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坑爹

老爷子不舒坦,三兄弟请安拜年磕头,走了礼数就告退了。

不散倒是想多留会儿,轻寒冷眼扫过不散,不散立马怂了,赶紧跟着两哥哥去给太太请安拜年磕头。

等回了自个儿的院子,不散叫来菊花,在屋子里合计。

还没等不散合计完,门房传话,说是王家大少爷来给三少爷拜年了。

不散心思微转,随即明白了,王家这是奔着烟馆来的。

当初烟馆不散和铃木占大头,王家也分了杯羹,陶云只拿工钱不占股。

烟馆是暴利,虽说要孝敬的也不少,每月得送出去大把的钱,就这样也不少挣。

如今拿高工资的陶云没了,大股东铃木也躺棺材里了,唯一手里攥着大头的就剩耿府的三少爷了,耿府三少爷身子骨不济,如今鲜少出门,王家可不就动了心思。

铃木出事后,不散身子骨才刚儿缓过来点,一时半会儿还没想起这茬,王家这一来,耿不散立马想到了。

耿不散眼睛眯着,心思微转,吩咐一声,请王大少爷去客厅。

不散则去了轻寒的院子。

这会儿不散庆幸自个儿有个能干的大哥。

耿曼妮惹出那么大乱子,大哥照样摆平,连夜就给整回来了,自个儿这事,那就不是个事儿。

不散小跑着进了轻寒的院子。

“大哥,大哥。”

轻寒正跟雅子说话,就听不散喘着粗气的叫喊声。

无奈的看着雅子:“瞧瞧不散,多大的人了,还是这般没规矩。”

雅子温顺的笑笑:“弟弟应该有事。”

轻寒拍拍雅子的手,体贴的为雅子斟一杯热茶。

不散已经闯了进来,玉兰拦不住,跟在后面撅着嘴。

不散进门就急着说:“大哥,王家老大来了,这回您可得帮我。”

轻寒眉头微蹙一下,随即笑道:“王家老大?给你拜年来了?”

不散“呸”一声:“他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不散这一路脑子早转了八百个弯,王家老大干啥来了,心里已经琢磨了个透。

这会儿不散知道,只有自己的好大哥才能压住姓王的。

不散一股脑的说:“他指定是为了烟馆,我估摸着他想空手套白狼。铃木死了,我就独占大头,王家是想独吞。大哥,我就那么一个挣钱的营生,王家指定是知道我身子坏了,这就逼上门了。”

轻寒皱着眉头说:“既然如此,就给他得了,你在家安心养身子,耿府不缺那三瓜两枣。”

不散急眼:“大哥,我知道开烟馆您不乐意,即使不干了,也不能让王家得了好啊,我不撕他一层皮绝不罢休。”

轻寒点点头:“嗯,这话有道理。”

不散心里一乐:“那大哥,姓王这会儿已经到了,您跟我去见上一见?”

轻寒笑笑,不屑道:“回院子好好养身子去。”

不散瞪大眼睛:“大哥,您这意思是不见?”

轻寒摇摇头,一副你啥都不懂的意思:“耿府的三少爷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自有大管家待客,我耿府不会失了礼数。”

不散略一思索眼睛亮了,笑嘻嘻道:“得嘞,大哥我这就躺着去了,哎呦喂,我这腿软,心口闷,不行了,不行了……”

轻寒笑着吩咐:“玉兰,仔细送三少爷回屋歇着,让大管家请大夫过府,三少爷这身子骨要好好养养,天没塌下来,就甭打扰。”

“是,大少爷。”

大管家得了大少爷的吩咐,领着人直奔待客厅,圆滚滚的身子,穿着锦缎长袍马褂,头戴镶着宝石的帽子,胖脸笑得跟弥勒佛似的。

知道的这是耿府的大管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耿府的当家老爷呢。

“呦,哪门子邪风把王大少爷给吹我们家来了?”

瞧瞧这一开口,就欠揍的样儿。

偏王大少爷还没治,耿曼妮那事儿才过了几天,北平城有头有脸的人家心里直嘀咕呢。

人耿府大少爷,耿大翻译连夜就把人给捞出来了,那是从日本宪兵队给捞出来的,饶这北平城,除了耿大少爷,谁有那通天的本事?

还是那句老话,惹不起咱躲得起。

王大少爷今儿来,那也是日本人给捣鼓的。

其实,王大少爷也不乐意来,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耿府指定不给自个儿脸。

可日本人能怂,他不能怂啊。

王大少爷算是看出来了,这耿大少爷,连日本人都不敢惹,自个儿那就得绕着走。日本人明面上拢着耿轻寒,背地里却想着给耿大少爷使绊子。

今儿他就明着跑一趟,受一回气,也好给日本人交待。

这不,人家正主都不露面,光这狗仗人势的奴才,都敢踩巴自个儿,偏还不能翻脸。

王大少爷命人呈上礼物,笑着说:“大管家吉祥!”

