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潜海

刚写完，容我改一下错别字。

3000——阿难陀舍沙。

阿难陀舍沙是一个巨大的水生蛇形生物，与海鳗的外形极其相似。

它的头部尺寸直径约2.5米，身体部分最大可达直径10米，全身体长无法测量，推测有600-900千米。

它的体型非常庞大，所以一般不爱动弹，仅在特定刺激或进食期间会活动头部，而其身体的绝大部分位于恒河扇区。

3000是食肉动物，虽然很少活动，但有能力快速移动杀死猎物，然而根据管理局推测3000实际并不需要养分来维持生物功能，它的进食是为了达成其他目的。

阿难陀舍沙有着一定程度的认知危害，直接观察它或是进入其周围一定范围内，将导致观察人员发生重度心理改变，人员会经历无法解释的头痛、谵妄、恐惧与恐慌感、以及记忆丧失或篡改。

虽然3000对于人类来说非常危险，但管理局却把它的分级定为Thau，因为它在进食猎物期间会从皮肤上排泄出一层稀薄的粘性暗灰色物质，被管理局命名为Y909，而这个Y909正是诸多记忆删除药剂的主要成分。

综上，管理局对于3000非常重视，可以说，area53站点存在的意义，很大一部分就是因为它。

布兰特对杨雪说道：“杨博士，其实在事件最初的调查过程中，我们第一个怀疑的目标就是3000，但是它的头部距离海岸线足有几百公里，而且一直都在军舰的监视之下，没有异动，所以我们才不得不转移了调查的方向。”

杨雪仔细地翻看着布兰特给她的3000的资料，然后点点头：“仅凭这一点，确实不能断定集体投海事件就是3000造成的，但是它的嫌疑仍然不能排除，布兰特主管，我想去看看它。”

布兰特主管道：“杨雪博士，那里非常危险，你要考虑清楚。”

“放心吧。”杨雪笑了笑，“在来到这里之前我就已经考虑清楚了。”

三天之后，杨雪乘着一艘管理局的专用船只赶赴孟加拉湾深处。

二百多海里的距离，他们赶了两天一夜，在三月十一日这天的黄昏抵达了目标海域。

海平面在夕阳的照耀下波光粼粼。

杨雪从她所在的船上极目远眺，在视线的尽头看到了一个小黑点。

随着船只的前进，那个小黑点也越来越大，最终变成了一艘巨型军舰。

这艘巨型军舰的名字叫做Eremita号。

它已经在这片海域里服役了整整十年，任务就是跟着阿难陀舍沙，以保证它始终在管理局的监控之下。

一个小时后，杨雪登上了那只军舰。

军舰负责人的名字叫做布朗·贾德森，是一个年近七旬的老将军。

杨雪对他行了个礼。

贾德森回礼，然后笑着道：“小姑娘，你的姿势很标准啊，去过军营？”

杨雪点点头：“刚刚加入管理局的时候，曾经在部队服役过两年。”

“不错。”贾德森将军点点头，脸上满是赞许之色，“现在肯吃苦的年轻人不多了。”

在来之前，杨雪曾经看过有关这位将军的资料，他无儿无女，一直没有选择退休回家享福，而是掌管着这艘军舰，据说已经几年没有回到陆地上。

由他来说这句话，让人无法反驳。

贾德森将军道：“杨雪博士，你是来看‘它’的吧。”

“是的。”杨雪说道，“贾德森将军，我什么时候能见到它。”

“不急。”贾德森将军抬头望向远处的夕阳，还有那些来回装卸物资的士兵们，“吃完这顿饭，我们再讨论不迟。”

杨雪乘坐的那艘船，其实是一个补给船，上面携带着大量新鲜的水果、蔬菜和各类肉制品罐头等，每半个月一次为Eremita号军舰输送物资，同时也会带走军舰上产生的生活垃圾。

