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爱逛街的贝尔弗兰先生

巴西亚城最值钱的那些东西，对希尔来说，都毫无价值。换钱都下不了手。首先，巴西亚城最流行的海中珍藏……珍珠也好，珊瑚也好，希尔是绝对不可能去买的。无论那个特意对着希尔高声夸耀的店主把他的宝贝宣传的多么举世罕见，在希尔看来，也就和当年老海龟拿来垫箱子的那种差不多。希尔想要的话，直接去吊坠的小溪里捞去就行了。本来那些珍珠是放在仓库里的，但阿格莱亚暂住的那段时间，对希尔的仓库里放着这种垃圾有点不满。阿格莱亚用自己手上的珍珠全都换了个遍……替换下来的这些小珠子就被丢进了小溪当净化源，然后为了美观，她好像又加了一些。所以，希尔实在买不下手，总觉得那是对自家阿格莱亚的背叛。然后巴西亚另一样特产就是奥艾赛斯的现代炼金物品……对希尔来说，等于是让他用金子买一堆玻璃制品，还都是最粗糙最没收藏价值的那种。虽然他的金子也是泥做得，但好歹还消耗了点他的法力，实在舍不得这么糟蹋。真正他想要的炼金制品，本来其实是在马车行或者魔法家居之类的店里卖的那类交通与厨房用的工具……除了马车以外，做饭的炉子和冰箱，在这个世界也都做是日常用具了。最穷的人都能买个简单的合金炉子走，然后用一种透明的晶石卡片插在里面就能用来做饭。穷人为难的是这个卡片钱……普通家庭这种晶能家电，差不多一年换一张，但穷人就会努力做到两三年才换。希尔第一次听到那些主妇围在一起，讨论做菜的时候，转几圈控制器，用多少时间就关，才能最省晶能卡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穿回去了……又一次路过了街头的棋牌桌。可惜，只是个恍惚之间。这些平民用品倒是不贵，炼金协会每年招收的学徒，就足以完成这些工具的制作。而晶能卡的制作方法早就公开于世，各国保密的，都是怎么用工业化的手段制作出来的。希尔本来还想着要怎么表现得自然一点，才能以一位对这些东西看到不想看的炼金大师的身份进去呢！但运气还算不错的他，正好看到了加兰的笔记。这位大法师生命中最后的一段时间，正好是那位伊斯梅尔大贤者大放异彩，并且为了在丹博罗的炼金协会获得比较高的地位而大肆宣扬自己的炼金成果的时间段。没办法，伊斯梅尔家族虽然也是法师家族，但并不是最强的顶级家族……芬奇家族才是。芬奇会长的父亲当年就是伊斯梅尔的老师，现在已经去了天外界……所以，虽然他们两个家族面和心不和，但还是会一致对外的。到了最后，为了不被巧取豪夺……东西没了都是小事，全家没命可怎么办……伊斯梅尔大贤者才投入了丹博罗王室的怀抱，可见那时候的老芬奇也没做什么好事。并且在那位很英明的国王保护下，将丹博罗的军队推到了纵横天下的地步。丹博罗国王能做到只要东西的制作方法，而不是要求伊斯梅尔贡献出所有的制作理念，这才是他们能够合作的基础。可惜，前三位国王都很英明的丹博罗可能消耗掉了所有的运气，现在这位……都已经把那位伊斯梅尔大贤者逼得直接隐身了。作为能在特拉希尔那位精明十足的德拉克鲁斯会长手下混出来的加兰，几乎是拖着病弱之躯……隐身在炼金协会待了足足一年，正好听到了还年轻完全不懂人情世故的伊斯梅尔，教导自己的芬奇师弟的全过程。希尔看着他在那里吹嘘自己的隐身能力甚至能让德拉克鲁斯找不到的时候，忍不住按着额头笑了起来。加兰，只是战斗力发挥不出传奇法师的能力啊！辅助类法术可没什么问题。这个世界的炼金发展方向，是非常精细的类型……就算是防备外来的敌人，也不会把天花板放到传奇之上。他们想的是，怎么防备强大的能量袭击……比如能量炮。复杂而多变的传奇法术，他们根本接触不到，自然也没法针对性防备。现在，希尔也用不着去考虑怎么得到这些东西的资料，只需要按照加兰的笔记慢慢推算就好。他需要的本来也只是思路。所以，比起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希尔也只能选择那些价格不高的精灵制品。