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可怜的娃娃】

微风凛凛，红黄遮地！

这个地方的农历8月15，已经是秋天了，阳光不再那么毒辣，大地也不再那么滚烫。

到处都是忙碌的人，一块又一块通红的土地，这是荞麦成熟可以收割的季节，也是杏树树叶开始枯黄的季节。

从村口到家里，张建军一路上遇到了不少人，这些人基本上分为两个步调，要不就是手里拿着镰刀在荞麦地里收荞麦，要不就是拿着个羊铲，赶着一大群羊在放羊。

父母是知道他今天要回来的，所以，当他把摩托车停到院子里面的时候，满院子都是炖羊肉的香味。

八月十五吃羊肉+月饼，在这个地方，已经是延续了很多年的传统了。

“爷，今年这苹果梨还挺好吃的”

自上次大白事过完，小爸两口子为了躲避计划生育而再次离开家之后，爷爷就一直住在张建军家里。

这不，张建军刚从摩托车下来，爷爷就提着半框子苹果梨从他们家的果园子出来了。

“今年春天梨树开花的时候没有霜冻，加上又没少下雨，所以，不仅仅是苹果梨，其他水果也挺好吃的”

爷爷在看到张建军之后，也是咧着嘴随手就给张建军递过去了一颗苹果梨。

“我爸和我妈哪去了？”

张建军发现家里虽然炖着羊肉，但此时此刻父母好像并不在家，往常要是他回来了，还没等他把摩托车停好父母就出来了，但是今天一直没有动静。

“还能干什么，给你小爸收荞麦去了，你小爸两口子拍屁股一走了之，家里今年虽然没种多少地，但也总得有人管才行”

一说到小爸两口子，爷爷的脸色瞬间就变得难看起来。

虽然他打心里希望自己的小儿子能生一个儿子，可是，连续三胎都是女娃，他觉得实在不行就算了，生男生女有时候这也是命。

这两年，因为生儿子躲避计划生育，家里的光景本就越来越差，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还继续坚持再生一胎，那其实是有些赌气的意思的。

可他活了这么大岁数，很清楚过日子不是赌气，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这个家会散了的。

所以，小爸两口子今年再出去躲避计划生育生儿子，说心里话，他是不同意的。

但没办法，人老了，干不动了，在家里说话也就越来越没有份量了，小爸还稍微好一点，小妈根本就不听他的。

“爷，我买了两条鱼，还有一只烧鸡和一些菜，你给咱都提进去，我这就去找我爸他们，要不今天就别收割荞麦了，让他们赶紧回来做饭，反正种的不多，等过完八月十五再慢慢收也不迟”

张建军随后就转身去往父母收割荞麦的地方。

对于父母给小爸收割荞麦，他倒是没有多少怨言，一方面，本身种的荞麦也不多，下不了多少苦就能收完，另一方面，小爸两口子这两年正在难处，能帮就尽量帮吧，毕竟都是自家人。

“小翔子，你今年上几年级了？”

张建军在半道上遇到了他大侄子，也就是大哥张建玉的大儿子张宗翔。

此时此刻，小翔子正背着一个破烂书包，满脸都是尘土的和村里几个同龄娃娃往回走呢，应该是刚放学。

“六爸，我今年上三年级呢”

今年已经10岁的小翔子很明显已经能知事了，他在看到张建军之后，也是一路小跑气喘吁吁的来到了张建军身旁。

小翔子面对张建军时，并不认生，这是因为从他五六岁开始，张建军就一直逗他玩，再加上这两年，张建军没少偷偷的给他零花钱，所以，在张建军这一辈当中，除了父亲张建玉之外，小翔子最亲的就是张建军。

“都三年级了？”

张建军摇了摇头，这一茬又一茬孩子，成长的都太快了。

“这学期考试了吗？你考的怎么样”

张建军蹲下来接过了小翔子的书包，他想翻着看看小翔子的书包里都背着什么东西。

“这学期才刚开学没多久，还没有到其中考试呢，不过六爸，我上学期期末考了第一”

张建军捏了捏小翔子的耳朵，他是知道的，小翔子这个娃娃特别的聪明，在学习方面更是体现的尤为明显。

所以，他也曾放言，小翔子这个娃娃如果一直供下去，将来一定能考上大学，而且还是特别好的那种大学。

只可惜，这娃娃命不好，摊上了一个二流子父亲，小小年纪，就承受了不该承受的事情。

这两年，要不是他给掏报名费，一直接济，小翔子哪还有继续上学的可能呢。

“你爸在家吗？”

张建军从裤兜里抽出十块钱放进了小翔子的书包，随口问道。

“前几天回来过一次，第二天就走了，然后就再也没回来”

小翔子嘟着嘴说道。

“哎”

张建军除了深深的叹一口气，还能说什么，这都过八月十五了，连个人影都看不着，真不知道这种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那今天是八月十五，你们家有肉吃吗？”

张建军摸了摸小翔子的头，感觉这个娃娃太可怜了。

“不知道”

小翔子把张建军塞进书包的那张十块钱拿了出来，然后折的整整齐齐，夹在了语文课本里面。

张建军知道，小翔子回到家会把这十块钱交给他母亲，因为之前他就是这么干的。

“走吧，咱们一起去你家看看”

张建军觉得他可以不管、不过问大哥的事，但是良心让他不能不管大嫂这娘母几个，毕竟，他现在有实力为大嫂这娘母几个做点什么。

“嫂子，做肉呢？”

张建军来到大嫂家之后，发现大嫂正在家里做饭的地方忙活着，从窑洞里飘出一阵鸡肉香的味道。

“咦，建军，你多会回来的？上午大爸杀了两只鸡，给我送过来一只”

大嫂头发凌乱，年纪轻轻，脸上已经是皱纹明显，她在看到张建军之后，也是急忙在围裙上面擦了擦手，从窑洞里走了出来。

“我刚回来，准备去小爸的荞麦地里找三爸和三妈，结果半路上就遇到了小翔子”

张建军笑了笑，大爸能给大嫂送过来一只鸡，这倒是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