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桃花山，桃花林
“害，你刚才难道没听他说嘛？那老头，可是个战神。”
“什么？你说战神？”中年人边听，面容稍稍开始有些好奇。
“不错，就是战神……”与之不同的，长老边说时，脸上，突然泛起一份特别的骄傲。
而说到这份骄傲，也不知是否油然而生，总之，似乎是人，只要一提到战神的名字，便都自然来自于，有种尤为心里的敬仰。
······
却道，出了大天地界，走了半日良辰。
下午时节，沿着山路走，青年李永康，回想起天界检测大殿里的情况，心里却有些闷闷不乐。
“看来，修炼的还不够。”自言自语，他寻地，背靠着大树盘坐。
“哎。”他深沉的叹了口气，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白嫩，且有些软弱。
“可恶。”他不开心的，生气紧握起拳来，自言自语换成了心中说道，“都是我的天资不够，所以再努力，高度始终也就到这儿而已。”
“若是······”他边想道，心里忽然又豁然一阵，“若是我有传闻中，那批十二大界都家喻户晓的天之骄子中的一半天资，恐怕，我今日的战斗等级早就应该到达我原计划里的九十五级才对。而恰恰，因为我天赋不够，所以如今，就算修炼的精疲力竭，最后也不过仅是这离目标相差甚远的九十一级。”
语说天之骄子，世人传闻，称他们作，圣人。他们存在以传说里，没有人见过，据说，天之骄子，一共有一百七十位。
“谁？”忽然，树叶沙响，只因枝叶之间，音色摩擦不同，李永康盘坐时，修炼状态尚未进入，耳朵里轻而霎时听见，那看似不怀好意的来声。心里，李永康血脉顺通，精神气里连是双目一瞪，突的就双脚轻功，如地里一飞而起。
“来者何人？快快现身！”虽不是庞然大物的身躯，可李永康战力指数一旦直至满点，大吼一声时，便也有地动山摇之势。
即便只是轻微的不同，但李永康仍旧全然警惕，对着来路，大森林山中，手脚早早摆好了武学姿势。
“咕咕，咕咕······”然而，原来并不是敌人，甚至，连人都不是。
“什么？”李永康一见，心里恍然放松下来，面上微微笑道，“吓死我了，怎么是你啊花子？怎么找到我的？”
“咕咕，咕咕······”花子见了他，马上状的一副着急，连忙扇着那小巧翅膀，盘旋了会儿，落在他的手掌上。
“原来是二姐的手令，难怪，你能寻着气息找到我的位置。”李永康边道，另手，微微抚着它的鸟头。
“咕咕······”花子手掌间跳了跳，扭头又向西边飞去，落在树上，不动，就在那不停的叫。
“哎呀，你放心吧，我听明白了。”李永康说道，“不过，你先回去，去和师姐说，我今天需要在外修炼一天，最迟明天就会回山，切勿叫她不用替我担心，看紧师父才重要。”
“咕咕，咕咕······”花子其实是他师父的爱鸟，天生带了一些战斗属性，所以深通人性，听得懂李永康的话语。
当下，它似点了点头，应了命令，托着小小的身躯，便就飞去了，森林的上空，缓缓，消失不见。
“只有三天了，我得抓紧点。”李永康边道，再次寻回方才的树下，盘坐下来，修炼状态一引，微微蓝光波动，开始修炼。
······
却道，群山显赫处，这里一片，迷雾寻回，千里绕绕，深不见光，只有天空，白云密布。
往下，山底下有一片蜜树桃林，粉红了许久，生长了万年；山上，也就依着这数万年前，铸造了一桩武学当家。
当家里，在这儿的长老，便是已经存活更多万年、及见惯风云乱世的他······
深处，密林，桃树下。
那里仿若空空旷旷，泥土里稀松，违和的，却还竖着一块儿低矮的墓碑——或许，也不是。原来近看，只是一块石头而已。
