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节小丑

看着谢久文的伤口,左重知道特工总部对他做的一切,不是为了逼供,而是纯粹的泄愤,割鼻去耳是羞辱,留下舌头是让他求饶。

在纯粹的革命者面前,徐恩增之流以为可以靠暴力使其屈服,当发现无法战胜他时,只能用暴虐的手段来掩饰自身的恐惧和心虚。

左重能想象到敌人一开始是如何的声色俱厉,彻底失望后又是如何的气急败坏,最后又是如何的歇斯底里,这帮没有人性的畜生。

谢久文呢喃了两句,又昏死了过去,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左重隐蔽擦了擦眼睛,语气严厉道:“谢营长,你能不能听到我说的话。”

他没有喊出谢久文的名字,他们两人没有直接的联系,离温泉疗养院案已经过去了一年多时间,他只记得对方的大概情况很正常。

“左科长,忘记说了,这个家伙叫谢久文,耳朵已经聋了,估计是听不到你说什么了,不如去看看那边的顾兰,说不定有意外收获。”

门外来的是刘桂,他看似好心的提醒了一句,言语之中满是幸灾乐祸,似乎对浪费了几分钟时间很是骄傲,看来一处真的放弃了。

左重缓缓起身,对这个家伙的挑衅没做任何回应,他将沾了血的手帕放进口袋,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转身走出了谢久文的牢房。

在擦肩而过时,他瞄了一眼笑眯眯的刘桂。

走到最后一间,左重透过铁门的孔洞看去,顾兰闭着眼睛坐在牢房的地上,身上看上去很整洁,从外表看上去好像没接受过酷刑。

但是这不可能,以特工总部的行事风格,很有可能是用谢久文的生命安全威胁顾兰开口,因为女人是感性的,容易被情绪所左右。

情绪不稳定,审讯者就有了可乘之机,徐恩增精通心理学,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而且以他的无耻卑鄙,完全干的出这种事情。

“开门。”

“是,长官。”

无视旁边监视的刘桂,左重面色正常的走进牢房,脚下的步子踏得很重,顾兰听到声音后睁开了眼睛。

“顾女士,记得左某吧,又见面了,真是太巧了,咱们上一次见面好像也是在审讯室里。”左重笑着说道。

顾兰怎么会不认识,特务处的狗特务左重,自己曾建议组织将此人清除,可惜没有得到批准,对方出现在这肯定是为了获得情报。

看来果党特务还不死心,眼看之前的招数不管用,现在又让姓左的来审问,她没有说话,冷冷看了一眼左重,眼神中充满了仇恨。

熟悉的眼神,左重不知道她在西南经历过什么事情,心中不由得叹了口气,想到正在外面偷听的刘桂,嘴上说起果党劝降的套话。

“顾女士,蝼蚁尚且偷生,你和谢先生坚持了这么久,已经对的起地下党了,我想你们的同志已经收到消息,该走的应该都撤退了。

所以即使你们反正,对贵党也没有任何影响,说到底徐处长他们就是要一个面子,这样,只要你们投降,我保证立刻治疗谢先生。

这样你们既不用死,更不用担心伤害别人,如此两全其美的事情为何不考虑一下,唉,看到谢营长的样子,我这心里不是滋味啊。”

门外的刘桂听的直嘬牙花,姓左的这话说的很有道理,抓捕过去了这么多天,就算谢顾投降也没多大意义了,真就是个面子问题。

堂堂一处徐处长亲自出马,抓到了地下党嫌犯,拷问了七天一无所获,这件事要是传出去,恐怕那些看热闹的人又要笑掉大牙了。

只要他们投降,处长就有了面子,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点,他的心提了起来,万一女地下党想明白答应了,那一处的脸丢得更大。

幸好,牢房里的顾兰再次闭上了眼睛,对左重的话充耳不闻,左重也不生气,继续苦口婆心的说着废话,手上却偷偷做了个动作。

半小时后,左重一脸无奈的走出牢房,刘桂已经打起了哈欠,见到他无功而返,脸上露出嘲笑,真这么容易劝降就不是地下党了。

“左科长,不用太在意,地下党和日本间谍不一样,这些人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遇到愿意配合的寥寥无几,还不如都毙了。”

两人走向戴春峰和徐恩增准备复命,刘桂一边走一边说,语气之中似乎很遗憾,可眼中的笑意却怎么都掩饰不住,差点笑出声来。

左重没在意这个跳梁小丑,走到戴春峰身边,对他摇了摇头,老戴倒没有太失望,就像刘桂说的那样,地下党没那么容易被策反。

徐恩增跟刘桂低声说了两句后抬头说道:“戴处长,我看时间差不多了,88师的人给两个犯人准备了上路饭,他们吃完就执行枪决。”

