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满载而归!时之泪!

芝加哥,卡塞尔学院。

冰冷、宽大的办公室内,施耐德教授负手而立,注视着面前宽大的电子屏幕,上面显示出一幅巨大的世界地图,此刻地图上两个鲜艳的红点正在南亚大陆的位置闪烁。

叮铃铃!!

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校长,有事吗?”

施耐德教授的声音依旧是一贯的冷静、嘶哑,仿佛万年寒冰。

“我们的‘S’级现在离开了学院吗?我回来后想找他们,却没有找到,听曼斯坦因说他们向执行部请了假,去越南执行任务了?”

昂热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但似乎有些疲惫。

“一个小任务,他们已经离开越南,但中途似乎出了点意外,现在他们在德里,陆俊还向我申请了他的专属炼金武器,我已经派人给他送去了。”

“是吗?仔细想想,自从他们进了学院之后,好像还没有好好休息过吧,年轻人不能拼得太狠,劳逸结合才能更快成长。”

“我明白,但在我看来,陆俊和路明非这两个人却是真金不怕火炼,越打磨越锋利,现在他们好像已经接触到了很了不得的东西。”

“哦?”昂热沉默了一下。

“半朽世界树,校长,你知道的。”施耐德说。

“真是厉害……他们才大一下学期啊,有种看到自己刚上初中的儿子突然拿出sci论文的感觉。”昂热感慨。

“谁说不是呢,可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哪能由着我们的心意走,太多意外,太多麻烦,只有最强有力的刀,才能破开一切!”

“我不在学院的这段时间,情况怎么样?”

“大概还好。”

施耐德说话依旧简介,如同刀子般锋利。

“楚子航呢?那个孩子不简单。”

“他似乎已经接触到暴血技术,并且顺利掌握。”

“嗯,凯撒呢?”

“他已经基本上把学生会清理了一遍,全部换上自己的人,或许这也是加图索家族的意思。”

“是吗?等到这次任务结束后,让陆俊和路明非回来待一段时间,有些东西,或许也该让他们知道了。”

昂热说道:“我的下午茶已经很久没有招待过学生了。”

“嗯。”

施耐德教授默默点头,“终于到了这一天吗?”

他有些感慨,有些落寞。

“你需要负责的事情太多,执行部也该收收手了,把这些事全权交给陆俊和路明非的社团吧,或许他们能做得比我们想象中更好呢?”昂热宽慰道。

“他们比我想象得还要优秀。”施耐德耸耸肩,“但我只是,总想起十年前的事情。”

电话那头的老人也沉默了一瞬间。片刻后,他说:

“这次我去中国,见到了龙渊的第七星,大概一百多年前,我和路山彦一起在中国游历的时候,这位‘第七星’也在,我们算是老朋友了。”

施耐德眼神微变,默默听着。

昂热继续说道:“我和他在长江上泛舟,我们共饮几杯,他给我读了一首诗,然后就离开了。”

“什么诗?”

施耐德心里有些好奇,能被昂热专门提起,显然是在他的心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昂热悠悠念道:

“弃我去者,

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者,

今日之日多烦忧。

……

人生在世不称意,

明朝散发弄扁舟。”

办公室里,施耐德的身影微微颤抖。秘党内掌控着绝对权利的两位老人,同时陷入沉默。

许久,昂热才笑道:

“老伙计,不要总是把所有事情都扛在肩上,没人逼着你扛,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每件事都顺利顺心,或许散发弄扁舟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这个世界终究是年轻人的。”

“我明白了,不过硬要说起来,这应该是那位‘第七星’专门对您说的吧,比起您这个一百三十多岁的老家伙,我可还年轻呢。”

施耐德的嘴角溢出一丝笑意。

“哈哈,也是。”

昂热挂掉电话。

他讲出这件事,本就是为了宽慰施耐德教授。现在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那也就没有再继续谈话的必要。

施耐德心中也清楚这一点。

他放下电话,望着地图上闪烁的两个红点,忽然笑了出来。

这时一阵微风吹过窗棂,桌面上摆放着的含羞草轻轻晃动。

“今天的风,好像格外喧嚣啊。”

向来严肃、冷漠不苟言笑的施耐德教授,嘴角竟然露出一个不加掩饰的笑容,仿佛想开了很多事情。

……

……

印度,德里,布拉里镇。

陆俊的脸上也布满笑意。

“真是意想不到的收获。”

他松开手掌,盯着掌心里银白色的结晶体,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这些结晶体的数量很多,凝结在一起,形成了几块鹅卵石大小的凝块,比他之前交出的那些还要多几倍!

这些已经远远超出笔记上陆天宇说明的那些数量——也就是说,这次陆俊可以说是满载而归!

路明非脸色古怪道:“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吧,没想到,祭坛上竟然有那么多这玩意儿,我们早该想到的,维持这样的通道,必然要消耗大量这种结晶体。”

“嗯,是啊,我们这一趟可以说是丢了芝麻,捡起了大西瓜啊!”

陆俊手里有了货,心情格外好,语气都昂扬起来。

“这东西大概与空间和时间有关,这是龙族世界里最神秘的两种元素,只有君王级的纯血龙族才能接触到。”奇兰也是一脸震惊,“我看,或许可以将它叫作时空结晶体。”

“时空结晶体?”陆俊笑道,“不如叫作时之泪如何?你看这石头,光滑又晶莹剔透,看上去不就像是凝固的眼泪吗?”