“葵儿，许多天不见，我啊，甚是想你······”依着石头旁，此刻正蹲着一个酒醉半饷、风烛残年的老先生。
“今日，恰逢你的生辰，我过来，陪陪你。”
深情所言，在他的身边，散散竖立着禅杖，双手里撵一斤二两的葫芦，一壶热酒，飘飘洒洒；桃树下，他边饮边倒，顺着风儿，盘腿坐着。脸上不禁意的醉翁红，酒劲正上头。
“来，葵儿，喝一杯，我先干！”老先生边道，一语喝的快活，眼神里，一边迷离，身体自然而然，不受控制，向前倾着。
慢慢，酒见了底，葫芦也变得一滴一滴的。
“没了？……”他扫兴的叹了口气，托身着的衣裳，一席浅绿且也朴素。
看上去，此身像是早已穿了多年，几块补丁就身上显得又老又清晰。尤其，是他那动人的白胡，站着时竟能驱长直落到腰间，宛如瀑布之水，一条溅玉抛珠；坐下一刻，老先生衣着，便拖沓在地，仿似皑皑飘雪，一缕尽是雪白，另加，上面还依稀沾着晨之露水。
“对不起葵儿，一路过来，喝的多了点，忘记带你那份了……”说话的这老先生，殊不知不是别人，正是这桃花山上，武学当家的长老，名叫周靖。
“不过也罢，大早晨的，酗酒属实不像话。倘若，今日你还在的话，一定又当揪着我这找揍的耳朵，骂我那数不尽的垃圾话……”老先生一言，心里尽是感慨，嘴里更加，忍不住，伴着酒意，似轻轻有着抽泣。
“哎，葵儿啊，你瞧瞧，就从天上瞧瞧。如今这乱世，一年又一年的过去；这桃林，却是一年比一年的愈美。”边说着时，周靖毫不自觉，竟忘了一壶酒喝干了，边道，边又抬起头，渴盼美酒能从葫芦里进肚。
“惨，忘了……”
他放下葫芦，满面失落。
说起其今年年岁，倒足足十六万余五。
当下，他呆呆望着面前，坟墓上看清，尽是什么也没写，随地就能捡起的石头，不知被谁立在那里。
他大概只清楚，泥土下埋着的，一定却是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
“葵儿，老夫想你。”他的爱人，名唤花葵。
······
话至，却道十四万年前。
某日。
“该死的周靖，快把东西还给我！”那时的葵儿，年轻貌美、充满活力。不但一介女中豪杰，便就是为男人，都比拟她的实力，会是望尘莫及，拍马也难追。
“你这小兔崽子！到底要把它带到哪里去啊！”
不过，若说天下无敌确实过了点。因为普天之下，倒是还有一人，是为她的劲敌，可以与她相提并论。
不错，这人便是周靖。
“不给！”
同样的，当年的周靖，乃是号称天庭第一美男。不仅个人资质风流、英姿飒爽，就连大名都在世上是普天之下、如雷贯耳。
要知道那时候的他俩，身居天庭统军大元帅，身负战功累累不说，天底下更是极富名望。
只不过，以周靖而言，比起现在来说，那时的他，可是顽皮了不少。
“喂，该死的周靖，你别玩儿了，快点给我！”
“诶，你不陪我出去玩就算了，连它也不行？”周靖边恶臭着嘴脸逗说着，边又欠揍的甩了甩手上那块即将完工的绣图。
是啊，只是屈屈绣图而已，不过听说这是当代女性最爱玩的东西。
尤其，是周靖手上这个，可是名贵了。
“喂，你的实力呢？只有这么快吗？”故意逗着花葵，周靖边跑边是满嘴讥讽的道，“亏你花葵小姐还是我天庭御封的统军大元帅，堂堂女杰，居然在府里还玩这种‘小家碧玉’的东西。”
“混蛋，什么小家碧玉！？”花葵脾气上来，极其不悦的骂道，“我警告你臭小子，立刻、马上，赶快把绣图还给我！那幅图非常的重要，下周陛下的大典礼还要用呢，我已经绣了快一个月，马上就要完工了······”
“略。”周靖不理，“就算是陛下要，那你也说快完工了不是嘛？不如你就先屈尊陪我切磋一下，之后我就还给你。”
“你！······”花葵气的直喘气，“周靖，你少在那里讨人厌，我现在真没时间陪你玩！快点把它给我！那可是我这一个月的心血······”
