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被暂时收容的散兵们(一)
“连长,这趟咱们可不容易呀。”马背上一个排长对另外一个骑在战马的军官说话。
“把东西送到地儿咱就往回跑,剩下的的事儿和咱有啥关系?”那个连长不以为然的说道。
“连长说的是。”那个排长连忙应声道。
这是一个骑兵连正在行进中,他有特殊的任务要去热河省的赤峰。
日军发动了九一八事变,先是占领的那是东三省,也就是黑龙、吉林、辽宁。
但是时下可不是后来一提到上述三个省就被称为东北三省或者称之为东三省,而时下却是叫作东四省的。
这个东四省的第四省,便是热河省。
热河省的名字的来源是因为在中国有一个赫赫有名的承德避暑山庄。
山庄内的温泉流入五裂河,五裂河下游在承德河内的部分,即使在当地冬季寒冷的气候下,也不结冰,因为总有蒸汽蒸腾,故称之为热河。
老话说唇亡齿寒,皮之不存,毛之焉存,东三省已经丢了,日军现在正在谋划着进攻热河省,现在已经有了大举进攻的趋势。
就在前几天,日军先攻占了绥中,又占了山海关以北的九门口长城要隘。
这可就是封堵了热河省内中国军队的退路了,而现在他们这个连却奉令往西北方向前进,谁都能想到,这个时候退往关内或者退到长城各隘口之内才是安全的,这逆向而行哪个不担心?
“连长,九门口那么快就丢了,不说那里有一个团的吗?”那个排长又问道。
“日本人打北大营的时候。咱们还有好几千上万的兵力呢!”那还连长哼了一声。
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连长一贯强势,那个排长知道自己不能再说别的了,再说的别的,连长又该没好听的了。
只是他不说话了,前面却传来了吵嚷之声。
此时,这个连的马队正在绕过一个山丘,不管是连长还是排长,谁都不知道前面是怎么回事儿,于是两个人催马向前。
转过了那山丘,这位连长和排长便看到自己的人骑在马上正与十几个站在地上的士兵说着什么,也只是打眼一看。他们便发现那十几个士兵并不是他们连的。
“不抓紧赶路,这是怎么回事儿?”那连长赶到近前便大声喝问道。
他开始仔细打量那些站在地上的人,随即他便得出了结论,这十几个人是溃兵。
身上充满了征尘之色,步枪,盒子炮、花机关长短武器都有,人也是高矮胖瘦齐全,甚至有两个家伙穿着日本人的黄呢子大衣!
虽然他们在和自己的士兵说话,可是脸上的懈怠之色那也是掩不去的。
“报告连长,他们朝咱们要吃的。”一名骑在马上的士兵向他报告到。
“朝咱们要吃的?”那个连长诧异了,接着用目光审视着这些溃兵。
“报告长官,我们不是要吃的,我们是换吃的!”这时,地下站着的一个身体单薄的士兵说道。
“艹,我们吃的那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凭什么给你们几个残兵败卒?”那个连长鄙夷的说道。
他说话的神气很高傲,就仿佛这句话是从他的鼻子里哼出来的,而不是用嘴巴里说出来的。
“报告连长,我也是这么说的。
我让他们拿花机关盒子炮和咱们换他们不肯,非得用那两个破黄呢子大衣跟咱们换。”他手下的士兵再次报告道。
“老子公务在身,没有时间和你们磨叽,你们想要吃的就拿枪来换,要不你们就饿着!走!”那个连长的态度可比他手下士兵的态度强硬多了。
“哎!”那个身材单薄的士兵还要说什么?却被旁边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兵给拉住了。
笨寻思也知道,人家那个可是连长,连长说话那还能不好使?他们还是不要再找不自在了。
“连长,等一等,我倒有一个主意。”这时,跟着那连长后面的排长说话了。
“嗯?”那连长刚要抖动缰绳的手停住了。
“你们还不想用枪换,还想要吃的。
这样吧,我们要去赤峰。你们跟着我们一路去负责给我们喂马,我们负责给你们吃的,你们看怎么样?”那个排长再次说道。
就那排长的这番话,让站在那里的十来个士兵都是一愣。
他们面面相觑,正想商量点儿什么的时候,那个连长又说话了:“哪那么多废话!走!”
连长是什么?连长在一个军队里,那就像古代的一个国家的皇帝,说出来话那就是一口唾沫砸出一个坑,于是马队催动。
“哎,长官,我们同意了!”这时,那个岁数大的老兵连忙喊道。
按理说做主的应当是连长,可是那个排长看连长并没有说什么已经催马前行了。
于是他一指的队伍中的几驾马车说道:“麻溜撒楞的上车,给他们弄点儿吃的。”然后他就催马去赶他的连长去了。
既然双方已经达成共识,那十来个散兵便往那几驾马车上跑。
“下去!”只是他们奔着第一架马车就碰了个冷钉子,那马车上的士兵根本就不让他们上!
“你们长官都让上了!”散兵中有一个长得粗壮的瓮声瓮气的说道。
“谁让上你找谁去!”马车上士兵的语气横的很。
“你——”那要上车的散兵他回头瞅了一眼,就见刚才说话的那两个军官已经骑马跑前面去了。
要知道这支队伍可是骑兵,跑的最慢的那也就是这四驾马车。
总不能人家收留了他们说给他们吃的,人家要么坐着马车要么骑着马,而他们却又徒步行军,那他们还跟着干什么?
而溃兵之中的那个粗壮之人还想再说两句什么的时候,马车上有别的士兵不耐烦的往后指了一下。
“虎柱子!上后边儿的马车!”先前那个身材单薄的士兵便说道。
于是这些溃兵就又奔后面的马车去。
这回那后面的马车并没有说不让他们上,只是本来那每架马车上都坐着几个士兵,他们也不可能都挤在一下马车上,那十多个人便分得分乘三驾马车。
整个骑兵连已经行进起来了,那拉车的马小跑着,倒也不能说那些是骑兵难为他们,跳上行军中的马车,这并不是什么难活儿。
有几个士兵奔第二驾马车去了。其中有个瘦小的也就十六七的小兵在上车的时候,还被车上的一个岁数大的士兵伸手拉了一下。
那个小兵爬上马车之后。也会来事儿,直接张嘴就说了一声:“谢谢大叔!”
剩下的人又奔第三架马车去,那上面又爬上去几个人。
而那个说话瓮声瓮气的粗壮之人也只能和其他几名同伴奔最后一驾马车去了。
要不说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呢。
虽然说大家是萍水相逢,也都是东北军的。可是前边儿的有人见到他们会伸手拉一把,而后面那名赶车的士兵却狡猾的笑了一下突然就给那马来了一鞭子。
恰恰正赶上那粗壮之人伸手按着那车板跳起来去往车上坐。
他却哪料到那马车加速了,偏偏他上的又是最后面的位置——车尾。
于是他一屁股就坐了空,却是直接坐到了雪地上。
“哄”的一声,看到这一幕的只要不是他们这伙溃兵的人便都大笑了起来。
只是那些终于爬上了马车的溃兵并没笑,而他们也正是商震那一伙人。
一开始和这伙骑兵打交道的那是商震。
答应了和这伙骑兵走的四十多岁的人是王老帽。
爬到第二驾马车上的十六七岁的那是小簸箕,而被人使了坏摔了个大屁股墩儿的则是虎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