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二十七章 商谈与负资产（第一更）

当另一个凡人走进办公室的时候，他的所见所闻与旺达亲身经历截然不同。

这间办公室的天花板、地板与墙面都铺设着纯黑色的大理石，黑得让人走进之后就仿佛置身虚空，这里的气温也与真空无异。在他眼中，巨型办公桌后端坐的并非身着朴素西装的官员，而是一位身披绣着金边的黑色斗篷、头戴金色桂冠的黑发巨人，一柄顶端镶嵌着金色雄鹰的权杖就斜斜倚靠在桌边——这是一件象征物，但金色雄鹰雕塑张开的锋利翅膀表明这不只是一件象征物，同时也是权力最直接的表达方式：暴力。就如同科尔森特工看到复仇者联盟在德国哈雷机场相互战斗时，曾经被人拍摄到的那柄金色雄鹰权杖一样，有着双重含义与用途。

不管多少次，科尔森特工都会认为这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高大的自然人。每次见到这个巨人，他都会感觉有什么炽热的东西在自己的意识边缘徘徊、下沉然后灼烧他的眼睛与神智，即便他闭上眼睛，也能透过薄薄的眼睑感受到面前之人散射而出的光芒比尚未被过滤的恒星光辉更加明亮。即便科尔森特工认识到这是无法解释的错觉，他也无法说服自己的潜意识摒弃这种想法，反而有一种天旋地转的错觉，就好像那个人是一个奇点而舷窗外的星光与行星仿佛正在围绕着他旋转。

“我没有多少时间浪费在你身上，科尔森先生。”

皇帝连头也没抬，继续核对着手上的账单。汉谟拉比在护送科尔森特工进入办公室后就离开了，他不认为经过搜身检查的科尔森特工有什么危险性可言，那只是个具备射击与格斗能力的普通人，无法对皇帝造成任何威胁。“我对你和你的小队有几项处置措施，出于尊重我打算亲自通知你。”

这个如同雷霆一般的声音震荡着科尔森特工的耳膜，让他感觉自己的颅骨正在受到挤压。“我会将灯塔基地归还给你，同时还会补充你们小队急缺的昆式战机。和风一号指挥运输机经过改造之后将具备虚空航行能力，我将承担的改造费用，因为你们接下来用得上这些功能。这一切的前提是你和你的小队专心完成接下来的训练……尤其是梅琳达·梅。如果她继续反抗训练课程，那么我们将采取必要措施删除神盾局小队并改用另一项可行方案。”

“什么方案？”

“神盾局特工们的任务是采取非暴力的方式解决问题，另一项可行方案自然与之相反。在这座空间站里每一毫升氧气、每一滴水甚至是每一个电荷都是必须计算的资产，如果你们无法达成预期目标，届时我不会将任何资产用于保护神盾局小队的存续。”

科尔森特工勉强咧开嘴角，“你打算把我们扔出空间站？”

皇帝没有理会这种小小的幽默感。“完成第一期课程，你和你的小队将会返回地球从禁卫军手中重新接管灯塔基地。当我的使者找到你们要求执行第二期课程时，你们必须响应召唤并再次完成所有训练课程，这件事没有拒绝的余地。我相信康斯坦丁和伊诺克已经用最简单直白的语言向你阐明了任务的必要性，哪怕是蒙大拿州不识字的牛仔也能明白，对吗？”

“我有一个问题。”

“允许。”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对人类种族的存亡如此关心？”科尔森特工努力想要做出耸肩的动作，好让自己时刻承受压迫的脊椎放松一些。事实上他在扶手椅上坐得很舒适，并且与办公桌的距离也相当合适，不至于要他站着才能看到办公桌后面那个人的脸。不过他并没有直视皇帝的脸，因为他的潜意识不允许这种行为。他低着头，看着光滑的黑色大理石地板上映照出自己模糊的脸。“就凭你的组织这么多年来都在保护人类，所以你必须主导这个任务？”科尔森特工努力让自己越来越粗糙、迟钝的思维运转起来，他感觉自己的神经元交换化学递质的过程就和涂抹半凝固的水泥一样艰难，“这难道不是一种傲慢吗？”

“因为你们失败了，科尔森特工。”皇帝抬起头，用一种会让世间任何人难以承受的鄙视眼神直直刺向科尔森特工。“失败次数为一千三百六十二万四千五百三十六次，成功次数仅仅为一次，我要让被我主导的任务成为那个唯一。如果不是伊诺克足够特殊，你和你的小队根本没有资格去执行这个任务，也不会有人把人类种族的未来这份赌注押在你们身上。”

“你的话语和你的剑一样锋利。”

“起码现在除了你的自尊心，没有任何东西受到伤害，而你的自尊心对我来说一文不值，你和其他无辜者的生命安全才是我所需要关注的事。”

“听起来真令人安心。”科尔森特工撇了撇嘴，“我想要我的队员活下去。”

“前提是完成任务。另外我需要你去安抚杰弗瑞·梅斯，美国国会新任命的神盾局局长。我相信你能让他理解你的保密倾向……”一个漆黑的小盒子被摆放在了桌上，科尔森特工很难相信，之前自己居然没法注意到这么显眼的东西。“……不管你的想法如何，你都明白有些事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尤其是国会那些利益集团的代言人。你可不要告诉我，你相信普选制度的虚假民主与自由没有受到任何操纵，如果你和梅琳达·梅一样愚蠢，为了保留自己可怜的自尊心而拒绝承认现实，那我只能放弃你另选一个更加聪明的执行者。”

“你提到了伊诺克。除了神盾局，还有谁能被他指定为执行者？”

“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那个未来不存在，即便这意味着一项本该属于人类、能够用来抵御外星舰队的重要资产平白损失，但也好过全体人类走向彻底毁灭的未来。你必须表现出能够让我押注的能力，科尔森特工，否则你和你的小队将是会被抛弃的负资产。请仔细衡量神盾局的未来，我希望你能引导你的队员做出正确的选择。”

当科尔森特工离开办公室的时候，他恍然发觉自己无法完全记住会面的过程。在他的记忆中只有一张办公桌，一把斜斜倚靠着办公桌的权杖，一团刺眼的光和如同虚空般沉寂、让人感觉不断下坠的黑色大理石地板。虽然无法完全记住谈话内容，但他还是想起了自己的任务——当其他队员急匆匆迎接他的时候，科尔森特工立刻看向了梅琳达·梅——“我们必须执行这个任务。”他先是看向梅琳达·梅，然后又看向了黛西·约翰逊。这一刻，皇帝向他展示的未来画面从记忆中显露出冰山一角。“不要在这里使用能力，黛西。”他说，“我们尽快完成课程，然后返回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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