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八三 尽杀乃止
“檄文就檄文,怎么说是祭文?”
欧阳询一听,嘀咕道。
“先礼后兵,若那畜牲愿意退去,从长江入海,能够不打,那便不打。”
欧阳询摸摸胡子:“原来如此,可有什么要求?”
“叫那畜牲能听懂就行,顺便罗列它的罪行,贫道好祭出天律,请来灵官神将,将他斩龙台上走一遭。”
“好!”欧阳询道:“还请给老夫一夜时间,将此祭文写出。”
“写出之后,还请郡王将全军的虎符,王印,官印,加盖于上,以天命压之。”
“好。”李孝恭现在已经对李郸道有一些恭敬了。
而李郸道也盘坐在已经修好的高台之上。
之前对面派来许多人来破坏,俱被李孝恭派遣的武将杀回。
此时乌云森森,翻涌滚动。
站着高台之上,极有可能被雷劈中。
这云乃是六月暴雨,非神通聚集而来,乃是天数。
但就李郸道高台一块,黑云露出一个窟窿来,可见群星。
其中北斗极为明亮。
李郸道披头散发,并无戴冠,身上许多羽毛。
乃是一件羽衣,取的是鸿鹄,和白鹤的羽毛制作的,纯白无暇。
面前的法坛,上面摆着铜钱剑,令旗,香炉,牌位,卦刀等诸多物品。
而坛上供奉的正是三道灵符。
一道名为
乃是太上老君所赐,取于水官大帝,也就是大禹,洞阴大帝,或者洞渊帝君。
李郸道之前为狐族祭祀禹帝,和女娇娘娘,还和这位大佬说过话。
因此有了这么一道缘分,得了这么一道符箓。
此符总领水帝扬谷神王,九江水府河伯神仙,水中诸大神。
可用三次,三次之后化为飞灰。
此符箓乃是结风泽之气,凝晨浩之精而成,故能调动水符兵马。
第二道符箓,乃是紫微大帝所赐,但却调动的是酆都的兵马。
乃名,上有三十六黑篆真文,便是冥府三十六魔鬼真名,可调动其作战。
其中有太玄夜光玉女,酆都孟元帅,九狱主吏,酆都韦大将,焦曾二真君……
其各领兵马,能自黄泉到人间,这是对付水下水鬼的。
剩下这道符箓,上面形若飞龙,上有五钉镇之,这道是许天师赐下的符箓,人间没有传过。
但是却是一道“镇龙符”
李郸道有些失望,不是斩龙符,但此符生有灵光氤氲,威力并不在其他两道符箓之下。
这就是李郸道之前三篇奏表求来的东西。
“斩龙反噬极大,特别是这还是长江地界,或许斩了便是长江水灾。”李郸道想道。
而对面高台,李郸道也看刀了,是一个巫师,赤裸着上身,拿着一把骨头祭刀,四周都是各种小骨头。
而灵目看去,上方一头巨大的黄金鳄鱼,假寐似瞑。
而滚滚长江东逝水,无尽波涛汹涌。
其中许多礁石,但仔细一看,全是大鳄鱼,那些只是其背上的硬皮罢了。
“道友何必与我等为难?”一道神念浩大传来。
“你李唐,我萧梁,南北而治,如同前朝南北。”
“无可脱也。”李郸道回道:“历史车轮滚滚,天下必将大一统,以御外辱。”
“劝尔等莫要不识天数。”
“那便是没得说了。”那大巫祭叹息一声:“萧铣气运反噬已至,用人不嘉,已见败相,蛟龙断尾。”
“那阁下为何还助阵于他?”
“为我族人命运罢。”
李郸道看出这大巫祭是想要趁此脱离萧梁掌控,败阵投降,不想真打。
但必须要走个流程。
不过真真假假,李郸道是不清楚的。
大巫祭还想说什么,李郸道却不言语了。
隔着长江,两军也是一触即发。
天色萌萌。
欧阳询将已经盖了全军印章的祭文,爬上高台,亲手交给李郸道。
除了印章,背面还有许多手印,都是军中老兵所按。
李郸道看去:“昔先王既有天下,列山泽,罔绳擉刃,以除虫蛇恶物为民害者,驱而出之四海之外
……
“鳄鱼有知,当听吾言,大海在其南,鲸、鹏之大,虾、蟹之细,无不归容,以生以食,鳄鱼朝发而夕至也。今与鳄鱼约:尽三日,其率丑类南徙于海,以避天子之命吏”
……
冥顽不灵而为民物害者,皆可杀。刺史则选材技吏民,操强弓毒矢,以与鳄鱼从事,必尽杀乃止。其无悔!”
李郸道看着十分满意,下面又罗列了十条罪名,字字珠玑。
李郸道亦加盖仙章,手印。
先祭于天地。
随后同牛羊猪,一齐投入江中。
顿时江中生出漩涡,将一切吞噬。
然而长江水府之中,地洞山揺,若有雷霆之音。
千言万声,化为同一句话:“若有不从,尽杀乃止!”
大鳄神感觉一道大印压着自己身上,上面还有人道权柄。
而李唐气运正有烈火烹油之盛,直接与之狠狠对撞,直接将其从合位长江龙脉之状态,给打了出来。
不得正祀,不为正神,虽然得了萧梁一边承认为长江龙神,但李唐不承认,自然将多年谋划的权柄打破。
大鳄神口吐一口鲜血,竟然也是金黄色。明显受了伤。
而在远处的李渊和在京城之中的太子李建成同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良久才好。
却是李唐天命对这先天地祇大鳄神的对撞所致。
好在李唐天命当头,有太上做保,倒没有大碍。
“好一个尽杀乃止!”大鳄神听着宏轰隆隆的宣言。
愤怒之意燃烧,喉咙之中传出“嗡嗡”之声。
只见长江诸多鳄鱼其鸣“嗡嗡”,江水好似沸腾,水珠乱溅,更有地动山揺之感。
而诸多鳄鱼自动分离,化作两列。
长江之水便如同漩涡一般,下陷,但水位却增高。
但奇怪的是,水漫出两岸竟然有数尺高,竟然没有外溢,仿佛固定在容器中一般。
大巫祭体内的神血沸腾,面露恐惧之色。
而萧梁那边信仰大鳄神的三苗百越部落勇士,对着江水便磕起头来,口中念念有词。
李郸道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这种感觉就像是长江活了过来,而他就在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