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血债只有用鲜血才能偿还

半夜，随着黛西的呼吸逐渐微弱，黛西终究还是没能继续撑下去，永远的离开了人世。

林落握着短刀，站起身子，连夜朝内城的方向离去。

……

再次从尤贝尔家族庄园里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黎明，林落没有耽搁，继续往孤儿院的方向走去。

……

老约翰作为一名退伍的骑士，能坐上孤儿院院长这个位置，多年以来中饱私囊，对孤儿鞭打凌辱无人敢问，必定是存在一定的背景关系的。

林落或许不怕老约翰这些所谓的背景关系，甚至追查下来，远走他乡也未尝不可。但是岚达、岚西等其他5名孤儿不可以，他们基本上都比林落年纪小一到四岁，身体孱弱，一旦被全城追捕，他们又怎么可能经受得住跟林落一起风餐露宿、亡命天涯呢？

所以，杀老约翰可以，后事准备必须充足。他林落下辈子可以做牛做马，但其他几名孩子必须完整的过完这一生。

黛西这辈子已经吃了够多的苦了，林落知道，她唯一的心愿就是让大家能够安稳的度过这一生。既然黛西没有机会再来完成这个心愿，就让林落来代替她，为孩子们寻找一个更好的归宿。

所以这次再来寻找艾丽亚，将是最后一次以一个共患难的平等朋友关系恳求帮助，下一次见面，就是正式的上下级，主人与仆从之间的关系了。

而且会持续二十年。

没错，林落卖了他自己，他作为一名拥有4级骑士实力，未来潜力无限的少年，卖了自己的二十年时间，这二十年之内，甘做牛马，可以为尤贝尔家族执行最危险的任务，即使身死，也会毫无怨言。

人类能有几个二十年？特别是这个二十年正好处在一个人风华正茂、书生意气的阶段。

但是林落不后悔，如果这二十年能换黛西从死神手里活过来的话，林落甚至愿意死神再多取走二十年的寿命，否则他内心不踏实。

艾丽亚也对林落作出保证，尤贝尔家族将会为五名孩子寻找五个愿意收留孤儿的富裕家庭，每年定期为五个孩子寄去一定的生活费用，直到五个人成长到二十岁。而且也会定时观察五个人生活是否顺心，是否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

尤贝尔家族也用贵族名誉作为担保，如果五名孩子感觉到了委屈、虐待，可以上报给尤贝尔家族，尤贝尔家族将会惩戒这五个寄宿家庭，做出令林落满意的妥善处理。

林落止住纷乱的思绪，目视前方。

孤儿院，到了！

……

没有率先惊动老约翰，林落首先敲开了五个孩子的房门，依次叫醒尚在睡梦中的五个孩子。

林落伸出食指放在嘴边做出嘘声，随后挥手招呼孩子们安静跟上走出了孤儿院。

想要刺杀老约翰，首先要保证五个同伴的安全，否则一旦中途两人的打斗波及到几个孩子，或者半路老约翰劫持人质威胁林落，林落将会追悔莫及。

路上，没有对孩子们多做解释，只告诉了孩子们一会安静的等待林落回来接他们。然后便带着孩子们来到了尤贝尔家族的外城根据地，将其交给了接到命令等候在此处的仆从。

林落转身离去，早慧的孩子们也没有多问，从黛西姐姐被医生和牧师宣告无救，林落回来的路上买了一把短刀的时候，大家伙就感知到了气氛的悲伤与凝重。无需多言，这么多年生活在一起的默契告诉他们，安静等待，林落哥会处理好一切的。

……

再次回到孤儿院，林落目光低沉，像一只伺机而动的狼王。

推开孤儿院的大门，不等林落关上房门，老约翰声音就从卧室传来。

“回来了？”看来这一番来来去去的异动传出的声响还是惊醒了老约翰，只是没有明白老约翰为何中途没有发难。

亦或是老约翰也在为自己的屠刀开锋做足准备？

“呵呵，这段时间就看你小子不对劲，也不知道在哪学了点三脚猫的功夫，就敢随尤贝尔家族出城，而且居然没死在外面。”看林落没有说话，老约翰继续说到。

“怎么？想为黛西这个小婊子报仇？你配吗？”

即使听到老约翰叫黛西婊子，林落也没有生气，他在运转上清冼气录，调整胸中的呼吸，静静的潜伏在老约翰的房门外，等候最佳的出手时机。

门内，老约翰手持长剑，想要靠言语激怒林落，只要对方敢贸然闯进来，敌明我暗的情况下，老约翰定会让林落知道什么叫作战场老兵多年来的对敌经验，不说一剑枭首，重伤林落还是可以做到的。

一瞬间，两人安静下来，寂静的孤儿院里，秋风吹过，带走一片片落叶。

门内门外，是杀机四伏的黑夜。

……

据尤贝尔家族的情报，老约翰年轻时是一名5级的青铜骑士，在战场上跟随当初还只是一名上尉的谢里克·泰穆里安将军，为人在战场上极为残暴，喜欢虐待精灵俘虏。后来犯下严重过错，由谢里克·泰穆里安将军保下，退役成为一名孤儿院的老院长。

多年来老约翰即使年老力衰，不复当年5级巅峰青铜骑士的荣光，想来对付普通的4级骑士也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林落当然也不是什么普通的4级骑士。

“怎么？想来杀我，却连我的房门也不敢进？那你是哪里来的胆量？乖乖的做一只任人宰割的鱼肉不好吗？”老约翰的话语中带着一抹讥诮，想要刺激着林落突入房中。

看着渐明的天色，林落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一旦天色全亮，敌暗我明，他将完全失去优势。而且天亮以后，两人的打斗势必造成极大的动静，极有可能引来晨起的人，造成极难收拾的影响。

