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6章 荆轲

匈牙利。

布达佩斯。

匈人大学的广场上。

“大捷,大捷,大明天兵登陆爱尔兰,凯尔特人箪食壶浆迎接王师,都柏林发生暴动,都柏林总督被愤怒的民众从酒窖中拖出来当众斩首!”

“英国海军在爱尔兰的军港被黄巾军付之一炬,英帝国本土舰队退往马恩岛,爱尔兰海已经落入大明的控制之中!”

“同学们,凯尔特人已经行动起来,我们作为华夏遗脉,难道还要坐以待毙,看着外人奋勇争先吗?”

“大家知道么,全世界各地,以‘Ancenstralland’称呼自己的家园的有哪些吗?”

“没错,全世界只有中华、朝鲜、越南、倭,以及……我们匈牙利!”

“环顾我们四周吧!日耳曼人以父国相称,英国人以母国相称……只有我们与华夏一样,虽处异邦,不忘祖先!”

拉克西裹紧自己漏风的旧风衣,快步从广场上穿过。

他拖着厚重的行礼,口袋里塞着一张前往维也纳的火车票。

拉克西的家乡是奥匈帝国巴奇考地区奥道乡。

不过如今这一地区已经被塞尔维亚人占领了。。

自从君士坦丁堡被沙俄占领,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分崩离析。

巴尔干半岛上又开始群魔乱舞了。

这一次塞尔维亚人背后站着的是沙俄,也就是那个所谓的“东罗马帝国”。

塞尔维亚人将巴奇考称作伏伊伏丁,驱逐了那里的匈牙利人,其中包括拉克西的父母。

对此拉克西倒是没有什么愤怒。

数百年来,匈牙利人就是这样被强权驱来逐去的,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更何况拉克西很清楚,野心勃勃,梦想着建立大塞尔维亚国的塞尔维亚人不过是人菜瘾大罢了。

他们只是亚历山大二世手中的提线木偶,说不定哪天就被那位奥古斯都一口吞下,连渣滓都不剩下了。

当俄国人的马前卒,真是与虎谋皮啊!

拉克西摇摇头,不去想那些本质上与匈牙利人同样悲惨的塞尔维亚人。

对于匈牙利来说,塞尔维亚称不上敌人,真正的敌人,正在维也纳,正在霍夫堡皇宫里。

拉克西摸了摸胸前的吊坠。

作为曾经的天主之盾,匈牙利人习惯于佩戴项链。

只不过如今拉克西胸前的吊坠,已经不是十字架,更不是什么圣母像,而是“荆轲受难像”。

拉克西决心要去做一件大事,一件足以震动欧洲乃至世界的大事。

他要用子弹,送罪大恶极的弗朗茨一世上路。

这也是向世界证明,塞尔维亚人能做到的事情,匈牙利人也能做到。

而且做得更好!

·

霍夫堡皇宫是奥地利哈布斯堡王朝的宫苑,坐落在首都维也纳的市中心。

自1275年至今,经过多次修建、重建,已经演化成了由2500个房间构成的迷宫。

但是对于伊丽莎白来说,这座冰冷的宫殿不过是徒有其表的牢笼而已。

甚至,就算是外在的表象,也完全无法与她在凤都见到的雄伟皇居相比。

毕竟兼具汉唐风格的世界第一高楼,它巨物压迫感,比起千篇一律的奢华宫廷,更能给人以心灵上的震撼。

优雅华贵的赤旗轿车缓缓停靠在宫殿门口,弗朗茨一世早就和王公大臣们等候在这里了。

伊丽莎白在侍女的搀扶下走下轿车,弗朗茨一世连忙上前想要接过她的手臂,却被伊丽莎白不动声色地躲开了。

弗朗茨一世尴尬地笑了笑,却不敢动怒。

他很清楚,两人的婚姻已经名存实亡,甚至伊丽莎白已经向匈牙利的法庭提交了离婚诉讼申请。

如果是十年,不,哪怕是五年前,妻子这么做的话弗朗茨都会暴怒而起。

除了拿破仑、欧仁妮这对模范夫妇之外的绝大多数贵族夫妻都是这幅样子。

弗朗茨与伊丽莎白婚后不久就开始各玩各的,彼此不做干涉。

但像伊丽莎白那样将事情放在台面上,一点都不给彼此留面子的行为,还是越过了弗朗茨的红线。

然而如今,他却不敢有一点点不满,甚至还要当做不知道妻子与那个亚洲男人成日厮混一般,笑脸相迎。

原因无他,哈布斯堡皇室的金融杠杆爆仓了。

古老的神圣罗马帝国,曾在欧洲存在800多年。

它不仅是德意志民族的一个松散联合体,也是德意志各邦王公贵族不断争夺德意志领导权的政治舞台。

这个舞台上的两大主角,历来都是奥地利和普鲁士。

虽然伊丽莎白皇后,也就是茜茜公主今年只有三十多岁,但是弗朗茨一世已经47岁了。

他在1848年就已经登基,并在1851年以武力威逼使普鲁士签订奥尔米茨条约,解散德意志邦联,向奥地利称臣。

这些都是弗朗茨的青春,弗朗茨的骄傲。

是故,他对于普鲁士人一向是当做乡下的穷亲戚看待的。

结果,十年前,骄傲的弗朗茨被普鲁士人胖揍一顿,普奥战争全面溃败。

紧接着,三年后普鲁士人兵进巴黎,弗朗茨一向看不起的威廉一世在巴黎加冕为德意志皇帝。

巨大的落差令他一时之间难以面对现实。

加上英国人与法兰西人的蛊惑,最终他毅然加入了针对新兴德意志帝国的包围网,并敢当先锋。

然而事实却证明了,就算再打一次,多民族的、松散的、武备落后的奥地利军队也不是德国军队的对手。

弗朗茨御驾亲征,企图配合英法联军从南方攻击德意志柔软的腹部。

结果几次全军覆没,自己也差点成为鼹鼠坦克履带下的亡魂。

甚至,奥地利军队在面对意大利人和奥斯曼人的时候都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只能勉强五五开,打得有来有回。

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苦熬了整整七年,弗朗茨终于见到一丝曙光。

先是奥斯曼帝国土崩瓦解,后是意大利临阵倒戈。

弗朗茨觉得此番大战胜局已定。

天晴了,雨停了,弗朗茨觉得自己又行了。

他迫不及待地在金融市场上又操作了一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