“是啊，你都会说一个月了，算一算，你已经一个月没有出过门了。”周靖噘着嘴，连连是一副欠揍的模样道，“你看你，一个月都在玩这鬼东西，就算是好运，也不过是出门不到三两步。就你这种懒洋洋的状态，想必战斗力也削弱了不少吧？······”
“什么懒洋洋！······”
“哼，我看到时候，陛下若遣调你去歼灭戕贼，我看你该如何是好！”
“胡说！少扯歪理，谁告诉你我懒洋洋的？谁说不出门战斗力就会减弱的？你当我第一天当元帅啊？”花葵忍不住气道，“我每天都有在府里坚持并且认真的修炼，只不过是你这贪玩的小子不曾看见罢了！除了切磋以外，修炼从来也都是提升实力的有效途径，不像你，天天就只知道在外面乱蹦，惹是生非。”
“什么？惹是生非？？？”周靖听罢，不觉张大了口，瞪大了眼，一副是那莫名其妙的脸皮，转而更是傲娇的道，“我可是这大天世界里，陛下最为信任的元帅，我会惹是生非？”
想了想，周靖直是更惹怒的道：“哼，像你，光修炼哪有实战实力提升的快？像我这种天才，从来都不会窝在家里修炼。”
“是是是，行，你是天才，你全家都是天才！”拿他没辙，不愿争下去，花葵只好顺着他道，“那算我求你了元帅，拜托，请把绣图给我好不好？别再玩了······”
“不行，想拿绣图，先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什么？你这家伙······”
“哼，追到我再说！”
“你，真是不识好歹······”话音未落，只见那周靖元神一出，手握禅杖，拔腿便跑。四下里，眨眼间他便就只留下一溜烟尘，立刻不见了踪影。
身后，花葵倒是不紧不慢，了解对手的路数，除此就只在心里，仍是不停的暗暗骂道：“这该死的周靖，都二万多岁的人了，还和小孩子一样。看我不抓到你好好教训你一番！”······
桃花山，因为有着一片桃花林而出名。他位于天界，一片隐蔽之处，在当年。
“哼，看这家伙许久不曾出门，身体懈怠，如何能追得上我？”周靖心里边自以为是，再又简易的放慢脚步，大摇大摆的，一副官儿家族的姿态，跨步往前走。
突然，眼睛里一亮时，周靖愣住了。
“还跑？抓到你了！”一个不小心，忘了身后还有追兵——花葵气愤的揪着他那欠揍的耳朵，没好气的骂道：“你这臭小子，这下总算被我抓住了吧！还不把绣图还给我？”
“嘘，你很吵，我很痛诶，能不能安静点？”
周靖没有回头，而是静静的，望着眼前，这灵光一现，突然呈落的人间仙境。
“什么？”葵儿不明所以，“你还叫我安静？······”
一面道，葵儿转头一看——“这······”接连吓了一跳。
原来，是桃林。
“这里是······”
粉红、深红、浅紫······花瓣在青涩欲滴的绿叶下，映衬的更加鲜艳娇媚。这里的桃花，还真是美到让人看去心情舒坦，简直就像是位国色天香的美人，叉腿坐在那山头腰间。这么多的桃花，说不尽的千姿百态。一片山中的世外桃源，实在是美不胜收。
“还不错吧？”误打误撞，周靖其实也是第一次来。十四万年前的他，心灵年轻而又躁动，见到此景，不觉竟也停了、安静了下来，仿佛一颗不大不小的桃核，从天而降，融入了这旷野之境。
“嗯······”花葵似乎没有再生气，受了桃林喧嚣，刚才的不满也都全部消失了。她静静地，待在周靖的身旁，眼神里变得深邃，柔和的情感倾泻而出，大口喘着气时，周靖望着她，心说：或许，她本就是这样一个安静的女孩儿，不然也不会喜欢上绣图。
她手挽着周靖，他们早就是恋人了。周靖也大大方方，给予她依偎。
“这里，是你特地安排的？为了给我惊喜？”花葵不知道，只是期待性的问。
