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通心印合力解除


是扇无痕.那席白衣她再熟悉不过.他竟也会來到南宫城.花容觉得稀奇.从小到大.他的师父连都城都未曾出过.他永远记得他师父说过的一句话“出都城三里.便会浑身不自在”.而为了复仇.他理解扇无痕随至祁城.助她一臂之力.他亦知晓连玦焰而非凡人.自是希望这些绝佳之极切莫被自己浪费.南宫城距离都城甚远.一路跋山涉水.花容心想着.再见于他自己作何都开心不起來.

蓝冥短笛吸附的内力來自于扇无痕.而扇无痕明知另一方乃自己所奏之乐.竟对那内力的施加毫无减弱.若非自己强行脱离.恐怕不过一刻钟.便会五脏六腑俱烈而亡.他真的为了复仇.连自己的生死都可以不顾吗.花容不敢想.或许他另有其因.

扇无痕到底在想什么.她一无所知.既然可以为了复仇.强行驱动蓝冥短笛.那为何不借由其力.牢牢的制住冷西夜來对抗连玦焰呢.笛声顿亡.在冷西夜的手即将要插进连玦焰的体内之际.霎时停止.而如此看來.扇无痕定是知道那冷西夜体内所种通心印之事.前因后果.发作时间.体态行为都掌握的一清二楚.她顿惑.难道是扇无痕在警告自己.她忽然有些害怕了起來.有些难以看清这一起生活十几年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难道.流星涧的埋伏也是师父所为.如此逼真.竟也对自己丝毫不留情.”一席白衣将花容心中的疑惑缠绕的乱七八糟.她低着头看了看鲜红的血液.又抬袖拭擦了一下嘴角的血渍.她不敢再想下去.前方的真相好似豺狼虎豹对着自己长着血盆大口.花容想了想.还是决定原地不动.

冷西夜此刻不断的抻动着脖颈.双眼放光的看着连玦焰.蓝冥短笛的控制力从冷西夜的体内抽离.而那一刻.他并沒有回來.就好似体内的灵魂随那笛声慢慢飘去.冷西夜的双手已呈利爪状.他不断的翻动双手.自己死死的盯着看.突然.窗外而來的一阵风抽的木窗吱呀作响.冷西夜轻捶的发丝霎时随风而起.四散飘着.他的双眼除了噬血的通红更是浮现了一层必杀的寒意.连玦焰望着他.却不知该如何下手.或许自己成了沙包.令他将体内的邪力释放出來.他便不会如此痛苦.

冷西夜单手直接朝着连玦焰劈了过來.带着铺天盖地的压迫之力.连玦焰同样单手挡住冷西夜.力量之大.连玦焰不抵.一点一点被压了下去.冷西夜未给冷西夜一丝空隙.另一只手笔直的朝着连玦焰的心脏处插了过去.速度之快令人咋舌.连玦焰來不及躲避.冷西夜再是一脚.强硬的踢在了连玦焰的腰间.腿力甚重.他心中为之一叹.似乎明白为何作为白域国的太子.其母妃宁可冒死也要为冷西夜种下通心印.

冷西夜的表情极为的畅快.似乎极力的宣泄着体内的躁动的邪力.他似乎并未想要放过连玦焰.连玦焰并未用尽全力.他知道若非如此.冷西夜的体内的邪力不能被舒缓散尽.通心印便会霍乱其心.他再一次的朝着自己走了过來.这一次.他手中的鬼冥圣手赫然出现.

“连玦焰.你还不还手吗.他带着鬼冥圣手.你会被打死的.”花容着急的刚欲上前便被连玦焰拦了下來.他口中已有鲜血不自觉的流了出來.他却可以云淡风轻的对着自己笑.

花容万分的焦急.鬼冥圣手定会要了他的命.冷西夜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但见冷西夜的鬼冥圣手三刃齐发.如三条一晃而现的一丝光亮.眨眼间.光速的飞向连玦焰.连玦焰很是快速的起身.二刃打飞.却仍有一刃结结实实的刺进了连玦焰的手臂上.

“你不要命了吗.那我來替你做.”花容心之焦急.见他已是伤痕累累.哪还管的了那么多.

锁骨银针几乎是夺袖而出.他不会伤害冷西夜.更不想连玦焰如此随意的对待自己.她又想起四方奇赦阵内.为救自己.不断的将匕首插进自己肩膀的连玦焰.花容不想有任何犹豫.银针一甩.朝着冷西夜的通心印的地方.径直的插了进去.冷西夜顿时皱了一下眉毛.整个人如软壳一般.渐渐的倒了下去.

“我也是蒙的.看到他的通心印我就想到了那水虺眉宇间的红色印记.看起來都一样.你伤的那么重.我也來不及多想.我知道其实你心里一直感念冷西夜助你破阵.所以今日之事.你才会如此处处忍让.宁可自己受伤也要让冷西夜将那邪力释放出來.可是.我若不出手阻止.我怕你就算死在他手上.你也会毫无怨言.我.我就是……”花容站在连玦焰的面前.不住的跺着脚.焦急的解释着.她明知他为何这么做却还是不忍出手相助.他心中怕是会有些许的怨念自己.冷西夜体内的邪力还未完全释放出來.会不会是自己的一时冲动.破坏了他原本的计划.

