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北上(第一卷完)

钱飞不明白这个圣女有何特殊之处,不过他知道自己不该问。要不是实在没有办法,沙洋根本不会把圣女请出来给钱飞看,更不会希望钱飞知道太多细节。

这方面的业务,钱飞并不感到陌生:本质上就是走一次暗镖。当初掘珠公司就有一项主营业务是镖行,但名字不是叫那个名字,而是叫物流公司。客户需要的是货物的安全与保密,不该问的不问,这方面的需求始终都没有变过。

护送到归极洲霜风岭,有一百万刀酬劳啊……而且光是定金就有五十万刀。

钱飞很需要钱,渴望的程度可能是王松的十倍。

就像十万刀级别的任务往往需要强杀一两个合元期强者或者大妖,通常百万刀级别的任务会需要硬扛一个冶纯级别的高手,甚至不止一个。

在湖底地脉洞穴里,钱飞与三女苦战两个冶纯高手,几乎打到油尽灯枯,现在净草还在寺里躺着呢,这样才只拿到了八十多万刀的收益。

现在这个任务只是护送,下次想找类似的任务可就难了。

何况下半年有几笔重要的债务,债主都是在归极洲,这是顺路的。

钱飞面对棺材挺起了腰杆:“好,包在我们身上。你们可以放心,我们这是专业团队……”

此刻在他的心目中,美丽大方的债务部女郎们与载歌载舞的非洲黑叔叔的形象,悄悄地重合在了一起。

后生们将冰棺抬到了马车上,这是丰饶湾赠送给钱飞的新马车,以及四匹好马。

钱飞这次正式向沙洋辞行。

冰棺是无法收进乾坤储物袋的。不仅因为里面有个活人,而且即便把圣女请出来,留下空冰棺,冰棺也不能收进去。它的“格”不是一般地高高,只有用极为高档的乾坤空间类法宝才能将其收入,普通的不行。

马车开出去不远,冯瑾就忙着取出自己的灵性金丝刺绣手帕,把冰棺上上下下抹了一遍。

手帕把法宝上流溢的灵气宝光都抹除了,变得与凡间的箱柜并无区别。她打开棺材盖子,对当中的圣女也以绣帕蒙头,做了同样的“俗化”操作。

最后,李木紫用不起眼的土布将冰棺裹上。

钱飞说到“专业团队”时,并不是完全在玩梗。把高阶法宝与圣女混在俗世凡人之中,不被其它修真之人发觉,瞒天过海送到数千里之外,恐怕江湖上的任何其它团队都不具备他们这样的专业技能。

钱飞一行,与两女轮流驾马车,沿着来路返回,路过火山寺时接上了净草。

净草是被师父送出来的,已经行动无碍,但是处在精神恍惚的状态,看来是被师父给教训惨了,“疗伤”的过程说不定也十分硬核,天知道这次在寺内的七八天时间里她经历了什么。

马车离开火山寺,走上大路,李木紫突然凑过去摸净草肋骨。

净草全身一跳,痛呼:“你在摸哪里啊,不要脸,不知道人家害羞吗。”

李木紫忍着笑,说:“真的是害羞吗?”

净草认真地直视着她的眼睛:“如果是真的呢?”

李木紫的脸突然变得比净草更红,退开三尺远,坐到马车的最前边去了。

净草突然双眼闪闪亮起,说:“这次我被折腾得到好惨,不能就这么算了。你们先走,我要把我最喜欢的两匹好马给偷出来。”

不由分说,她从马车上腾空而起,在空中绕个弯子回到火山寺。

钱飞与两女都担心她还能不能出得来。

还没走出一里远,净草骑着没有马鞍的光背马匹,牵着另一匹马,果然追上来了。

那是两匹头高腿长的母马,饶是钱飞不十分懂这一套,也能看出是十足的好马,在拉车的马匹之中可以算是最好的一档,仅居于战马之下。

净草把它们系在马车后面,回到马车上,托腮慈爱地看着这两匹马,像是看着自己的亲人。

她说:“它们可是我一手带大的呢,从五年前它们出生开始,就是我给接生的。”

联想到净草牵驴赶马的非凡本事,可想而知,这两匹马凝聚了她多少心血。

李木紫觉得这种感觉怪怪的,但她终究是被人类饲养的家禽出身,所以看到这两匹幸福的家畜,望向优秀饲养员净草的眼神也温柔起来。

冯瑾挪到前面,拉拉正在赶车的钱飞的袖子,悄悄说:“我不敢想象她们在想些啥。”

钱飞悄声回答:“我也不敢,但你不觉得还是很美好的吗?”

冯瑾无语地望向远方。

李木紫把冰棺的蒙布掀开,给净草看,对她仔细交代了这个冰棺的来龙去脉,以及要把睡美人送到归极洲霜风岭的任务。

净草轻轻抚摸光洁的下巴,撇嘴说:“这不是个棺材,倒像个床,毕竟里面躺着的是活人。”

李木紫赞同:“我觉得它就是个普通的柜子,可以叫冰柜。”

钱飞:“……”

净草说:“你家柜子是横躺的吗?不都应该是竖立的吗?它从上面开盖,其实就是个箱子,应该叫冰箱。”

钱飞:“!!!”

把人装在棺材里,这是阴气很重的行为;把尸体藏在冰箱里,这是变态杀人犯的行为啊!

越说越不正常了好么!

钱飞连忙厉声说:“还叫冰棺,我做主了,以后只能叫它冰棺!”

蒙布重新套在了冰箱……不,冰棺上。净草轻轻抚摸着蒙布,忽然皱眉沉思起来。

一时马车上安静,只剩下旅途的粼粼车轮声。

终于净草再次开口,沉声说:“你们先走,我要把我的两匹马送回去。”

李木紫轻笑说:“怎么,总算还是觉得偷窃公物是不对的?良心不安了?”

净草自顾自地轻叹,说:“虽然在它们在寺里要干粗活,得不到像我这样精心的照料,但至少能活。我们此去北方,路上不知道要经过多少艰险,只怕过不了几天它们要会死,甚至被杀了吃肉。我怎么能舍得呢?”

说完,她又独自骑马牵马,回到寺里,然后飞回来与钱飞一行汇合,一起向北行去。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