“这个名字好。”奇兰点头,嘴角也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他虽然很早就预测到陆俊这次一定能有所收获,但具体是在哪里、怎么样得到这东西,他真的一无所知。

现在看到自己的预测再次被验证,他也松了口气,心想自己没有辜负陆俊和路明非的信任。

另一边,罗摩和阿普、阿玉围着塞特娅,帮她处理伤口。

毁掉祭坛的最后一瞬间,一个身形庞大的怪物猛然窜出来,当时陆俊已然带着路明非和李智敏离开,塞特娅为了护住罗摩,不得已受了伤。

高大的僧人觉法双掌合十,低声念诵经文。

明亮又温暖的金色光芒笼罩在塞特娅身上,她背后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黑色的液体被她体内强悍的龙血挤出,完全无法在她体内蔓延。

塞特娅和觉法的言灵,仿佛天然克制这种黑色液体病毒。

不过,现在罗摩已经知道,这种黑色液体并不是什么病毒,而是纯血种的血液——就像纯血龙族的血液一样,具备极强感染性和毒性。

据说纯血龙族的一滴血就能将普通人转化为极其危险的龙族死侍,估计那种榕树怪物也是同样的道理。

看着塞特娅的脸色慢慢由惨白转为红润,罗摩也松了口气。

那个巨大的祭坛在陆俊和塞特娅还有路明非的联手攻击下,已经被炸成了粉碎,就连时之泪都被陆俊随手掏走一大把,短时间内没有这边的联系,绝对无法再次建立通道——这些都是罗摩从那个祭司的脑子里获取的信息。

当时大量的影像、声音和气味在他的脑海里如海啸般震荡,现在平静下来的,罗摩才意识到刚才获取的那些情报有多么宝贵。

他看了一眼周围众人,‘湿婆’这边的人正在围着塞特娅关心她的伤势和状态,而另一边陆俊等人似乎也在讨论什么,那位韩国来的记者李智敏,正蹲在旁边,用速记本记录着什么,顺便还带上了耳机,像是在听音乐。

总之,这一切总算是结束了。

真想回家泡个澡,再好好睡一觉,罗摩看了眼自己空荡荡的左臂袖子,无奈地苦笑一声——虽然失去了左臂,但也解决了一场足以威胁到上千万人的大危机,算是物超所值了。

他转向陆俊,说道:

“陆俊先生,这一次真的很感谢你,如果没有你,我们根本无法再次完成仪式,也不可能破坏那个祭坛,我仔细想了想,以你目前为我们做出的贡献,我觉得……”

听到他的话,陆俊也好奇地转头看过来。

但就在这时:

“等一下!”

蹲在旁边的李智敏忽然站起身,脸色煞白,猛然打断了罗摩的话。

罗摩和陆俊的心里同时咯噔一下。

经过之前的并肩作战,他们都清楚,李智敏不是那种喜欢大呼小叫博人眼球的女孩,现在她突然打断罗摩的话,绝对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你们来听一听就知道了。”

李智敏的脸色苍白,声音也微微颤抖。

她从衣袋里拿出那个方形类似于MP3的装置,摘下耳机,外放录音,并将音量开到最大。

里面清晰地传来对话声:

“尊敬的拉姆先生,真心感谢您的帮助,我们的仇人已经得到了该有的惩罚,那个该死的家伙被陆俊先生摘下了头颅!”

“真的很谢谢您。”一个清澈的女声。

“这本来就是我该做的。”另外一人说道,“不过,陆俊先生现在去了什么地方?”

“应该是布拉里镇吧,您之前不也在那边吗?那里好像出了什么大事,我看‘湿婆’的人和陆俊先生急匆匆地走了。”

“出事了吗?”那人的声音有些低沉,“这可真是一个坏消息啊。”

“是啊,谁说不是呢?不过这些和我们也没有关系了,我想跟您说一件事,我和尹萨斯在不久前确认了彼此的心意,我们是来跟您道别的,我们想离开印度,去芬兰居住,并且在那里结婚,这些年我也积攒了一些存款,听说那里的空气很好,地广人稀,气温也很凉快。”

“不考虑留下来吗?”

“我们在这里也没什么亲人了,我们在路上商量了一下,就做出了这个决定。”

“嗯,那祝福你们了。”

“谢谢您,拉姆先生。”

“嗯,先别急着走,我还最后一个请求,希望你们能答应。”

“您尽管说!”

“我想……借你们的人头一用!”

“您……说,说什么?!”

“呵呵……两位混血种的血肉,应该会很好的祭品吧。”

“你!原来是你!”

噗!

“啊!”

“不要!”

“对不起……尹萨斯,我……爱你。”

血肉破开的声音,尖叫声,惨叫声,痛呼声,还有阴沉的冷笑声凝聚成一团,从扩音器里清晰地放出来,让在场众人的心渐渐凉下来。

最后,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奇兰的脸色陡然变得惨白,李智敏更是捂住了嘴,眼里闪过泪光。

陆俊和路明非对视一眼,均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骇然。

还有愤怒。

沉默良久,陆俊才缓缓道:

“至少,我们现在终于知道了,拉特得到的那个榕树献祭仪式,究竟是出自于谁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