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心魔漫道真如铁,人间有爱化草芥
不知不觉，一上午时间已过。陈胜带人告辞回去复命，众人起身相送。送走后，余人席地准备午饭。
酒斟满、饭盛上，几人席地闲聊。王绮鱼趁机打听季布的过去，季布一五一十交代，连蜈蚣腰带的故事也都告知。
几人则轮番热情与季布豪饮，不一会儿，季布便身形微黄，现出熏熏醉态，接着，再几杯，季布醉倒。几人相视一笑，原来季布的酒里放了适量的蒙汗药。
月挂星耀，季布揉眼醒来，头有些发胀。他环视四周，发现已不是白日喝酒的地方，蝉鸣蛙叫，环境有些熟悉。
忽地，一人走出轻拍季布肩膀，说道：“喂，走，咱俩去放风筝。”
季布转头望去，只见那人带着面纱，眼睛眯成月亮，可以想象面纱后正泛着天真笑容。那人左手拿着一个蜈蚣风筝，右手抓着他。
季布心神一懈问道：“你是谁？”
那人道：“嘘，小声点，我是季布，快走吧！”
“你是季布，那俺是谁？”季布问道，他迷惑了，感觉似乎回到了小时候的梦境中。
那人不答，拉着他急走，抻着风筝线，风筝迎风而起，很是快乐，季布感觉一切是那样的熟悉而不真实，竟忘了此时此地，也投入进去。
忽地，不远处传来一阵男女窸窣的声音，季布心中一沉，心中升起一种不祥之感。
“嘘，不要说话，咱俩去看看！”果然，那人拉着他悄悄前去查看。
不知为何，季布本能地畏葸，抢地不行。
那人回头望来，眼睛再次眯成月牙型，低声笑道：“我是季布，你怕甚，走吧！”
季布被他拉着踉跄前行。行至数十步，至前方草木丛动处，季布忽地怒目圆瞪，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事。
那人的手又抚上他的后背，和蔼道：“别怕，看下去，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
“不，我不要看了！”季布像一个孩子，几乎要哭出来。
“小布，小布！”这时，一个女子的声音呼喊道。
是母亲的声音，季布突然变得非常害怕，转身欲逃走，那人死死地钳住季布的手，令他挣脱不开。
“看下去，不是你想得那样！”那人再次道。
“季仲，你个混蛋！”母亲的尖啸如意料而至。
季布吓得捂住双耳，闭上双眼，不敢看，低声啜泣起来。
“老婆，她中了蛇毒，俺在帮她紧急处理，以口吸毒，你误会啦，嘿！”父亲季仲转头解释道，吐出一口毒水，露出憨厚地笑容。
“小布，走！”母亲不由分说，拉起季布就要走。
“老婆！你真误会啦！”父亲季仲快步追上季布母子，拉着母亲的手说道。
“嫂子，你真误会了，刚刚我在采药时，被毒蛇咬到腿，多亏季大哥，不避男女之嫌，帮我解毒，你看，毒蛇的牙印还在！”说着，那女人撩开裤腿给母亲看。
母亲见了明显盛怒退了不少，可仍是拉不下来脸，只是冷哼一声没有言语，却也没有再走。
“你的蜈蚣风筝，抓住了，不要让它再飞走了！嘿。”这次，那女人恰到好处在风筝脱手时，抓住风筝线交给季布说道。
“原不原谅你要季布说吧！季布，你说呢？”母亲松了口道，对季布找台阶。
似梦似幻、如木偶般的季布这时才有了反应：一切好像跟他记忆有些不同！
“如果父亲是被冤枉了，母亲自然应原谅啦。”季布脱口而出道。
父亲微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问道：“季圉觉得呢？”
季布气势悠地变换，眼中红芒升起，用诡异的声音问道：“你真的没有做对不起母亲的事？”
季仲明显吓了一跳，仍回道：“当然，傻孩子，你还没有明白吗？”
季圉一愣，问道：“什么？”
季仲回道：“父亲、母亲本就是一场误会，季圉、季布也是，本来就一个人！”
季圉木然，垂下头，身上的气势开始变得混乱不稳起来，一会变得乖巧回道：“哦。”
一会儿又变得邪魅回道：“错，我们是两个人！”
母亲抓住季布攥起拳头的手，温柔说道：“季布，无论你是谁，都是爹娘的好孩子，季家的孩子，本分，诚信，助人，一诺千金！”
红芒悠地一下又弱了下去，季布眼中恢复澄明，道：“是，母亲说的是！”
“好孩子，要学会面对自己，母亲不可能永远陪在你身边，我相信你可以控制季圉！”母亲又道。
季布显得没有自信回道：“可是弟弟很顽皮，俺怕制不住他！”
“季布不是关中游侠吗？轻生就义，诚信重诺？”父亲这时激道。
气涌胸口，季布道：“说的对，俺季布死都不怕，怎会怕见弟弟，季圉出来！”
