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九分钟

敲门声传来的时间刚刚好。砤

魇一个激灵,借用转头去看的茫然样子避开了对尸体那个问题的回答,下一秒,她听见幸在门外说:“魇?你项链忘在外面了,要不要拿回去?”

她下意识想摸一摸自己的脖子,却瞬间想到自己的手刚刚都碰过什么恶心人的东西。

何况说起项链,光是她现在戴的,都有三条了——只有一条是为了好看,另外两条都是祭品。

魇反应过来这只是幸叫她出去的借口,顿时惊慌地呀了一声,顺势将手抽回:“不会是那条镶了钻的蝴蝶练习吧,什么时候丢的!”

高一菱:“怎么了?”

“我项链——额,没什么,你爸爸这样就可以了,我先出去看看。”魇一副对项链极其在乎,却强压下心急的样子,成功让高一菱没了挽留的理由,她匆匆开门,真像着急忙慌似的,一抬头便对上虞幸目光。

虞幸不着痕迹打量她一遍,见人没事,只是衣服上蹭到了一些可疑的污秽以及更重的腐烂味道,虚虚抬手:“是这个吧?”砤

他手里空无一物,但利用了角度,高一菱绝对看不见。

魇配合着感激:“你要不说我还没发现,谢谢啊……”

说着说着走出房间,近乎虚脱地松了口气。

屋子里的臭味好像淡去了,也可能是他们的鼻子已经习惯这种味道。

高一菱跟出来,微微鞠躬:“麻烦你了,谢谢你!那个,离集合还有段时间,你们再出门逛逛吧。”

再待下去也不合适,更别说屋里有个不稳定因素在,魇还要把刚才看到的东西分享给临时盟友……三人这回离开得很果断,跟高一菱告了别就要走。

“诶等等。”高一菱看着即将关上的大门,忽然道,“闲逛的时候,记得别去东区,那边很奇怪,有……”砤

她嘴巴张张合合,可偏偏“有”后面的几个字怎么也听不清,像被什么东西轻飘飘抹去了似的。

门被魇迫不及待地关上,关了之后三人一言不发,先是从楼道撤了出来,又穿过阎理的阵一路出了小区。

阵外,倒是能望见几个不远不近的推演者,步伐匆匆,能看出在找些什么,表情都很不好看。

虞幸猜,他们或许是刚被阎理敲了竹杠,也不知答没答应。

镇民一如既往,看不出异常。

直到距离足够,三人才在一个小巷子里停下,虞幸道:“她说有什么?”

花宿白:“有什么?”砤

魇:“啊,有什么?”

那看来是没一个人听见了。

“或许她想告诉我们的信息不被允许直接暴露,所以,我们的认知无法捕捉那个词。”花宿白摊手,虞幸一瞥,发现这人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副轻薄的皮手套,手套表面泛着皮革特有的冷光,花型暗纹随着动作浮现又沉寂。

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虞幸淡然道:“东区就是信息。”

向导口中的“别去”,对普通人可以翻译成“危险”,对推演者则得翻译成“哪里有重要线索,你早晚得去”,他们都明白。

但依旧要分情况,高一菱的立场就是现在最大的变数。

魇连忙把自己刚才经历的事情告诉了虞幸和花宿白,一边说一边嫌弃地拍打自己的袖子,还顺手在巷子里一块用来盖破三轮车的白布上擦了擦手指。砤

两边一核对,一个细节浮上水面。

“我们在外面感觉只过去一两分钟哦。”花宿白都不用刻意回想,虞幸只跟他说了几句话——他每个字都记得清清楚楚。

说话时他余光悄悄瞥了眼虞幸,见虞幸还是不想和他说话,便承包了情报交流,继续对魇道:“他怕你出事,好心去叫你,本想确认你是不是陷入了危险,结果一叫你就出来了,还直接给我们使‘赶紧走’的眼色。”

“但按你的说法,你在里面待了很久?”

“和你们一比肯定是久的,我可是认认真真给那具尸体擦拭了一遍啊。”魇都不想回忆那恶心巴拉的触感,“起码十几分钟!”

时间开始出错了。

“有一种可能……你当时处在‘真实’里,对时间的感知和我们不同。”花宿白沉吟片刻,“如果南水镇的时间也是混乱的,就太令人讨厌了。”砤

原本就虚虚实实分不清了,再加上时间,可以想象会有多么不可控。

虞幸一言不发地听着,他有种感觉,花宿白好像突然一下子积极了很多,像是刻意在表现。

魇也不希望南水镇更加复杂,窥探真实她擅长,时间她可不擅长。

“啊对了。”她忽然眼睛一亮,“幸叫我的时候,我接到一个支线任务,还没来得及看。”

在卧室时没有任务,出来了才有,本身就有点奇怪。

魇眸光微微凝固在虚空的某个点上,几秒后道:“任务要我在七天之内再次给高一菱父亲擦拭一次身体……呃。”

她脸色变得有点不好:“这次那具尸体已经注意到我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了,下次再去,我怕是不像这回这么安全。”砤

不过有这些收获,也不亏。

起码他们见识到了这个镇子遮掩的东西。

“放心,下一次的话……我陪你一起。”花宿白笑吟吟地安慰她,“有我在,就没那么危险了。”

魇:“咦?”怎么大佬忽然不装了?

面对魇睁大的眼睛,虞幸挥手在魇眼前摇了摇,扬唇:“我想到一种可能。你系统几点了?”

系统虽不是始终,但任务的倒计时一直在走动,由此可以轻而易举的推出时间。

魇不明所以:“换算一下应该是,十一点十八分。”砤

花宿白眉心一动。

已然算出自己的系统时间的虞幸笑意更深:“十一点零九。”

魇:“嗯?”

“我们的时间,是十一点零九。”虞幸语出惊人,扶了扶身侧的画筒,“刚好,差了九分钟,和我们认知中的时间差距差不多。”

花宿白惊讶道:“难道说?”

虞幸可懒得看着浮夸的演技,花宿白真正惊讶的时候可不会是这种表现。

他道:“我们之中有了九分钟的差距,这个差距,连系统都是承认的。”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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