去的。”

“瞧瞧,我就说奴才都没个奴才样儿。耿二啊,你家这小子欠收拾,这要搁大清国那会儿,得立马拉出去杖责二十。”

“爹,爹,轻点儿。”

“耿二啊,明儿大少爷还得出门呢。”

石头的嚎叫声传出去二里地。

轻寒的院子里,轻寒搂着雅子坐在榻上,捏起一块点心喂雅子。

“尝尝,素斋坊的。”

“嗯。好吃。”

石头的惨叫声隐隐约约传来,轻寒低笑,附耳低语:“雅子信为夫吗?”

嗓音低沉暗哑,如晨钟暮鼓般。

雅子点头:“当然信。”

轻寒粲然一笑,如星光灿烂。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雅子,雅子唇上的点心渣粘在轻寒唇上,轻寒舌头一卷。

“嗯,好吃。”

雅子羞红了脸,幸福瞬间包裹了全身心。

片刻,轻寒冷着脸说:“她不是一般的舞女,也不是一般的交际花。”

雅子的杏眼闪着光芒:“您什么时候发现的?”

轻寒轻笑:“从她第一次刻意接近我,我就知道了。”

雅子皱眉:“谁的人?”

轻寒摇头:“目前还不知道,如此刻意的接近我,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我身上又有什么值得有人大费周折想要的?我一定要搞清楚。”

雅子点点头:“您知道多少?”

“只知道她曾是国民政府昌平情报站长的秘书兼情妇。”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王处长。”

轻寒又摇摇头:“王处长心机颇深,投诚以后拉拢了不少人,但我记得当初投诚的人里没有这个媗娘。”

“重庆方面的?”

“有可能。”

“也有可能是特高课。”

“我姐姐?”

两人彼此交换一下眼神,紧紧靠在一起,在这充满凉意的深秋互相取暖。

月末,许久没动静的雷科长邀轻寒晚上搓几圈。

打麻将得四个人,再加上跟班佣人,那也得六七位。

麻将牌哗啦哗啦,几人嘴里也没闲着。

雷科长老生常谈,话说着说着就拐到了王处长身上,大骂特骂。

就没消停的时候,最近又蹦哒的厉害。

你说姓王的缺不缺德?就那老军阀,如今人家老了,搁北平城养老,身子骨不大利索,日本人想请老将军出山,老将军拒了。这事儿饶北平都知道,可姓王的非要整事儿,昨儿我听说,老军阀是装病,就是不想给日本人做事儿。你说吧,人各有志独善其身,人老军阀也没错吧,装病那不也是不想惹麻烦吗。这回倒好,我瞧着,老军阀没折在日本人手里,得折在姓王的手里。

大家附和,姓王的是真心黑,好人活不长,祸害活千年,就是他那样儿的。

耿轻寒心里一惊,面上不动声色,随口说着。

不会吧,当初还是我陪着日本人去的,老将军是真有病,我瞧着就那身子骨也熬不了多久,咋能是装的?日本人可是领着大夫去的,那大夫我可认得,是中日友好医院的院长,咋能骗过去?指定瞎说的。

雷科长手下的一小特务头子,脑袋伸到麻将桌中间,压低声音说:“错不了,姓王的那祸害,埋了眼线在老军阀府里,话是府里传出来的,指定错不了。”

雷科长撇撇嘴:“真她妈祸害遗千年,人就想安生点,碍着他什么事儿了?”

轻寒心里着急,眼角扫一圈,石头离得有点远了。

轻寒把牌一扣:“等我会儿。”

“去吧,去吧。”

轻寒往外走,路过石头时给了一眼神。

石头随后跟了出来,轻寒低声跟石头说了句话。

石头点头直接走了,轻寒回到屋里继续打麻将。

十二月初,传来老军阀病逝的消息。

彼时,耿轻寒正坐在武田太郎的办公室,商讨。

无规矩不成方圆,轻寒的老师,曾是东京大学法学系的客座教授,是以,轻寒对制定这一块手到擒来。

如今的北平,虽说除了日本人,还有美国人、德国人、英国人、俄罗斯人以及其他国家的。除了中国人,其他国家的人都享有特权。

轻寒跟武田太郎说:“除了中国人能给大日本帝国创造效益,那些租界都在分食帝国的利益。”

这一点,武田太郎也很恼火,轻寒就以最后一季度的物资为例,举例说明北平的良民有多艰难,再这样下去,莫说物资,他们都活不了,没命了拿什么交税?

所有种种,必须有一个统一的条例,用来辖制北平所有的居住者。

这条例同样适用日本人,如今的北平,日本普通居住者粗略估计也有八万,他们不能游离于法治之外,他们都有义务为帝国的圣战服务。

此意甚合武田太郎,所以两人热烈的商讨。

乍一听说,轻寒以为自己听差了。

“老将军病逝?哪一位?”

确定是老军阀,轻寒猛的起身,急切道:“应该不至于吧,小野君制定了治疗计划,老将军表示好了以后,还要为华北治安军略尽薄力呢,怎么可能突然就病逝了。”

武田太郎皱起眉头:“无觅,怎么了?”

轻寒眉头紧蹙,疑惑不解道:“这消息太突然,我有些不相信。”

轻寒直接走过去打电话,从大管家嘴里得到确切消息。

轻寒这才坐下跟武田太郎继续商讨。

期间,武田太郎多次打量轻寒,除了一开始的惊诧,之后轻寒的表现令武田太郎满意。

轻寒当天晚上去老军阀府吊唁。

这才得知,老军阀五天前略有不适,可能是天气骤冷,感染了风寒。

吃了几副中药不见好,就想着瞧瞧西医,可老军阀不乐意,他信中医。

结果这事就让日本人知道了,直接带了大夫上门,强行要给老军阀看病。

家人阻拦,宪兵把家人阻拦在门外,两名大夫关上门给老军看病。

等十几名日本人离开后,家人冲进去,老军阀已经没了气息。

轻寒眉头紧蹙:“当初让人送了信儿,府里有内贼。”

大管家抹着泪说:“刚摸着点儿边,老将军就病了,想着这回是真病了,谁来也没治,谁知道,这小日本他就是强盗啊,不讲道理。”

轻寒叹口气,心情颇为沉重。

不为我所用,那就毁灭吧,武田太郎一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