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阴阳异动
秦国,咸阳城外,骊山之上,阴阳家总部——神都九宫,观星殿。
这是阴阳家最核心的地点,历代阴阳家教主(如果有前代教主的话)都在此处观察星象,推衍天机。
说是大殿,其实进入此处就如同进入星空一般,脚下和四周是黑暗到极致,如同虚空般的夜幕,而天顶之上则是交相辉映的群星。
阴阳家当代的教主,东皇太一就在大殿的最深处,静静的矗立着,一袭黑袍遮身,头戴金冠,身着金饰。
他隔着面具,扬头注视着穹顶之上的星空,口中呢喃自语:“变数?还是异数?亦或是……”
如此呢喃良久,最后终于垂下头,朗声喊道:
“将东君唤来。”
声音隔着殿门,清晰的传进了在外面守着的阴阳家弟子耳中,对方闻言急忙应是,然后快步离开去请东君。
很快,一个穿着深蓝色长裙,看面相大约十六七岁,不过身材发育颇为超标的少女就来到了殿前,没有犹豫,少女,也就是阴阳家的副教主,东君抬起素手,推开殿门走了进去
“参见东皇大人。”东君莲步轻移,行至东皇太一身前一丈有余的地方,不紧不慢,举止优雅的躬身行了一礼。
隔着面具,东皇太一静静的注视着伫立在自己面前的,自己亲自任命的阴阳家副教主,东君。
江湖上的人恐怕都想象不到,神秘诡谲的阴阳家,竟有如此年幼的一个副教主。
不过阴阳家选高层,看的更多是出身和实力,而非资历,东君虽然年幼,但天赋惊人,年虽不及二十,一身实力比之五大长老都不遑多让。
更重要的是,她的出身很高贵,这才是她能升任东君的根本原因。
“我希望你去一趟韩国都城,新郑。”
也许是隔着面具,让东皇太一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闷,不过东君不是第一次听了,早就习惯了。
相比声音,东君此时更关注内容。
尽管多年修道让她的心境足够沉寂,但是此时听到自己要外出,东君还是心中一动,连面上,都不由自主地浮现了一抹喜色。
东君自记事起就一直在神都九宫中潜心修炼,不谙世事,可说到底她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女而已,正是心思灵动,性格跳脱的时候,心中对外界的好奇几乎到了抑制不住的程度,此时猛然听到自己可以外出,自然喜色难掩。
不过她的控制力还是可以的,只是一瞬,就收敛好了情绪,语气平静柔和的问道:“不知东皇大人遣弟子前去韩国,所为何事?”
东皇太一也只当没看见刚才东君的失态,他对于自己选的这个副教主,有着超乎常人的容忍度。
也因此东君在面对东皇太一时,是要比别人随意一些的,所以才会有刚才的失误,换做是五大长老,哪一个也不敢在东皇太一面前有丝毫不敬。
“去见一个人。”东皇太一沉声给出了答案,“一个不可知之人。”
不可知之人?
东君满腹疑惑,这个词她是第一回听,从没在阴阳家的诸多资料典籍中见过。
“不知此人姓甚名谁,出身何处,有何特征?”
东皇太一缓缓的摇了摇头,“不知。”
“东皇大人也不知道?”东君不由失声反问了一句,说完她就觉得自己失言了。
竟敢质疑东皇太一。
虽然也不能算质疑,只是她有些不敢相信一贯无所不知的东皇太一竟然会不知道。
不过在阴阳家,这依旧是极大的冒犯,就算是身为东君的她,也不能这么和东皇太一说话。
所以东君立刻请罪:
“请东皇大人责罚!”
东皇太一对她也确实够容忍,丝毫没有生气,“无妨。”
接着又说了一句好似是解释自己不知道目标信息,又好似是解释不可知之人状况的话,“既是不可知之人,自然不知。”
东君无言以对。
什么都不知,这让我怎么找呢?
这都不是找不找到的问题,一点线索没有,就是遇着了,也认不出啊。
当然,心里腹诽,明面上东君的神色却仍是毕恭毕敬,才说错话过,不能再出幺蛾子了。
东皇太一不知道有没有看出东君心里的小心思,不过还是开口给出了一些线索:
“找到此人的契机,在韩王九子的身上。”
“韩非?”东君略带疑问的说出了一个名字。
天底下的公子王孙多的是,但有资格被阴阳家副教主记住名字的却寥寥无几,而韩王安的第九子——公子韩非,恰好就是其中之一。
因为韩非和阴阳家的千年大计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是阴阳家的重点关注对象。
不过此人现在应该在齐国桑海城的儒家圣地——小圣贤庄中,在儒家此时最享誉盛名的大儒荀子门下求学,而东皇太一刚才对东君说的是让她走一趟韩国,所以……
“韩非归国了?”
“呵呵,他已经走上了命运为其选定好的道路上,开始迎接他的终点。”
“去吧!”
话音落下,东皇太一背过身去,再次扬起头,默默的观察着穹顶星空。
东君知道这代表东皇大人要交代的话已经说完,于是再次躬身行礼,告退离开了。
接下来,她就要前往函谷关外,韩都新郑了。
想想心里就很激动!
……
古寻飞天两个时辰以后,掩日已经得知了这次绝杀行动的最终结果——罗网一败涂地!
杀字级和地字级杀手全灭,天字级玄翦重伤,勉强逃走留得一命,而对方,连根毛都没留下。
算上之前的投入,罗网搭进去两百名有余精锐杀手(炮灰杀手),可谓损失惨重。
掩日都记不清,罗网多久没有因为一个人(惊鲵暂时被忽略),出现过如此巨大的伤亡了,就算是信陵君被害导致魏国的罗网力量被连根拔起,损伤都不过如此,毕竟大部分人手都提前撤走了。
而这位不知道是几代目的乾杀心里也清楚,自己事办砸了,所以战战兢兢的跪在掩日面前,等待发落。
虽然严格来说,责任不在乾杀身上,毕竟玄翦的失败出乎所有人意料,包括掩日,但是,罗网是跟人讲道理的地方吗?
说你不行,那就是不行,行也不行,何况乾杀本来也不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