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血茶水

血字顺利融入众人眉心——除了赵一酒。

就在那看不懂的奇怪文字贴上他额头的瞬间,一个黑色纹样忽然浮现,与血字对冲了一下,淡淡的黑气有着短暂的逸散,但很快便重新凝实。

与之相对的,血字却因为对冲的能量被往后震了一掌距离,差点直接溃散。

任义对鬼酒投去问询的目光,鬼酒也是愣了愣,像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似的,随后嘴角上扬,勾起一个古怪的笑容。

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一股阴冷的,但已经被他所习惯的感觉隐没在皮肤之下。

“忘了,这块儿本来就有个印记,你的血字恐怕没法进来。”他说着,看了一眼罪魁祸首。

虞幸与他目光接触,倒是想起来了。

之前,他是用诅咒之力在赵一酒额头留了个印记来着——为了在伶人出没的副本保护赵一酒的安全。

结果这枚印记暂时没有用上,他也没收回来。

任义见多识广,闻言也猜到了一点,摇摇头道:“……没事,偏移一下就好。”

孤伶伶的血字最终融进了鬼酒的后脑。

闭上眼感应了一下,确认血液已经建立连接,任义精神一动,将封锁的记忆在周围四人的脑海中打开。

瞬间,虞幸的眼前就出现了一段又一段快速滑过的记忆碎片,他的脑海中自然而然地多出了一段不属于自己的回忆,他以第一视角站在了一间陌生的客栈内部。

记忆的一开始,是他走到柜台前,用任义的声音和掌柜搭了几句话。

掌柜似乎是在喃喃着说,今天的房已经住满了。

从门口向外看去,此时天色刚刚开始变黑。

虞幸的视角跟随着这段记忆的主人,在掌柜的忠告下拾级而上,前往了客栈二楼订好的房间。

这就是一些很普通的古代客栈标间,打开门后,在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摆在正中央的矮桌,矮桌两侧分别放着一个坐垫,这桌子似乎是供人对弈品茶用的。

床在开门后的右侧,挂着棕黄色的帘帐,隐私性还不错。

靠墙的位置摆放着博古架,稀稀拉拉地放了些不值钱但模样精致的花瓶与折扇。

整间房透着一股文人雅士会喜欢的讲究,房间的窗户还开着,是那种只能推开一小半的木格窗,窗外天色暗幽幽的,从窗户往外看,刚好能看见外边的街道。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没有几个路人了。

虞幸在这段记忆中不仅能看到任义所见,还能共感到任义所想,他将整个屋子转了一遍,最后关上了不断渗透着冷风的窗。

就在这时,天彻底黑下去,任务触发。

任务要求他们这些住客无论如何不能离开客栈,同时刷新了一个“送水”的任务,说是上一个客栈小二死了,掌柜还没有找到接替的,所以掌柜愿意给住户们打折,换住户们帮他去各个房间送茶水。

这对其他的住客来说是可以选择的,但对推演者来讲,就是任务下的必做之事。

他还没有上来多久,便又下了楼。

这一回,与掌柜交谈一番后,掌柜便将送水的任务交给了他,任义分到的任务目标是二楼尽头的三间房,他端着托盘往上走,一边走一边观察托盘里的东西。

这要送的“水”,实际上就是一只茶壶容器,只有巴掌大小,盖子盖得很紧,看不出里面有什么。

三间房就是三只茶壶,他只要敲门,将茶壶放进去,把东西好好的带到就行。

任义当时对茶壶里的东西很感兴趣,但是掌柜特别叮嘱,不要打开别的客人的茶壶,说这话的时候,掌柜表情严肃又古怪,好像只要违反了他说的话,他就一定会知道似的。

最终,任义还是顺应了本心,悄悄掀起了一只茶壶的盖子。

顿时,一股腥臭的血味便扑鼻而来,里面的液体粘稠冰冷,完完全全就是血液的色泽。

他立刻将茶盖子盖回去,血味又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想,这茶壶应该是特殊道具,否则没办法将气味掩盖到这种程度。

这客栈掌柜,居然要给客人送“血茶水”?先不说这么做的用途,这血茶水的原材料,从哪里来的呢……

思及此处,任义对接收这些茶水的客人的身份已经有了猜测,对客栈老板也升起了十二分的警惕和怀疑。

他来到二楼最里面的房间处,敲了敲门没有人应,便直接将门打开。

不出他所料,这三间房都是空房,房间里面一片整洁,完全不像有人活动过的样子,他将“茶水”放在房间中央的矮桌上,十分规矩,目不斜视地离开了。

将空掉的托盘还给掌柜时,掌柜意有所指地问他:“那些客人好相处吗?”

任义点头:“挺好的。”

客栈掌柜的眼睛牢牢盯着他的面部,似乎想找到他撒谎的证据,可大概掌柜怎么也猜不到,这人是个面瘫,根本就没有表情。

做完送水任务之后,规则便要求任义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出门。

他确实在十点之前听到走廊上传来了各种各样的声音,分明感知中空无一人,可却时不时传来“这茶味道不错”、“我好累呀”、“我的眼睛好像掉了”之类的话。

吓吓普通民众大约是可以的,对推演者来说却小儿科了一些。

就这么无惊无险的消磨了时光,十点刚过,十二条夜间规则才刷出来。

与此同时出现的,还有客栈的区域规则,规则第一条——听到走廊上传来清晰的脚步声,立刻上床装睡。

几乎是任义看完规则后的瞬间,就听见了脚步声,在一片黑暗的房间里,这脚步声令人毛骨悚然,因为它不像是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而像是有什么东西不断的敲在地面上,发出“咚、咚”的闷响。

任义权衡了一下,选择相信这条规则,先躲到了床上。

然后,就听被他亲手锁上的房间门吱呀一声,竟然直接就被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