这里毕竟是城中，对方以前又是谢里克·泰穆里安将军的红人，到时候尤贝尔家族也保不住他。

至少，要借着夜色试探一番，打破这种尴尬的局面。

思闭，林落不再犹豫，起身袭向老约翰的房门。

一脚踢开老约翰的房门，房门应声而倒。

侧面，一把长剑亮起一抹光泽，朝着林落重重劈下。

林落毫不恋战，踢开门后迅速收腿后退，借着残存的夜色绕向房子的后方。

老约翰一击不中，也没有选择追击，从林落的那一脚以及避开他那一劈的反应和速度来看，老约翰就知道林落至少也有4级骑士的水平。战场上，生死之间，看的就是谁先沉不住气，遂退入房内，等待林落的下一次进攻。

“怎么？你就这点胆量？也就敢踢个门？”老约翰继续出言嘲讽，想要激怒林落。只要林落心一乱，进攻就急了，进攻急了，招式也就乱了，招式乱了，最终就能成为他的剑下亡魂了。

“呵呵，我也不知道您老这么多年过去，都已经年老力衰到这种程度了，给您机会，您都砍不中，实在是有点儿不中用呀。”林落心知老约翰的打算，遂也出言嘲讽，激怒老约翰。

“小子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等我送你去做我剑下亡魂，说不定还能追上黛西，做一对亡命鸳鸯呢！呵呵呵。”老约翰发出难听的笑声。

“嘭！”

老约翰转头，却发现这是两块石头打碎窗户的声音，扔出的石头力量极大，打碎窗户之后径直前飞，撞在空无一物的墙壁上，将墙壁撞出两个大洞，这也将两枚石块撞得粉碎。

老约翰侧头望向窗户的一瞬，突然一抹刀光在月色下从破了的大门方向刺向老约翰，老约翰急忙用长剑格开这一刀。

不过，林落并未善罢甘休。

他顺势弃刀捏拳，擂鼓十二式！一拳打向老约翰的胸膛。

老约翰顿时心中亡魂大冒，他没想到短刀是虚，刀后的拳法才是林落的杀招所在。

而这也正中林落下怀，他手持短刀进入孤儿院，就是为了营造一种假象——他是学刀的。

实际上之后的弃刀杀拳才是他一开始的目的，反正林落心想，能骗到最好，骗不到也只是损失几枚银格朗罢了。

不过没想到想要的效果的确还是达到了。

仓促之间，老约翰再起一剑劈向林落头颅，林落没有避让，侧头让长剑落在自己的臂膀，双拳继续轰向老约翰。

体修的炼皮境，即使是未完成的状态，臂膀也岂是你一个青铜骑士仓促之间能砍断的？

果然，长剑在破开林落的皮肉以后，卡在了骨头里，林落鼓起肌肉夹紧长剑。

狭路相逢勇者胜！

林落眼神发狠，今天，这间屋子里能继续站着的人只有一个。

罗杰的身死，黛西的操劳，孤儿院这么多年来多名死去的孤儿也不断浮现在林落眼前，以前没有实力没有机会为大家报仇，今日就让老约翰一并偿还回来。

不知道轰了多少拳，林落的双手已经鲜血淋漓了，老约翰胸前的铠甲也已经被击成粉碎，内里的胸膛一片已经不存在骨头和内脏了，都被林落隔着铠甲透过力道轰得尽碎，而老约翰也像一摊烂泥倒在地上。

林落坐在地上大口的呼吸，他的左臂快要断了，长剑破开皮肉嵌入骨中，而他不断地轰拳，终究是对伤口存在影响，他现在不仅双拳鲜血淋漓，左肩的伤口也是血流如注，将他的半身沁得通红。

知道不能耽搁，否则左臂应该是要没了，他赶紧用右手拔出长剑，盘膝坐下，消耗10个灵机恢复伤势。

20分钟后，林落没有等待伤势完全复原，就睁开了眼睛。他知道无损击杀了一名曾经的5级骑士势必惹人注目。在肩上留了个不再流血的碗大伤势，双拳依旧血肉模糊，就出了孤儿院直奔内城尤贝尔家族而去。

他这一去，既是为了让艾丽亚帮助他恢复剩下伤势，也是让尤贝尔家族前来善后。

交易，需要开始履行了。

……

第二日，林落左肩上缠着绷带，与五名孤儿院的伙伴站在萨卡斯城外多年来安葬众人的地方。

黛西葬在脚下，地面上立着一块碑，刻着黛西与这么多年来死去的孤儿的名字。

左肩已经由艾丽亚请牧师来为林落施放过治疗术了，不过由于那一剑差不多劈断了臂膀，需要敷上药物缠上绷带等待伤口自己完全好转。

“林落哥，你会来看我们吗？”年纪较小的岚西和其他几个孩子闪烁着大眼睛看着林落。

他们知道，他们不日将会由尤贝尔家族送去选取出来的愿意接受孤儿的家庭，前路未知，未来一片迷茫。

他们对未来有一些期盼，也有一些担忧，以及将会与众人分开的不舍之情。

“会的，大家仍旧在一个城市内，有时间我会来看大家的。”

停顿了一下，林落继续说到：“大家到了新家庭以后，要认真的读书，努力听话，如果遇到有什么受到委屈的地方也可以向我或者尤贝尔家族的人诉说，总之，大家要活得比以前好哟，要让在天上的黛西姐姐看到，她走了以后，我们过得很好，她不用担心。”

“嗯！”五个孩子坚定的答到。

林落面相这五个相处多年的伙伴，脸上露出了阳光般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