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归途
阳春三月，草木皆绿，花开婉妍，星星点点，为大地穿上了五彩衣……
道路上，一辆驴车从榆树县出来，往平安县的方向赶去。
……
”这榆树县，东西难吃，地方也小……”
”再坚持一下吧，到了平安县，我们去丁老板那里……“
”不知道陈奶奶可还好，上次写给阳叔的信，他应该收到了吧……“
……
这一行人正是从益州过来的于家兄妹，为了缩短行程时间，他们一路很少开火，今日到达榆树县，进城买了一些补给。
于正松在家人的精心照料下，终于可以丢掉拐杖，行走两步，但暂时还不能跑跳。
就算这样，于正松也欣喜不已。
……
在益州盘桓了两个月，终于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于小语暗中挪了挪屁股，伸了伸身体，当初从李家村出来，一直到益州，心中挂念着事倒还不觉得，如今没了牵挂，这驴车滋味，真是酸爽。
……
天气回暖，不像去年寒冬一样，这次返程，路上见到了从平安县出来的人。
于家兄妹亲切感顿生，虽不相识，却也微笑示意，，对方回以点头致意，遂
擦肩而过。
……
奔波几天，平安县远远在望，进城之时，途径去往石岭矿场的路岔口时，于正松想起那半年时光，恍如梦境，回过头来看着身边的弟弟妹妹，他感叹不已。
……
到达平安县时，未时刚过……
他们可以穿过县城，多走半天的路程，能早日回家，但他们决定停下脚步，留宿县城。
等行至到城南的街道，站在丁记饭馆的门前，于小语和两个哥哥，思绪万千。
这座县城，虽然他们停留的时间短暂，但留给他们的记忆，确是友好深刻的。
……
这个时候丁记饭馆早已没有客人吃饭，二牛百般无聊的在店里走来走去。
等看到门口站了几个人，正想迎上去时，看清楚了几人相貌，二牛瞪大眼睛惊道：
“正竹哥，小语妹妹，是你们……”
他揉揉眼睛，有点不敢相信，随后扭头喊道：“叔，正竹哥他们回来了。”
后门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帘子掀开，丁老板露出脑袋，瞧着门口的情景。
“正竹，正梅，小丫头，你们回来拉？”丁老板也惊喜不已。
”丁叔！”
“丁叔叔！”
……
于正竹几人连忙开口叫人。
“快，进来坐，还没吃饭吧，二牛，去，让你婶婶麻利点，炒几个菜……”
丁老板一如既往的热情。
“丁叔叔，我想吃你这的酸辣萝卜……”于小语甜甜道，连日来的颠簸，使她头晕想吐，此时只想吃点重口味来压一压。
“好咧，丫头还想吃什么只管说……”丁老板摸摸她的头，眯眯笑道。
于正松慢慢的走到丁老板的面前，朝他拱手一拜：“晚辈于正松，多谢丁叔对弟弟妹妹的照顾……”
丁老板连忙扶住于正松：”无妨，谈不上照顾，尽自己的本心而已。“随后他朝于正竹看去：”这就是你们大哥吧！”
“正是……”
“好好，真好……”
……
几人吃完饭，未多做停留。
临走时，付了饭钱，把进城后买的一些礼品留下一些。
丁老板不肯收下，几番推辞，于正竹道：“丁叔，我们是真心实意的感谢您，当初您对我们的援手，或许在您看来没什么，但我们，不会忘记……”
……
驴车载着于家兄妹出了城门，往前面的牛家村而去。
而越接近牛家村，于小语恍如有种走亲戚的感觉，兄长们亦是如此，几人相视一笑，仿佛明白对方的感受。在他们心中，陈奶奶，石阳叔已经他们的亲人。
远远望见那栋低矮的房屋，驻立在土坡上，如同房屋的主人一般，像是等待着什么。于小语心中不禁一酸……
等待……总是煎熬的。
……
陈婆婆坐在屋檐门口，慢慢的择着手里的菜，那满脸褶皱的脸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听到院门外传来‘轱辘轱辘’的声响，随着一声清脆的：陈奶奶，我们回来了！
她抬起头望着院门外站着的几个少年，还有一个伶俐可爱的女娃不敢置信。
“语丫头？”
“陈奶奶，是我！”
“陈奶奶，还有我……”
“陈奶奶……”
……
陈婆婆听着一声声的‘奶奶’，浑浊的眼睛留下泪水：“哎呀，正竹，正梅，语丫头啊……”
她颤颤巍巍的的撑起身边的拐杖，想要站起来。
