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双头蛇与红赤果
连玦焰所中之毒.花容从其症状便可知是扇无痕手中最为精良的毒药.此药曾是殷风所制.后经其加工.毒性和之前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其名就为殷风液.殷风液无色无味.纯度极高.乃源于一种名为上古提兰的植物.这种植物生长在极寒之地.极难采摘.为数颇少.也因此铸就了其登峰造极的毒性.殷风本就是百毒册的编撰者.无论制毒还是用毒都是任何人都无法匹及的.他一生寻遍了大江南北.凡有剧毒植物.想必无一能逃过其法眼.花容曾读过百毒册.心中清楚明了这种毒药的厉害.正如扇无痕所说.此药确无解药.唯有百毒册中曾关其有所简要概述.所说之事为上古提兰乃寒地所生.世间仅有一物能与之相克.那便是红赤果.将其研磨成汁饮用.可缓解上古提兰的毒性.却不可如数尽除.想要一解此毒.还需找到世间罕有的火烈双头蛇.用其蛇血作为药引.以毒攻毒.方可确保连玦焰的性命.而这殷风液之毒.浸体极快.若不能在两日之内集齐二者为其解毒.那连玦焰必死无疑.
“我们分开行动.你们两个去找红赤果.我去找火烈双头蛇.我们只有两日时间.连玦焰是死是活就靠我们了.”三人此刻站在通湘河的河岸边.并成一排.迎着呼呼而來的江风.一波一波的拍打在脸上.拍打在衣袍上.花容心中沒有把握.可即使大海捞针.她也不得不拭.
“相比之下.红赤果似乎比那火烈双头蛇能容易一切.我听过这个红赤果.这种植物专门生长在悬崖的半山腰.它还有个称呼叫索命丸.多次听闻想要得此物者皆是坠崖而亡.此物不但是上古提兰的克星.其本身也算是一种毒药.”冷西夜双臂合抱.江风打在他额前的那屡发丝之上.此刻的他竟是如此认真专注.
“那火烈双头蛇呢.听起來就是个厉害的东西.”姬雪颜转头看向花容.疑惑的问道.她也曾听闻过火烈双头蛇.但那时自己太小.早已忘记这东西是为何物了.
“若只是厉害就不用烦恼了.火烈双头蛇行迹罕见.更别说捕捉住.要了它的血.它阳性极旺.喜欢阳光强烈的地方.每隔大概五日左右便会在午时光线最强的地方褪去一块红色的蛇皮.这种蛇虽是剧毒.但它的血却是克毒的绝佳药引.而且.它所褪下來的红色蛇皮更是可作为上等的药材.”花容仍是那副满心忧愁的模样.火烈双头蛇.说的轻松.她根本不知如何找到这畜生.
“你一个人行吗.我知道你担心连玦焰.但是尽力而为便可.断不要伤了自己.”姬雪颜轻轻的抚摸着花容的手.双眼是无尽的担忧.
“放心.我还有灵血毒蜘蛛.它能嗅到一切毒源.只要那火烈双头蛇肯出现.我一定会捉到它.”
“花容.即是千方百计來到他身边复仇.为何在杀了他之后却要如此不顾性命的救他呢.你不觉得太矛盾了吗.”冷西夜从未见过任何人.复仇之后的模样是花容这般.即是不舍又为何去做.既然做了又为何如此的不利落.这而一切的一切.看似是在他身边极力的演戏.却未曾想过自己已深陷其中.
“我今日并未想要真的要了他的命.我也曾想陵关之后待一切水落石出在下手也不迟.可我不知为何他似乎完全洞悉了我的内心一样.为了让我一解仇恨.竟真的不顾生死.逼我下了手.我对过去的一切毫无印象.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心中的仇恨.我沒有那么恨他.我恨我自己.为什么对他恨不起來.”花容微微的抽泣.语气有些激动了起來.沒有人比更加的痛苦.就连此刻.亦是同样.她只要想到连玦焰会死去.心中便会无法呼吸.甚至已然生无可恋.她的心中已经狠狠的抽了自己无数个耳光.
或许女人间勿需多言便可知其心.姬雪颜轻轻揽着花容的肩膀.仇恨与爱人间的抉择是世间最难权衡的一件事.花容的痛苦其何曾未尝体会过:“别说了.别说了.不怪你.真的不怪你.时间紧迫.我们赶快行动吧.”
就这样.按照花容所说.冷西夜同姬雪颜去找红赤果.而这喜好长在半山腰的奇特物种.不知二人会翻遍南宫城多少个山头.花容一人独自寻找那剧毒的火烈双头蛇.即是世间罕见.却不知会否如此之幸.令其一得.三人就此分别.各自踏上寻踪之途.