“呦,折寿哦。我就一奴才,王大少爷的礼老奴受不起啊。”

卧槽。

王大少爷心里翻个白眼。

王大少爷没待一会儿,就告辞离开。

自然啥事儿也没谈成,但王大少爷并不气馁,让日本人自个儿去,能成,王家也多分点羹,不成,也是日本人没本事,怨不得王家。

王家那边算是消停了,都想好好过个年,万事等过完年再议。

人家消停了,可耿不散又不消停了。

自大年初一,不散心里就有了小心思。没事就往前院书房去,名义上是想父亲了,要亲自伺候父亲,实际上是不散心里总觉得父亲这病有猫腻。

从大年初一到正月十五,不散去了五六回,不是耿二拦着,就是大管家阻着,反正是除了大年初一那一回,再没机会进书房。

不散这心思就动了,坊间传说前不久死的老军阀根本不是病死的,是被日本人整死的,老军阀死的蹊跷,原因是老军阀不想出山,给日本人卖命,所以日本人才下了黑手。

不散仔细一琢磨,自个儿家的老爷子可不也是,当初日本人初进北平城,想让老爷子出头来着,巧不巧的老爷子就病了,这一病再没见好。

不散越想越觉得准没错,越觉有问题,越往前院书房奔的勤。

耿二和大管家越拦的厉害,耿不散越觉得没跑儿。

正月十五一过完,王家出面,替日本人买了耿不散的烟馆,因为耿轻寒的强势介入,扬言谁欺负耿府的人,那就是跟耿府过不去,耿家人在耿府的利益面前,绝不让步,必将同仇敌忾。

如此,耿不散丁点儿没吃亏,拿到大把的钱。

拿了钱,耿不散也不会交给耿府,而是先赏了菊花,后买了几套烤鸭往各院一送,完事了。

大管家不如菊花,也就能闻个味。

也就老爷气性大,差点把烤鸭给扔喽,耿二手忙脚乱的接住,老爷顺嘴赏了。

耿二不是吃独食的人,叫了大管家、吴大厨三人关上门,配上解腻的小菜,又过了一把大年。

吃饱了就打厨子,这是耿不散一贯的作风。

这烟馆的事儿前脚解决了,后脚耿不散就又琢磨起老爷的病了。

想法子盯着书房,大管家觉察到耿不散的目的,心里一突突。

麻利儿的跟轻寒禀了,轻寒眉头紧蹙,真是亲兄弟,这是随时准备背后插刀啊。

“继续盯着。”

大管家真想骂娘,这要是别人,早清理门户了,耿府有这么个祸害,倒了血霉。

耿不散的身子越发的轻生了,觉得自个儿出门没问题。这不,打扮的人五人六的就出了大门。

大门口,耿不散叫了洋车,才刚儿上了洋车,车夫没跑两步,耿不散又是打喷嚏,又是咳嗽,没咳两下,胸口闷,腿软。

耿不散心里害怕,急声让车夫掉头回家。

下车进门,耿不散扶着门喘气。

门房见了,紧着搀着不散往院子里送。

“三少爷,您这身子骨可不兴这天出门呢。”

耿不散自个儿也吓得不轻,喝了药躺着,竟忘了自个儿才刚儿出门要干啥。

大管家得了信,眼底的阴冷一闪而过。

2月底,不散算是缓了过来,反正只要不出门,在自个儿院子里蹦哒,他那身子骨就没事儿。

耿不散可不想死,老话说的好,好死不如赖活着,这日子他还没过够。

可自个儿不出门,那坏心思咋办?耿不散叫了菊花,两人在屋里嘀咕。

一刻钟后,菊花挎着篮子出了耿府的门。

这信儿大管家刚一得了,就知道要坏事儿,原地转了三圈,急忙打发人去请大夫。

一个时辰后,王处长带人敲响了耿府的大门,耿府常用的大夫从后门刚刚离开。

王处长受特高课云子小姐的委托,特来看望耿老爷子。

没一会儿,大管家亲自将人迎进耿府。

待客厅,王处长一行人落座,下人上茶,一盏茶的功夫,老爷收拾利索坐着肩舆过来了。

耿二和大管家一边一个伺候着,老爷哆哆嗦嗦坐在主位。

王处长一瞧,眉头皱起。

口眼倒是不歪了,瞧着挺利索。可明眼人一眼就能瞧出来,老爷子半边身子僵硬,不听使唤。

王处长起身问候,又命曹奉仪呈上礼物。

一番虚情假意后,王处长直言,云子小姐非常关心老爷子的身体,今儿特意请了日本的专家,上门给老爷子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