人类也有很多价值昂贵的工艺品其实还行，但……他们很喜欢用丝绸。希尔只是想给别人找点乐子，不打算为难自己。他相信，换了任何人，有了他那经历以后，都会对蛛丝制品望而却步。所以，他更喜欢在地摊上买东西，至少包装的材料，最好的也只是棉布。倒是一些贝壳雕，他挺愿意买……反正一个银币就能买回来一堆。这贝壳虽然不是很细腻，但保存的时间还挺长，而且个头很大，沿海居民很喜欢用它雕刻一些生活场景，希尔倒是看得津津有味。还有一些石雕，木雕也还算过得去。反正希尔只看顺眼不顺眼，完全不管有没有什么意义。将一切都交给命运决定……运气到了，自然该来的就会来。除此以外，他的教学也还算顺利，就是艾莉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带她那个对炼金术不怎么感兴趣的弟弟一起来。明明听得一脸麻木，只在希尔提到杀伤力的时候才两眼放光。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林德没有跟进来。希尔坐在底楼的大书房里安排好了艾莉的功课，看了眼站在他喷水池边上的林德……那个少年正用手指轻柔地掬着水，充满纯净气息的小脸上一脸纯真的微笑。“贝尔弗兰老师。”看到希尔的动作，艾莉有点紧张地说，“您觉得林德怎么样？适合做一个法师吗？”“嗯？”希尔歪了下头，“有法师天赋的人就可以学，毕竟法师更需要智商和勤奋，还有足够的资源。你弟弟应该不缺这些吧？”“丹博罗……是不接受军功家族的男性成员加入法师阵营的……您……”“那只能证明，他的天赋没有出色到让大法师愿意打破常规。”希尔笑了笑，“法师的确有一套自己的规矩，但，法师也是最喜欢打破规矩的人。”艾莉眨了眨眼睛，轻轻低下了头……她当然听懂了希尔的言下之意。她有一点遗憾，内心深处却又出现了一丝庆幸……艾莉很清楚，如果贝尔弗兰真的收下了林德，那她的炼金术教学很可能就要告一段落。这位贤者，明显宁愿在摊位上闲逛撒钱，也不愿意浪费时间教学生。到时候，可能就是她在外面玩水了。不，她可是能连做陪客的机会都没。毕竟，她真正的炼金术老师是亚诺斯，来这里，只是能得到一些扩展的知识。可学的越多，艾莉越明白，这个机会到底有多难得。亚诺斯甚至都很羡慕她……拿着贝尔弗兰先生翻译的一些笔记不肯放下。其实，艾莉是知道，在林德第二次陪着她来这里的时候，贝尔弗兰先生就在等她的开口。贝尔弗兰先生估计也没认为她们斯特尔家族会得寸进尺……肯教导她一点基础知识，都是因为观察了一段时间以后觉得满意才松的口。她第三次就想说的……只是顶个名而已，只要该给的报酬到位，贝尔弗兰先生大体上不会拒绝。艾莉也知道斯特尔伯爵准备了什么……本来是一些纯度非常高的金属原矿石，都不比拍卖会上的那个差。虽然秘银的大小不如那个，但加上其他几样金银铜铁，其实反而更有价值。但在发现这位贤者逛街的着重点以后，礼物就变成了一些金属画和一些古老的炼金工具。就是和这个笔记一个地方来的东西。虽然那些魔法物品都是最初级的，比如不能调温度的晶能炉，只有一格的冰柜……只能冰冻，不能保鲜。但都是用和笔记差不多的金属制造的，材料很特殊，水火不侵，重压之下也不变形，最重要的是，一点都不重。伯爵挺重视这种材料的，总觉得以后能派上用场。但那天艾莉特地问了一声贝尔弗兰先生，制造这种金属丝的方法笔记上是否有。对方给了肯定的回答，但也提醒了，这种金属的制作材料价值不菲。伯爵不在乎花钱，他更想要整块的金属，而不是编丝。他一直不太理解这位魔法塔的原主人为什么这么无聊……编丝不累吗？一整块金属不是更好用？尤其是那种冰柜，他还在里面加了一层薄薄的秘银片！那为什么不直接就用一整块的合金就好？真是古怪的爱好。当然，这些东西的价值仍然不低……金属丝可是可以拆下来另作他用的！他们这些不懂的人做不到，贝尔弗兰先生肯定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