每一次补给船来的时候，军舰上的士兵都会非常兴奋，因为这就意味着，最近的两天可以加餐了。

杨雪看着那些朴实的笑脸，叹了口气。

3000是个非常特殊的项目，它会在不知不觉中产生认知危害。

所以管理局制定了一个叫做Atzak的收押协议，根据此协议，驻扎在Eremita号上的人员一般不允许离开舰船。

也就是说，名义上Eremita号军舰是为了监视3000而存在，其实它更像是一座海上监狱。

这些士兵，包括贾德森将军在内，都是犯人，谁也无法离开这里。

杨雪看到许多士兵手上和脸上都已经脱了皮，甚至有些浮肿，这都是长期待在海上导致的症状。

之前杨雪以为在实验室里的工作足够单调和乏味，但和这些整日只能看到大海的士兵们相比，不知道幸福了多少倍。

和一般的军舰不同，在Eremita号是可以饮酒的，只不过要定时定量，而且只有再补给船来的这几天才有。

晚饭过后，士兵们在夹板上玩拳击游戏，杨雪和贾德森将军在更高处的露台上看着他们。

一场拳赛过后，胜利者被他的战友们架在肩膀上接受大家的欢呼。

那位士兵看到了站在贾德森将军身边的杨雪，竟对她打了个口哨。

对于这些常年待在这里的士兵们来说，贾德森将军不仅是他们的上级，更像是一个长辈。

所以对他是又敬又爱，但不害怕。

“这群臭小子！”贾德森将军笑骂一声，“杨雪博士，你别在意，都是常年没人管教养成的臭毛病，明天我就收拾他们！”

杨雪笑着摇摇头，她能感觉到，这才是最质朴的情感。

杨雪和贾德森将军一起吹着海风，八点多，他们来到了贾德森将军的办公室。

早有一个人等在那里。

“杨雪博士，这位是我的参谋长布劳克顿，接下来的事情，你们两个人商量就好。”

贾德森将军老了，虽然他的威望很高，但他已经没有能力和精力处理军舰上的这些事务，他留在这里，更像是一个象征性的意义。

而真正处理具体事务的，是这位参谋长，下午的时候他一直都忙于物资的交接。

难怪贾德森将军要杨雪先吃完晚饭再说。

布劳克顿是个务实的人，他没有和杨雪寒暄，直接进入了正题。

“杨雪博士，我接到了来自总部的调令，你是来调查阿难陀舍沙吗？”

“是的。”杨雪点点头，“最近海岸线那边发生了大规模投海的恶性事件，我们怀疑和它有关，我必须确定它的情况是否正常，有什么办法能够接近它吗？”

“有的，按照管理局制定的规则，我们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喂养’阿难陀舍沙，提取Y909，在进食的时候，是它最虚弱的时候，如果你想接近它，那就是最好的机会。”

Eremita号上的这些官兵常年跟随在3000的身边，他们对它的习性甚至比一些研究员了解得还要深刻。

杨雪问道：“那下一次喂食是在什么时候？”

“事实上，这艘补给船就是为它送‘饲料’来了，按照计划，我们的喂养时间，就在明天。”

一夜无眠。

杨雪没怎么睡着，她之前在小船上都没有晕船。

躺在这艘稳稳当当的军舰上，反而觉得有些不舒服。

不知不觉便想起了张珏，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有没有遇到危险。

很快就到了早上，杨雪的精神还算不错，并没有因为一宿没睡而感到困倦，毕竟她还年轻。

八点钟，杨雪在食堂吃完早饭，然后按照约定来到甲板上。

布劳克顿参谋长已经和他的士兵们在做喂食之前的准备了。

因为管理局对记忆删除药剂的需求量非常大，所以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喂食3000，采集从它身上分泌出来的Y909。

而喂给3000的饲料不是别的，是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名D级人员。

这次送来的是一个犯人，据说他丧心病狂地砍死了女婿一家，但因为他的女儿是唯一的受害者家属，所以他顺理成章地得到了谅解书，从而从轻判决。

某种程度上来说，相当于卡了个bug。

所以他并未被判死刑，但不知道管理局通过什么手段，竟把他搞成了D级人员。

他被一个黑口袋罩住了脑袋，奋力挣扎着。

“你们是谁？你们没有权力处死我！我已经得到了受害人家属的谅解！”

