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五章 送嫁

盛琰说道:“回祖母,是因为孙儿了解原城,每年到了此时,都会经月无雨,还会刮西南风。而北地虽只隔百余里,却因为没有原城的丘陵,挡不住北方的朔风,草地早早就转了黄。

祝丞相的家田所在,三面皆为丘陵围绕,只独西南面没有,中间的千顷良田,年年得益于此,收成比别处至少好上一成。

孙儿想到,只要在西南处的上风口点火,火势必然会顺着风向燃烧,只要我们在几处要点助上一把火,无论多少人来救,都只能望洋兴叹。”

“盛珪说要杀了祝丞相的孙子,你怎么看?”秦道川突然问道。

盛琰回道:“孙儿认为,不值得为那不学无术之人枉费心机。没了丞相府的庇护,他连条狗都不如。”

“你们呢?”秦道川又看向了白景天和盛珪。

两人赶紧回道:“孙儿觉得也是如此。”

待他们三人离去后,若舒打趣道:“我看你明明心里欣喜万分,却要强装出一逼严厉的模样来。”

秦道川说道:“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胆量,不打压一下,还不飞上天?”

“说不定,他们皆是受了你年少所为的影响,一心想要与你比肩呢?”若舒接着打趣道。

“若不是你助他们的势,他们会如此顺畅?”秦道川说道。

“又不是火烧眉毛,且不管他,如此最要紧的便是乐君的婚事。”若舒打岔道。

秦道川哼了一声,只得无奈地走向书桌,坐下,拿起书,看了起来。

乐君的婚事如期举行,国公府内的人皆早早地赶去了新阳侯府,慧容安慰了一番不能前去的婉珍,轻声说道:“万事皆有可能,哪里就会如旁人所说,再不能见的。”

婉珍点了点头,“女儿明白,母亲快去吧,免得误了时辰,代我向各位长辈问好。”

慧容十分诧异女儿的突然转变,也没多想,拍了拍她的肩,便离开了。

婉珍望着母亲的背影,长兄的话言犹在耳,事在人为,路走成什么样,全凭行路之人。不想磕磕绊绊,便要胸有成竹,谋定而后动。

可是任她如何想,都不能让那个印象中的皇上与长兄嘴里的草包和无能挂上勾。

轻轻摇了摇头,八姑姑竟然没死,回想起当日,不能不让她怀疑,皇上也是知情的。可这些疑问,她是计较还是忘却的好呢?

张灯结彩的新阳侯府,在迎来了国公府众人之后,便达到了高潮,头发雪白的新阳侯夫人,拄着拐,笑呵呵地迎接着若舒和慧容,听到她俩的恭贺声后,回道:“老身自见了府上的婉珍小姐,就说过她冰雪聪明,将来定是个有福气的,如今果然。”

若舒轻笑不语,慧容答道:“老夫人谬赞了。”言语间颇为自得。

娴雅总于得空前来见礼,“真是累人,比我当初嫁人还要辛苦。”

慧容笑道:“我看你满脸春色,行走带风,哪有半点辛苦的模样。”

娴雅回道:“我如何跟你比,婉珍出嫁,不用劳半点神。”

慧容说道:“我倒希望自己能劳上些神。”

娴雅不知娴珂之事,以为她是为此在意,说道:“就算入宫,也能时常见到,总比乐君要好。”

慧容问道:“此话何说?”

娴雅说道:“王尚书已接了外任,不日就要出京了。”

外院,赵辰良也陪着秦道川,将王兆昇外任的事说与他听,“这个祝丞相,无半点容人之量。”

秦道川却说道:“与其在京里憋屈,不如外任潇洒。”

“怕是与婉珍入宫有关,皇上明摆着无意相争,可他却不遗余地清除皇上可能的帮手。”赵辰良说道。

陪坐的盛琰他们听了,纷纷神色异常地对视着。

秦道川问道:“你有何打算?”

赵辰良说道:“我一向随性,外任也没什么不好,我的品级在这,他也不能太过火。”

王垂文来接亲时,看着眼前如城墙一般立着的数人,无奈地轻摇着头。

白景天笑道:“王姐夫,莫迟疑,我们不会为难你的。”

王垂文深吸一口气,拱手道:“各位,请出题吧。”

白景天看向盛琰,盛琰又看向了颖泉,颖泉便将早就预备好的拦门诗,颂念了出来。

王垂文略一沉思,便回了首诗。

盛珪则心不在焉,眼神一直在门前观礼的人群中扫视,直到看到几个闪闪躲躲的身影,记起是那日打群架的参与者,暗暗碰了碰一旁白景天的胳膊,用眼神示意他。

白景天会意,自然告诉了身旁的盛琰,盛琰没有再惊动颖泉和颖江,毕竟今日是他们的主场。白景天有意提高了声调,“王姐夫,你倒是使些全力,让场面再热闹些,我们可是特意赶回来为你贺喜的,不然,接着闯荡江湖多好,观山看水之余,时不时还能跟盗匪过过招。”

王垂文的几个弟弟见了,自然出列帮腔,新阳侯府的门前一时间热闹非凡,连带着一旁起哄的,声音都传到了正堂。

新阳侯夫人乐呵呵的,若舒却有些担心盛琰他们不知轻重,为难王垂文。哪知并没有,吉时一到,颖泉他们就放了水,王垂文身着正红色的锦衣,进了大门,款款而来,恍惚间,仿然见到了年轻时的杜若远。

若舒愣在那里,心想,如果杜若远不是为自己所误,正当年时便成了亲,该就是这般模样。眼神一直停留在新郎倌的身上,丝毫没在注意,身旁秦道川一直停留在她脸上的眼神。

直到她暗暗叹了口气,收回目光,不经意转头,才发现秦道川的不悦。

若舒轻轻一笑,眼神又回到了王垂文的身上。

一身新嫁衣的乐君蒙着红盖头,在喜娘的搀扶下,缓步走出,辞别父母长辈,再由颖泉背着,出了大门,上了喜轿。

他们这些不能去送亲的,都留在了新阳侯府,宴席间,秦道川逢酒必喝,若舒担忧,劝他:“少喝些,免得又头疼。”

秦道川却没理她,若舒猜到缘由,在回去的马车上,望着躺在她的位置上,闭目轻揉太阳穴的秦道川,说道:“世人常说外甥多像舅,你还别说,杜若远这几个外甥,都有些肖像他。”

秦道川沉默以对。

“若他当初也能这般的成亲,该有多好。”若舒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