戴春峰自然没意见,反正刚刚在监狱门口,好处都到手了,什么时候枪决跟他无关,只是感叹88师的人厚道,竟然准备了送行饭。

左重心中冷笑,以谢久文的身体状况别说吃饭,就连喝水都做不到了,徐恩增这是在演给88师的人看,想证明他是个讲人情的人。

事实应该跟他想的一样,当时一定是88师的精锐协助了行动,否则以谢久文的实力和警惕性,不可能被活捉,至少不会毫无抵抗。

不能让特工总部跟军中的关系太融洽,特别是精锐部队,情报机构+精锐部队,破坏力不是1+1这么简单,而是呈几何倍数增加。

上次利用军火走私案挑唆了一下双方的关系,但这还不够,必须要对参加行动的88师做点事情,才能彻底破坏这两者之间的合作。

狱警端着饭菜走了进去,又很快走了出来,显然谢久文和顾兰对所谓的上路饭并不在意,他们都是无神论者,同时并不惧怕死亡。

徐恩增脸色很黑:“哼,给脸不要脸的东西,把他们抬出来,枪决后把脑袋给我收好了,我要让某些人看看,这就是不合作的下场!”

谢久文和顾兰被带了出来,绑在了木头架子上,一队手持步枪的狱警列队跑步集合,站在了木架子对面,面无表情看着行刑目标。

“预备。”

狱警们把枪绳绕在手腕上,麻利的将步枪上膛。

“举枪。”

狱警们举起了枪,每个月都要枪毙一批,他们早就习以为常了。

灿烂的阳光下,谢久文和顾兰没有即将面对死亡的恐惧,谢久文忽然抬起头,用只剩眼眶的眼睛看向他们,嘴角扬起轻蔑的笑容。

戴春峰只觉得头皮发麻,刚刚他没看清,现在才发现苟日的一处竟然把对方折腾成这副模样,这根本不是刑讯,刑讯哪有剜目的。

徐恩增作为始作俑者,同样心中一凉,下意识退后了两步,这个地下党眼睛都没了,为什么会知道他们站在哪里,这事太诡异了。

谢久文“看”完特务们,抬起头看向湛蓝的天空,嘴里哼起了一首模糊不清的歌曲,顾兰很快跟上了他,并用响亮的声音唱了起来。

“起来,饥寒....的奴隶。”

“起来,全世界....的人!”

戴春峰和徐恩增顿时色变,这首歌他们不陌生,六七年前有一群唱着同样歌曲的人,拿着各种武器向全副武装的士兵发起了进攻。

面对步枪、机枪,这些人没有任何犹豫,他们一个个死去,胸口的鲜血像花朵一样绽放,雨水落在枪管瞬间就被蒸发成一团水汽。

“满腔的...已经沸腾。”

“要为真理而斗争!”

“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

顾兰的声音越来越高昂,歌声随着风被传递到四面八方,监狱响起了越来越多的回应声,徐恩增吓得面色苍白,特务们惊恐万状。

“不准唱!不准唱!”

监狱长拔出手枪,对着顾兰声嘶力竭地吼叫着,瑟瑟发抖的双腿说明了他心中是何等的恐惧,即使他拥有武器,却依然胆战心惊。

老虎桥监狱里的地下党们,拿起手上能拿到的一切物品,不顾狱警们的威胁和抽打,一下一下地砸向监狱的栏杆上,配合着歌声。

“这是最后的斗争,

团结起来到明天,

英特....就一定要实现!”

他们知道,又一名同志即将被反动派杀害,在这一刻,所有人紧紧的团结在一起,向敌人宣泄他们心中的愤怒,述说着心中理想。

戴春峰的脑门滴下了汗珠,徐恩增嚎叫着让狱警立刻开枪,不断用手帕擦着他的脖子,刘桂手里抓着手枪,疑神疑鬼的看向四周。

左重多么想让谢久文亲眼看看这一幕,他们用尽酷刑,想尽办法没能让你产生一点点畏惧,而你只用了一首歌就让他们丑态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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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重说:“剩下在里,就在文章结尾处,白天更换,字数一样,不会多扣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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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有童年、壮年和老年,我想没有一个人会觉得这是不美满的。一天有上午、中午、日落,一年有春、夏、秋、冬四季,这办法再好没有。

人生没有什么好坏,只有“在那一季里什么东西是好的”的问题。

如果我们抱着这种生物学的人生观念,循着季节去生活,那么除自大的呆子和无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之外,没有人会否认人生确是像一首诗那样地生活过去的。

莎士比亚曾在他的人生七阶段的那节文章里,把这个观念极明显地表达出来,许多中国作家也曾说过与此相似的话。

莎士比亚没有变成富于宗教观念的人,也不曾对宗教表示很大的关怀,这是很可怪的。我想这便是他所以伟大的地方;

他把人生当做成是人生来看,他不打扰世间一切事物的配置和组织,正如他从不打扰他的戏剧中的人物一样。

人生是千姿百态的,有人曾说它像一江春水,有人说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