花容低下头.斜着眼睛.偷偷的看着面无表情的连玦焰.看着他慢慢的起身.慢慢的走向自己.而后一把拉过自己的手.将自己带进了他的怀中:“娘子.你真可爱.”

花容顿时瞳孔放大.但觉若不是耳鸣便是耳聋.

“大夫來了.大夫來了.”姬雪颜破破门而入.吵闹声戛然而止.加上裳冽宸和那老夫子.尴尬的气息蔓延了整个屋子.

裳冽宸一声轻咳.几人顿时回神.皆是不知所措般整理衣襟的整理衣襟.四处张望的四处张望.

“先生.快去看看我的朋友病情如何.”裳冽宸在后.轻轻拽了一下老夫子的衣襟.夫子明其所意.朝着冷西夜走去.冷西夜整个人倚在床边.下颚的通心印经那银针的点破已是消失不见.

“脉象紊乱.气息破重.体内有两股力量在不断的撕扯着他.公子本是那练功之人.内力依旧.却令老夫感受不到任何回馈.其身乃无伤.勿需任何汤药來解.不如公子命这客栈的小二多拿些冰來.越多越好.铺满这位公子的周围.冰块的寒气可以令他定神.其力何归.还要看这位公子的念力.”那老夫子摸了摸冷西夜的脉搏.顿时将他的情况了然于胸.

“我这就去.”姬雪颜未听完夫子的话便已是飞奔了出去.

“今晚定要守住他.”夫子再未多言.说过之后便转身离开了房间.裳冽宸起身相送.转而关紧了房门.

“原來每年的这一天他都是这么过來的.”花容望着冷西夜那已褪尽黑紫色的面庞.何其的惨白.满脸的虚汗早已是打湿了额前的缕缕发丝.癫狂过后.竟也是如此安静的躺了下來.再看看被冷西夜伤的连玦焰.似乎同样撑得很辛苦.手腕上的伤还在不住的滴着血.顺着捂着伤口的指缝.他好像早已忘却了自己的伤.

裳冽宸站在二人的旁边.无只言无片语.姬雪颜此时夺门而入.身后带着三个小二.他们每个人提着一个大木桶.桶内装的是那好似要溢出來的大冰块.花容远远地便已感受到那些冰块散发的寒气.天已渐冷.早是秋意甚浓时.这一晚.若是常人围于冰块之内.怕是早早的便去见了那阎王爷.

“神仙楼不愧是南宫城第一大客栈.什么都有.而且足的很.”姬雪颜命那些小儿将那木桶放在床边.双手叉腰.好似邀功般.站在三人的面前.乐此不彼的说着.

三人同时看了她一眼.走上前去.开始将那冰块一块一块的放在冷西夜的周围.那是一张不小的寒冰玉床.那些一块一块摞起來的冰块刚好将冷西夜整个人紧密的围了起來.只见那些寒气好似有何吸附力.皆是萦萦绕于冷西夜的身边.

花容一脚踩踏在床边将那最后一块冰放在了冷西夜的手背之下.刚欲抬脚.却发现下摆的裙衫被冷西夜死死的拽着.花容回头.看向三人.

冷西夜曾说过.花容是他对抗通心印唯一的力量.此时.通心印虽未完全解除.若寒冰一晚.自是相安无事.夫子讲这一夜.定要守护好冷西夜.花容无奈只得轻轻的坐了下來.任由他拉着自己.

“看在冷西夜受伤的份上.今夜我就当沒看见.不过.只许拉着裙摆.裳冽宸.你我今晚轮着守夜.雪颜.照顾好花容.”连玦焰极力的平复着内心的怒火.看着笑嘻嘻的花容.什么也说不出來.

熬过这一夜.对冷西夜來说.好似重生过一般.而多年來.他不知如死了一般折腾了多少次.夜已过半.圆月早已隐匿于乌云之内.通心印之劫已算安然度过.姬雪颜早已是趴在木桌边呼呼大睡了起來.身上是裳烈宸见其瑟瑟发抖而为其所披的袍子.裳冽宸则坐在一边.不知是在打坐还是乏累到坐着便也能睡着的境地.整个屋子.除了连玦焰.都已入眠.冷西夜的手至此都未曾放开过花容的裙衫.花容趴在床边.安静的如熟睡的孩婴般.双手紧紧的按在冷西夜的手腕之上.她是想若他有何动静.自己便会是第一个知道的.她其实很傻很善良.这样的他连玦焰总是移不开眼.他走上前.在她的额头轻轻落下一吻.

寒冰依旧寒气逼人.望着远方渐渐而生鱼肚白.连玦焰发现这是第一次.一个人看了日出.渴望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