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蓝都并不讶异地皱起了眉：“你确定是他？”从在宫外的时候遇到沁儿，再是迷路随从循他找到自己，最后是沙勒叶在宫中见到的他。仿佛是耶和胡撒在牵引他们，进一个局或达成一件事。

沙勒叶肯定地点点头：“虽然很久没见了但我肯定是他本人！”

蓝都疑惑了。一个父亲提起过在长安始终多年的叔叔如今凭空自己出现。他当初为何消失？现在又为什么出现？

月明云疏，轩辕沁依约到那花灯长廊。那缤纷斑斓的彩灯下来往的姑娘已经有很多咋下头徘徊了，时不时就有姑娘频频向早已等候在那的蓝都投以青睐目光。她不自觉皱了皱鼻子，哼！

刚想朝蓝都走过去，衣袖被人一扯，回头花同正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她有些犹豫的望了眼只身在灯火阑珊下的蓝都，来来往往的人不少，驻足的他的身影显得愈发寂寥。

轩辕沁xiong口有些闷，抬手拨开花同的手。“在这里等我。”花同见她命令的语调坚决，不由得随她去了。

她和蓝都此时相隔不过数十步的距离，她却觉得此刻的蓝都很遥远。对于从小被藏在深宫的一朝公主而言，这个男子是一个意外。他代表了一切未知，未知的一人，未知的世界，更甚者是个一个未知的漩涡。

不知不觉，她站在了漩涡边缘，只要止步于前，便可全身而退，但往前一步，便是万万种的可能。

“蓝都。”她已然站在他的跟前，只是因为他伶仃的身影显得如此寂寞。

蓝都转身在看到她的身影的一刹那，适才的寂寥愁闷一下如云烟消散。“沁儿。”他想，自己恐怕这辈子都没有如此温柔地唤过一个人的名字。随即他又有些迫切地说：“我的时间有限，恐怕要边走边说了。”

轩辕沁点了点头似乎并不介意，蓝都松了口气。

两人并肩走在廊下，玲珑花灯，每个灯下都系着个谜题，蓝都走到一盏大红花灯下，像是理清了思绪他拈着灯下系着的纸条：“沁儿。我这次来长安，是为了娶亲。奉我父亲的遗愿，找个门当户对的姑娘成亲。”

轩辕沁心底一下五味杂陈，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却不做声。

蓝都的眼中明显地捕获了她那丝不开心的情绪。“三天的时间，用来相恋太短，可用一辈子去相识又太长。所以我在此之前一直都很犹豫，如果只是随便找一个姑娘回去，不仅是对姑娘一生的耽误，也让我无法忍受与一个不爱恩达人朝夕相处，相伴一生。”他笑了笑：“不过至少我爹他没有给我指定而让我有挑选的余地还是让我很庆幸的。”

“男人不都三妻四妾的么？我父、父亲也是妻妾成群呀。”轩辕沁明显不高兴却说着与内心相悖的反话。

蓝都笑眯眯的摇了摇头：“我们部族自古就是一夫一妻，除非一方死了否则再娶或是再嫁可是要受刑罚的。”

“一夫一妻？”对于轩辕沁来说，这个词相当新奇。她也听闻朝中偶尔一两个老臣家中从来只有一房正妻，有的人说这是痴情，也有人说这是惧内。

蓝都忽然收敛了笑意，肃容直视她：“是的，一夫一妻，彼此忠诚。我蓝都这辈子只娶一个女子。一个人就只有一颗心，给了她我就再不会给他人。既然珍惜就不会委屈她和别人分享我。”

轩辕沁怔怔地就这样陷入到他的眼眸中，心跳得剧烈，没有呼吸得急促，直视声如擂鼓震耳。

片刻回了神，她只觉得羞窘异常，又不知所措，两颊滚烫。这番话并非是对自己说的，但莫名的听上去就很让人心动。

蓝都在她怔愣的时候已经解开了手中的字谜，下意识便伸手牵着她找摆摊的人。

摊子前的是一个戴圆镜片留八字胡的老头，拿过字谜让蓝都写下谜底，只见他意外窘迫地对轩辕沁笑了笑：“我的官话虽然还可以，但是字可就拿不出手了。”

轩辕沁脸上闻言才终是露出今晚的第一个笑容，干脆地伸手拿过笔，扭头问他：“谜底是什么？”适才她连谜题是什么都来不及看。

“风筝”说完他就开始端详她写的字，娟秀清丽且熟练，一副大家闺秀的姿态，也应了字如其人一话。

那老头点了点头，“二位可以去那边抽签。”随手一指便不再理会俩人。

两个人拿着凭条抬眼，相视脸一红。那边正是抽姻缘签的地方。但是二人却毫不迟疑地朝那走去。

摆签的地方分为两侧，男左女右。用红漆涂在木牌上写着数字，下头缀着红色小结系的流苏，看着讨喜。

蓝都走到一边挑了个，写着“貳拾捌”的牌子。

而轩辕沁挑了个“柒拾陸”。

俩人在签牌的尽头才找到解签的人，都一下愣住了——这不是刚才在花灯字谜那个老爷子么？

随即默契地一回头一瞧，再转回头，那适才的老头安安稳稳坐在那儿呢！

眼跟前的老头像是习惯了：“那边是小老儿的双胞兄长，二位要解签赶快的。”伸手要签，俩人顺势递了上去。

老头捻了捻那撇油亮的八字胡，就着二人的手看了眼，起身去自己身后的牌栏中寻觅了片刻：“啊！就是这个。”说罢，将手中的签解递给二人看。

蓝都的是：“悲莫悲兮生离别，乐莫乐兮新相知——上。”

轩辕沁的则是：“因荷而得藕，有杏不须梅——上。”

见是上签，俩人都是欢喜。

蓝都看着签，喃喃自语：“悲莫悲兮，乐莫乐兮么……呵。”想了想便将签收好，见轩辕沁也是一脸欢喜便掏了银子。那老头数了数：“诶？！公子，多给了！”说罢想退回五两，蓝都只是将银子塞进他手心。“这签解得甚合我意，这是额外赏的，算是我和这位姑娘的一点谢意。”

轩辕沁则是脸红红地瞟了他一眼并不伸手阻止，呆呆地低头盯着签泛起傻傻的笑意。

老头心情好，便又补了句：“佳偶天成，良姻莫失。”笑眯眯地让二人更是羞窘。

就在这气氛融融时i，古城楼上钟鼓响鸣，让蓝都脸色微变，适才的笑意缓缓散去。“沁儿，我恐怕要先走了。”眼底蕴满直白依恋，他伸手轻抚沁儿那梳的整齐的发间，忽然悄悄指尖一拈将那支发簪从她发间顺下藏进袖间，短暂一瞬以至于轩辕沁只来得及片刻羞赧却不能察觉异样。

她轻轻点了点头：“嗯……”尾音拖沓看样子欲言又止。“怎么了？”蓝都关心地问了句。

轩辕沁回神，慌忙摇头：“没，路……路上小心。”心事重重的二人就分开了。

蓝都的匆匆辞别，让轩辕沁的心情也低落下来了。重新回到花同那儿，俩人继续游玩，她却是一副兴趣缺缺的模样。好像这满城的繁华和热闹再没有之前那么吸引她了。这长安在此之前真的让她有那么留恋？

轩辕沁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