他的声音有些聒噪。

旁边的士兵有些不耐烦，一脚踹在他的腿弯。

他痛苦的叫了一声，跪倒在地。

那名士兵身旁穿着白大褂的人顺势在他的脖子上扎了一针。

他的身体抽搐了一阵，随后瘫倒在地。

然后几名士兵七手八脚地给他穿上了高压潜水服，并把他塞进了一个遥控无人潜航器的气闭间里。

一会儿他就要被放到水下去喂鱼了。

杨雪一直冷眼旁观，并没有丝毫的同情。

能被管理局选中当成D级人员的，大多数都是罪大恶极之徒，用张珏的话说，枪毙十分钟都不为过。

这些年，死在杨雪手下的D级人员，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这是他们在祸害完这个世界之后，唯一能做的补偿。

八点十分，一名士兵找到布劳克顿。

“报告！3000的状态一切正常，是否现在开始进行饲喂行动？”

布劳克顿点点头：“现在开始。”

那名士兵对着对讲机道：“开始行动！”

随着他一声令下，那个带着“饲料”的遥控无人潜航器被下放到海里。

船舱内，工作人员打开雷达，操纵着这个潜航器开始向3000的头部进发。

十点十分，潜航器达到指定位置。

工作人员将气闭间打开，身穿高压潜水服的D级人员暴露在海水中，此时他依然是昏迷的状态，只能被潜水器拖行着前进。

十点二十分，雷达中已经显现了3000头部的踪迹。

工作人员遥控潜水器将气闭间的绳索切断，饲料在深海中飘荡。

十点三十分，半沉睡状态的3000发现了飘荡到头部附近的猎物。

它的根本没有动弹自己庞大的身躯，只是伸出了舌头，一下子将饲料卷进了它的口中。

于此同时，Eremita号军舰上的工作人员按下了计时器。

在吞食食物之后的两个半小时，是3000最为虚弱的时候，对于Y909的采集一般都在这个时候进行。

杨雪也穿戴好了潜水服，随时准备和那些采集人员一起下潜进入海底。

“杨雪博士，我最后再提醒你一次，你不是专业的潜水员，这对你来说可能非常危险，而且时间有限，抛开下潜用时，你最多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对3000的状态进行确认。”

布劳克顿参谋长看着杨雪：“而且一旦出了问题，我们不可能下去救你。”

这是早就已经告知过她的内容，杨雪点点头：“没有问题。”

十点四十五分，杨雪跟着数名采集Y909的队员一起跳入了海中。

这并非是杨雪第一次下海作业，但她确实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做过类似事，不知道生理和心理是否跟得上。

潜水和游泳不同，在浅滩潜水和在深海潜水又有很大不同。

此时已近正午，阳光明媚，但此处的浮游生物较多，阳光能够穿透的深度只有几十米，一百米以下，就是一片漆黑。

杨雪身穿特制的高压潜水服，跟着几名队员，一路下潜。

四周是静谧的海水，她只能通过面罩上雷达的扫描来判断其他几名队员的位置。

一个小时后，他们下潜到了3000的头部附近。

在这里，她将会和几名队员分道扬镳。

Y909在3000的躯干处分泌。

而杨雪则想要去看看它的脑部。

几名队员离开之后，便只剩下杨雪一人。

此时她身处几百米深的海底。

身穿防护服，行动非常不便，四周是一片黑暗。

如果是一个意志不坚定的人，恐怕只要在这待上几秒钟，精神就会崩溃。

但杨雪已经不会了。

不得不承认，认识张珏之后，她的成长速度是肉眼可见的。

两年或是三年以前，她在087里被吓得要命。

而此时此刻，她竟没有一丝一毫恐惧的情绪。

杨雪跟着定位器，来到了3000的头部。

它是如此的巨大，即便杨雪根本看不见它，也能够感受到从它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感。

杨雪缓缓下落，脚蹼踩在它头部。

杨雪打开特制的高瓦数灯光，凑近它，这才发现它的皮肤竟然是银白色的。

她在附近转了一圈，但它太大了，杨雪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它头部的那个位置。

杨雪看了看，距离约定的返程时间只剩下十分钟了。

她一无所获。

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

就在此时，杨雪感到自己的脚下一滑。

然后失去了意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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