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趣事】
第二天一大早,张建军在开门之后,发现满院子都是雪,大概有一寸厚,这是今年冬天以来下的最大的一场雪了。
在临近过年的这几天下一场大雪,很少有人会抱怨,一方面大家在这个时间段很闲,都待在家里的热炕头上,没有出行的需要;另一方面,现在一场大雪,明年种地就有盼头了,土地有觞,庄稼就不会干旱,所谓风雪兆丰年就是这个道理,这在靠天吃饭的地区尤为明显。
张建军撒了一泡尿,转身回到窑洞里穿上了他的羊皮大衣,这么冷的天,要去放羊,自然就要穿的厚一点。
不过,今天这羊并不好放,整个地皮都被大雪给覆盖了,羊一下子很难找到草。
幸亏张建军有准备,今年向葵地里的那些干向葵坨子还在呢,之前放羊的时候,他都刻意把羊赶走,就是为这样的天气留着,在冬天,羊很喜欢吃干向葵坨子,他只要把羊赶到向葵地里就行了。
在把羊赶到向葵地里不大工夫,张建军就来了精神,他看到不远处的沟渠里有一只兔子,正匍匐卧在那里。
这让他有点激动,看情况,这是有机会打只兔子,为今年的年夜饭多准备一道菜。
二话不说,张建军转身就跑向家里,他要去家里取枪,那种用来打野兔、山鸡的土枪,并且在路过四爸家的时候,叫上了五哥张建伟。
五哥张建伟和他是同一年生的,只比他大六个月。
五哥有着1米85的大个子,是张建军这一辈当中,截至目前个子最高的一个,更重要的是,张建伟天生打枪就准,很难想象,他在13岁那年第一次摸枪的时候,一枪下去就打死了3只山鸡。
这也是张建军叫他的原因,张建军枪法不行,他怕自己一枪下去没打着兔子,反而把兔子吓跑了,就让五哥来打。
让张建军感到庆幸的是,当他和五哥张建伟扛着枪返回来时,那只兔子还在原地。
砰!
对于枪法很好的五哥来说,十几米开外打中兔子并不是什么难事。
枪响兔死!
张建平跑过去提起了兔子,不是很重,但终归是一个意外收获。
“五哥,以你这个子和枪法,不当兵着实可惜了”
说实话,在张建军的所有堂兄弟当中,或许因为两个人是同一年出生的原因,他和五哥的关系其实是最好的,对张建军来说,除了双喜和喜奎之外,年龄相仿的同村小伙子里面,就属五哥平时和他玩得来,所以,平日里,他们也是无话不谈,据张建军所知,五哥是很想去当兵的,但是家里不同意,四爸不让,嫌当兵太苦,加上年龄不够,一直没去成。
“开过年我可能真的要去当兵了”
五哥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让张建军十分意外,甚至是手心冒汗,因为在他前世的记忆中,五哥从始至终都没有去当兵的。
这说明了什么?
张建军的瞳孔猛然一缩,他意识到,自己的重生可能无形中影响了很多人的人生轨迹,即使这些人当中有些截至目前并没有和他产生交集。
“四爸同意你去了?”张建军稍微调整了一下情绪。
“好说歹说,算是同意了,加上过完年我的年龄也够了,前几天在集市上询问过政府的人,估计开过年四五月就能走了”
“说归说,你真的想好了?当兵可不容易,听说是没白天没晚上的苦”这年代军队里的条件很一般,张建军虽然没有当过兵,也没有去过军队,但他听别人说过军队里的一些情况。
“肯定想好了,我已经做好了吃苦的准备,反正我是不想再待在这个穷山铬唠唠了”五哥指了指四周白雪皑皑,一片荒凉的大山,他的脸上浮现出的是不耐烦。
总有一些人不会原地待命,一辈子守着自家的一分三亩地,张建军觉得自己是这样的人,二爸是这样的人,现在要再加上五哥了。
无论以后的命运会是什么样的,至少现在张建军要对五哥竖起大拇指,去军队也是一种“走出去”,而敢于走出去的人,值得敬佩!特别是生活在偏远落后的农村地区。
………
当时间来到腊月二十七八的时候,村里零星的炮声就响了起来,这是过大年的前奏,张建军今年买了不少的炮,他不是童心未泯,他只是想彻底的融入这个时代,把上一世的一些缺憾找补回来,虽然他知道任何时候都留有遗憾。
这两天,张建军在出去放羊的时候,裤兜里装满了炮,他会和平日里一起放羊的那些同村的小伙子们一起放炮,你一个我一个,充满了欢声笑语。
结婚不久的喜奎变了,他本来就成熟稳重,现在似乎更加像个大人了,有时候,大家在玩耍之间,喜奎会突然冒出来一句很有大人范的话。
就比如这句:放羊不是完任务,是要让羊吃饱,赶紧长大。
张建军会在意这些话,因为他在努力弥补年轻时一些缺憾的时候也在努力长大,只有上天才知道他到底肩负着什么样的使命。
张建军又遇见了褚老头,这个六十岁的放羊老汉今年在他身上吃了两次亏,张建军有时候会觉得自己挺残忍的,用两世的记忆来赚一个六十岁老汉的钱。
人上了年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是真的,从褚老头走路的姿势来看,他的身体是越来越不行了,明年能不能再放一年羊,恐怕都是一个疑问句。
“褚爷,过完年,你快把羊都卖了算了,又不是没钱,别多少都不得够”
张建军是真心劝说褚老汉的,褚老汉无儿无女,这几年放羊应该攒了不少钱,够把他送进棺材了,没必要还像以前那么大岁数起早贪黑的去放羊。
说句不好听的话,抠搜下来那么多钱,还真的能在死了之后能带进棺材里?
“你娃说的对着呢,明年开春我打算把羊都卖了”
褚老汉猛吸了一口旱烟,浑浊的眼睛看了张建军一眼,这让张建军浑身上下都极其不舒服,难得褚老汉能够看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