于正竹从外面伸手把院门打开，于小语冲过去抱住陈婆婆：“奶奶，是我们，我们回来了。”
陈婆婆抱着于小语抖着声音说不出话来。
……
等心情平复之后，陈婆婆颤颤巍巍的开口:“丫头啊，你们怎么来了啊，听你们阳叔说，你们在那什么益……州……“
”是，我们就是从那边回来的……“
随后几人把事情的始末和陈婆婆说了一遍。
……
“老天开眼啊，这是报应，丫头啊，你们受苦了……”
陈婆婆听完，拿着拐杖在地上戳了几下悲戚道。
此时于正松上前，本想弯腰跪拜，可腿还跪不下去，只好深深弯腰对陈婆婆一拜：“奶奶，多谢您对弟弟妹妹的照顾……”
陈婆婆松开于小语：“你就是正松吧……好孩子，都是好孩子啊！”
……
冷寂的院落，随着于家兄妹的到来，充满生气。
”奶奶，阳叔还好吧，我们先去他家看看，等会再回来陪你……“于正竹拉着陈婆婆开口道。
”啊……你阳叔啊，在呢，上午还来看我了，你们去，你们去……“
”那奶奶，你好好歇着，等会我回来给您做好吃的。“于小语在陈婆婆耳边道。
“好好好，奶奶等着……”
……
于小语把买来的吃的用的，还有一些礼品，整理了一些出来，于正竹还准备了两刀上好的宣纸，这是给阳叔家两个儿子的东西。以前听阳叔说过，他的两个儿子也都在学馆上学。
于正松不能远走，几人提上东西，依旧坐着驴车往牛家村里面而去……
一路上，偶有背着锄头路过的村民，好奇的看着他们一行，想着这是哪家的亲戚……
没多久，驴车到了一户人家的门口停下。
“是这家吧！”
“应该是，陈奶奶说阳叔家门口不是有棵大樟树么……”
于正梅围着身边的大樟树转了一圈。
“喊一下吧……”
于是于正竹清清嗓子，在门口喊了两声：“石阳叔，陈婶婶……”
不一会儿，一个妇人从门口冒出头来。
于小语眼尖叫道：“陈婶婶……”
门口正是小陈氏，看到门口的几人，她一边快步走出来，一边大声喊道：”他爹，你快出来……“
陈石阳闻讯而出，从门口转出来，瞧见了于家兄妹，惊讶不已。
……
进得门来，一阵寒暄，互道近况。
他年前收到了于家兄妹给他的信件，知道他们危机解除，当时也替他们高兴不已。
只是没想到，他们会回来看他。
“陈婶婶，这些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于正梅手里拎的东西最多，吃的有糕点，白糖，糖果等等，用的有几种颜色的布匹，宣纸等。
看到他们提着这么多东西过来，小陈氏连道：“使不得，使不得……”
又是一阵你来我往的推拒，最后还是于正松出面，言道这些东西，比起陈石阳对他们的帮助来说，不值一提，他们才收下。
……
聊了一阵，于正竹起身道：”阳叔，我们回去再陪陪陈奶奶，下次再来看您。“
”那不行，来都来了，哪有不让人吃饭就走的。“小陈氏在旁边开口留道。
“婶婶，我答应了回去做好吃的给奶奶呢！”于小语笑道。
“哎呦，你这个小人儿，真是爱死个人咯……”小陈氏上前搂住于小语，捏捏她的脸蛋，她做梦都想要个这么可爱的女儿。
陈石阳想了一阵，开口道：”这样，孩他娘，收拾东西，我们过去婶婶那边，今晚在那边吃饭。
随后又对于正松几人道：“你们也别去找客栈了，在这里住下，明早直接从这边出发……”
商量了一阵，最后于小语今晚在陈奶奶那里睡，于正松几人，则留在陈石阳家中凑合一晚。
……
天色渐晚，陈家的两个小子也从学馆回来。
看到家中来了客人，好奇不已，陈石阳招呼着他们赶紧叫人……
两个小子，大的名为陈驰，今年七岁，小的名为陈骏，今年五岁，两人进了学，依着礼数各自见礼。
之后五岁的陈骏，跑到于小语的身边，好奇的看着她，觉得这个小妹妹真是好看，和村里的那些小丫头完全不一样，这个小妹妹身上干干净净的，忽闪的大眼睛盯着他都不好意思了。
看着眼前的小正太突然红了脸，于小语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陈骏的脸更红了，憋了一会儿，开口道：“妹妹你笑什么……”
于小语笑着摇摇头：“没有，只是觉得你好好看……”
……
”你也好看……“
……
大人们看着两个小孩的童言童语，也在一旁笑起来……
后来，这个初次和于小语见面的情景，一直保存在陈骏的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