季布再次抬起头时，眼睛一半红芒，一半澄明，说道：“王绮鱼，好手段，竟用这种方式让我们兄弟见面，呵呵。”
原来父亲季仲就是王绮鱼，那个中毒女是周氏，母亲则是长发时的任行之，为了帮助季布，她恢复了女儿身。
季布缓缓道：“季圉，我们终于在清醒的时候会面了。以后，你不可再放肆了！”
季圉道：“哥哥，我不可能消失，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们共用一个身体，而且我们武艺各有所长，你需要我！呵呵。”
季布道：“可是这具身体受不了，最终会走火入魔，现在你先沉睡吧！”
接着半边红芒的季布现出挣扎神色，一会儿，归于平静。
季布对几人深鞠一躬：“多谢诸位帮助季布控制心魔，以后再不会有季圉的放肆了！”
大家放下心来。
王绮鱼道：“立刻治愈你的心魔是不可能的，现在能控制已经达到了最理想效果了，呵呵。”
“辛苦了！”季布拍拍他肩膀道。
夜色已深，众人却毫无睡意，摆出白日未喝完的酒，继续痛饮。这一顿酒就喝到了天明。
“啪！哗啦啦！”喝干最后一滴酒，季布将酒坛扔到地上摔得粉碎。
“二位兄弟，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今日天空晴朗，正适合闯荡，不如就此拜别，来日俺再来拜访，哈哈！”季布朗声笑道。
二王早有准备，起身拱手拜别。季布就此踏路而行，身影远去。
“傻蛋，这个给你，来日若是有困难可到咸阳寻我！”任行之扔过一个玉佩道。
王般若接过，心中一酸，不舍问道：“你也要离去了吗？”
任行之流露一丝不舍，旋即洒然一笑道：“傻蛋，我还要去追寻自由呀，也许哪天累了，就回来在你这里停靠吧，走了，嘿！”
说完，她已转身离去，留下一个勇敢坚强的背影。
二王帮就此离去，在阳城（今河南登封附近）附近山上扎寨。从此做些劫富济贫的买卖，官兵围剿时就按兵不动、退隐山林。短短几十日，也闯出些名堂。
这日，亦山寨兄弟报告：“当家的，最近江湖传闻九月九云梦山鬼谷子前辈传道赠书，称为云梦之约，现在闹得的满城风雨，这种盛会我们是否要去看看？”
王般若挥退左右，对王绮鱼道：“绮鱼，你怎么看？”
这么久了，王般若还是习惯让王绮鱼做大脑，王绮鱼亦凭借智慧赢得民心。
王绮鱼沉吟道：“如此历经时代长盛不衰的人物，我们自当去见识一番，不过还需好好计划下。”
“计划？有什么计划的，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还不是碰运气的事？哈哈。”王般若笑道。
王绮鱼摇头道：“你我二人早已打破了常人理解的命运，到底什么是你我该拥有的，什么是不该拥有的呢？
这次这个云梦之约，既然江湖皆知，届时必然有很多家族会参与。我们如果选择赴会，危险困阻不会少。
江湖上有能耐的人岂止你我这一支队伍？要知道秦朝现在虽然没灭亡，可是征兆已现，全国有多少像我们这样的土匪？
在这些土匪中，我们的实力又算得了什么？再去跟那些古老的家族比拼呢？况且，现在秦朝虽然名义上统一了天下，你以为那些历史书上的战国七雄和他们的后人都哪里去了？
难道是突然有人起义就聚集了这么多人吗？我想现在天下各势力已经开始在积攒力量了。
综上，我们如果就这样去，不仅机会是不多，死的概率也远大于生。”
王般若现在对古代已经不是一无所知，叹道：“哎，难道我们就坐等天下混乱起吗？那太久了！
鬼谷子，那可是传说中的人物！道家、纵横家、兵法家众多技艺集于一身，我们如果能学个皮毛，以后就成为我俩在乱世中生存的本钱了，就这么放弃，我实在不甘心！”
“别急，我们不行，但是我们未必没有机会！”王绮鱼笑道。
王般若一拳打去，笑道：“速速招来，快说！”
“咱俩经历那么多都没死，你说咱们一起来的那些同学呢，他们怎么样？
咱们可是十个人一起来的，论博属蚀善，论智当杜荧、刘翳，论美戚盼、芙寓、陆攸各个可以称得上是当世美女，这些都是他们可以利用的资源！
你说咱俩若能靠上同学，岂不是增加了咱俩的机会了嘛？”
王般若摇头否决道：“我看论智慧，还应加上你，我们这几十人能安然无恙，对亏你的大脑！”
王绮鱼复杂神色一闪而逝，笑道：“互相扶持，相濡以沫，呵呵。”
他始终不愿自己到台前，这次王般若再提他的光芒，令他十分不舒服。
二人定下计策，叫来英布一同豪饮。
数日后，二王加英布踏上云梦山的寻缘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