连玦烈和墨浅笙将连玦焰拖回了神仙楼.连玦焰依旧昏迷不醒.脸上苍白.嘴唇发紫.胸口经过紧急处理.止住了血.却见那些隐隐而出的开始慢慢同连玦焰的唇色一般.略发的紫黑了起來.赫连浔和裳冽宸紧随其后.一同回到了神仙楼.
“浅儿.你快去找大夫.毒气已经开始浸入血液.待攻便全身.回天乏术.”墨浅笙用力的点着头.转身飞奔了出去.
“我们三个从头部.后背还有胸口.三方为其输入真气.气体灌体.毒血倒流.方可抑制毒气散布全身.可保连玦焰的寿命维持二天.花容传來消息.她已经找到了救连玦焰的办法.再三叮嘱我.务必拖延住.”赫连浔说道.
“你到现在还相信她.是她亲手杀了我三哥.一切都是因为她.她还能够这么好心.”
“花容姑娘不像是心狠手辣之人.一切还要等你三哥醒了再做定夺.眼下我们还是想办法救他才行.”裳冽宸或许是这所有人中最为中立的一人.他不是任何人的亲信.也对这里的任何人无丝毫其他情感.这赤炼部落的少主虽少言少语.却心中深谙众事.
连玦烈不再同其过多争辩.他只想要赶快救活他的三哥.
就这样.三人分别从头顶方位.后背方位和胸前方位.凝聚全身的内力和真气.结结实实的将其传入连玦焰的体内.连玦烈内力尚浅.只得从前方传递.头顶和后背是主要力量.裳冽宸按住头顶.赫连浔贴近后背.一循一循的将内力不断的输送给连玦焰.赫连浔卯足了力气.身体里所感觉到的虽是内力不断的在传输.但是來自于连玦焰体内的反馈.赫连浔只能感受到丝丝点点.他在排斥.裳冽宸亦是同样的感觉.头顶之气.气在颅中.颅中不受.溃于头部之穴.而连玦焰令裳冽宸所感受的乃是内力如过筛般.难以被其全数接纳.反倒是其体内错乱的气流在不断的排斥着自己的内力.裳冽宸再次加大力道.双手不断的下送着.连玦烈感受不到太多.唯一真切的便是自己愈发的开始扛不住了.他的内力与真气有限.如此困难.不但对连玦焰毫无用处.甚至自己亦会被反噬而伤.
内力开始到达极限.几人皆是开始受不住.一起收了手.连玦焰顿时一口黑色之血吐在床榻之上.依旧面色惨白.丝毫不见有所缓解.整个人不无反应.径直的倒了下去.连玦烈按着胸口.好似气血凝结.堵住心脉般.赫连浔霎时后背一掌.连玦烈同样一口鲜血喷射而出.已觉舒缓许多.
“看來.内力的作用对连玦焰來说.太微小了.他的体内都不知有多少气流在相互牵扯着.”裳烈宸收手.深深的出了一口气.
赫连浔趁此刻连玦烈背对着几人.偷偷的从袖子里拿出花容暗中交给他的药丸.将其送入连玦焰的嘴里.几人纷纷起身.连玦烈扶其躺好.盖严了被子.
“沒错.烈已经受伤.不宜再动用真气.明日辰时.你我二人再输一次.”赫连浔说道.
说话间.墨浅笙匆匆忙忙的推开了门.带着一位白胡子老翁.
“赫连大哥.大夫來了.”墨浅笙将其带到床边.焦急的看着连玦焰.
老翁见其起色似乎明白一二.抬手诊脉间更是不住的摇着头:“恕老夫无能.救不了这位公子.从其脉象來看.气脉微弱甚虚.体内所中之毒皆以沁入腑脏.不光是我.怕就算是大罗神仙也难以将其救回了.”
“不可能.先生.求求你救救我三哥.他不能死.”墨浅笙慌慌张张的用力的拽着老翁的袖子.满眼的急切与难以置信.
“老夫所能做的.不过是开些方子.可这也不过是绵薄之力.救回性命.亦是无能.”
“无能.真的无能了吗.四方奇赦阵都未曾困住他丝毫.现在他真的要死在自己的刀下了吗.不能.她绝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去.”花容站在窗外的长廊上.偷偷透过窗子的缝隙眼含泪水的看着躺在床榻之上的连玦焰.她从未见他如此虚弱过.战无不胜他却偏偏对自己偏袒偏护.甚至不忍伤之一分.她到底有何魔力值得他这么做.花容不得其解.
火烈双头蛇她花容要定了.就算是死.也要破其膛.取其血.势必要将连玦焰救活.花容心意已决.只因不知自己能否得到那火烈双头蛇或者能否活着回來再见到他.心中多有不舍.却也只能远远的再看他一眼.一眼过后.分秒必争.花容狠下心來.转身离开了神仙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