“当然。”在这时候，周靖自然是毫不犹豫，“怎么样，是不是比你那无聊的绣图美多了？这下总可以愿意出来陪我玩了吧？”
“找死！哪里无聊了！”转瞬即逝，花葵瞪了他一眼，不过这一次，是面带着微笑，“谢谢你臭小子，我承认，这的确很不错，很美。”
“是呀，尤其是配上你。”周靖笑着，握住她纤嫩的手，道，“知道吗，我真的，一个月都见不到你了，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嗯······我猜得到。”花葵小有害羞，不觉低着头道，“因为，我也很想你。”
“既然你也如此，那为什么······”
“嘘，别问。”花葵竖了个手指，微笑道，“这绣图，不是我爱，而是必须做。所以很对不起你，一个月不能见你。”
“是嘛。为什么？”
“还不是陛下那里，有一个奖品，传闻可以提升战力，有助于元神的修炼。”花葵道，“我想着，等拿到后，我俩一起用，战力一起突破千万，这样，我们的寿命便也会得以延长，我们可以一起，活很久。”
“原来是这样······”周靖像是恍然大悟，抱着她，心里更加的兴奋。
要知道，战力指数越到高点，则越难修炼。一般来说，寻常人等的性命，平均也就是七八万岁左右。
可是，天晟者，也即战力破千万的那一批人，他们的寿命，则可以突破自然界的限制，达到一千岁、一万岁，甚至于——长生不老。
“既然如此，等我完成了绣图，再一起来吧？”花葵说着。
“好。”周靖点了点头，欣慰道，“你都这么说了，我怎么能不答应呢？”
“hh，谢谢你臭小子。”边说，花葵凑上前去，轻轻一点，留下了，一处吻。
······
“十万年了，求求你告诉我，如何才能让你复活？”当下此刻，却不如十四万年前的美好。只因独剩了他周靖一人，凄惨的，在坟墓前哭诉。
过去的花葵其实与他一样，是为到了元神天晟者的境界，战力眼看就要过了千万，如若不死，当下便也会是十六万余岁。
记得，那会儿应是十四万年前，一日，事情突发，天下大乱······
“不好了周先生！”那一会儿，家徒伤痕累累，闯府来报。
“做什么？官职高了点，竟就好生没有了规矩！居然没有看见本元帅在刻苦练武吗？什么事儿可以如此着急令你任闯我府？”周靖当时年少气盛，自是极不耐烦。
“回元帅，无意冒犯，只因一件最紧急的事——花葵元帅她，她出事了······”
“什么？你说什么！？”
······
“葵儿啊，你说你这人，怎么能这么不讲信用？”又到坟墓旁，周靖说着说着，淡淡也就流着泪水。
反复的质问，这可怜的老头，也不知对着这石头说了多少年，吐了多少回。
“我等了你多久，你知道吗？先是一个月，接着是一年，现在？十四万年······”
······
不错，就是十四万年。
当年世界大乱的那一刻，就在刹那之间，她走了，他的整个世界立刻换而一片黑暗——没有绣图，没有爱，没有桃林，也没有她。
仿佛周靖，心里早有预见。明明，家徒什么都还没有说，可是为什么，周靖的心里，却仍然有那一种，自己将要失去一切的感觉呢？
“葵儿，葵儿，你说话啊葵儿······”当他听了家徒的话，立即飞也似的跑了出去，抱着的最后，却只是爱人那满是伤痕的躯体。
“周靖······去找圣人，快······快去找他们······只有他们，才能解救天庭和大地……”临最后一刻，葵儿向他说时，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可是周靖，丝毫不存理智，只是怒吼道：“我要报仇！我要报仇！朱彦乔，我发誓，我要你们朱家一族，血债血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