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起战

王安这方收到了陛下的亲笔密函,令他即刻出兵杀了赵怀柔,以平流言霍乱。

在城里的搜捕没有结果,安境王陈清悟连同徐文杰仿佛消失了,这两日派出多队人马都一无所获,只是徐文杰不死,迟早坏事。

亚英和王安坐在侯府的一间厢房里,是日前徐文杰为亚英安排的住处。

二人对坐着,桌上的茶已经凉透了,王安眉头紧锁,亚英说:“今日还是没有搜到他们几个人,会不会已经出城了?”

王安摇摇头,:“应该不会,那日封城封的及时,他们跑不出去,在冼州蛰伏的可能性最大。”

“徐文杰不死,终究会坏事,那日我对他下了杀手,他必定会倒戈向安境王。”

“这是自然,那个叫陈清悟的,不知道什么来头,武功如此高强,竟连你也不是对手,看她的模样,不会超过二十岁,这样的人应该早早闻名江湖才是,怎没听过这号人物。”王安仍是不解。

亚英喝了一口凉茶,接着话茬说,:“我与亚庭自小在太清宫修习,也算得上江湖武林门派上等门派,她说她是出自太乙门,太乙门在江湖上堪堪挤入中流,门内只有掌门,在江湖上还有个名号,其他的,真的是一概不知。”

王安听得若有所思,茶杯在手上摩擦了一圈又一圈,突然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声音沙哑,亚英有些担心,:“是不是伤了内脏了?”

王安把杯中水饮尽,强压下去,:“无妨,陛下来信让我们速战速决,这个陈清悟,暂时放在一边。”

亚英想了想,觉得说的也对,管他是什么武林高手,哪怕是武林宗师,也许可以以一挡百,却不可能以一挡千,届时铁骑过境,千军万马之下,武林宗师也得是刀下亡魂。“只是如何打开这个战局呢,徐文杰还藏在城中,有他在,总归是心腹大患。”

王安良久不答,手在茶杯上不停的摩擦,王安冥思苦想,想出一条妙计,说道:“让下面的人不要再搜查他们了,城门关隘也撤下去,他若走了,就以投敌为名,追杀他。他若敢堂而皇之的回来,就以敌方奸细之名拿下他细细拷问,左右,这个冼州军的大军侯,他是做不了了。亚英啊,如何跟张末说,可要看你的了。”

王安的嘴角若有若无的勾起,双眸露出精明,于这狭小的厢房,仿佛也有着掌控全局的本领。

亚英应了一声,起身推开窗透气,说道,:“说来这个张末啊,久居徐文杰之下,早已对其生了怨气。”

王安哈哈笑了一声,如此一来,岂不是正中下怀?

窗外浓烈的阳光照进来,投射在两人脸上,王安笑的自负,自顾自说了一句:“风云已起,且看我如何搅弄风云。”

至夜,梁前换防回家,从小酒馆带了两斤牛肉,两壶烧酒,路遇武威营的统领于唤,于唤在大街上喊了一声,:“梁前!”

梁前不得不停下脚步,转过身去,于唤身穿戎装,一路小跑过来,梁前笑着问:“于统领,搜捕刺客还没结束啊?都这么晚了。”

于唤拉着他,语气十分纳闷,:“上边午后就传了话,说不让搜查了,城门关隘也撤了,也不知道张末将军是咋想的,侯爷还在安境王手里呢,说不搜就不搜,一点都不在意侯爷的生死!”

梁前连忙做了个嘘的手势,让他小声些,没想到平日谨慎的于唤却不在乎了,说道:“怕什么,我还怕他听见吗?”

“于统领,平常你总说隔墙有耳隔墙有耳,怎么今日你倒发起牢骚了。”梁前想着站在大街上也不是说话的地儿,抬了抬手中的酒肉,拉着于唤进了方才的小酒馆,:“走走走,喝两杯,也省的我回去自己一个人喝闷酒。”

两人在包间里坐定,梁前又点了几个下酒菜,菜被一一端上来,梁前给于唤倒上了酒,于唤一饮而尽,梁前更是不解了,:“于统领,哥哥哎,今日你是怎么了?平时你是最谨慎不过了!今日怎么口不择言了!”

于唤接着自己又连饮了三杯烈酒,说道:“你是侯爷家的家生子,侯爷待你犹如亲弟弟,我呢,是从一个守门的被侯爷提拔上来的,咱们和侯爷的情分非同一般,我可是也拿你当亲兄弟,今日才跟你说这些的。”

梁前把酒给于唤满上,自己也喝了一杯,:“自然自然,我梁前心里也是把你当成了亲兄弟,今日有什么话,你但说无妨,我必不会出去乱说的。”

于唤把杯中酒一饮而尽,把酒杯重重的摔在桌子上,面含怒色,说道:“今日张末把我唤了去,要我停下搜捕刺客的行动,把城门关隘也撤了,说是侯爷他们很可能已经出城了,说今夜就要集结兵马,明日攻打滨州。”

梁前喝酒的动作一顿,不可思议的说,:“明日要攻打滨州?张末有这权利?可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于唤许是酒喝多了,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张末当然没有权利,可皇城不是派了几个大人物吗,居然以侯爷被绑生死不知,是否投敌不祥为由,把兵符给了张末,说是上面下了命令,即刻就要攻打滨州,杀了逆王赵怀柔!”

梁前闻言也气炸了,:“什么叫是否投敌不祥?我家侯爷戎马半生!军功无数,竟然怀疑我家侯爷投敌?还是人吗?”

两人瞬间变得同仇敌忾起来,二人推杯换盏,又连饮三杯,:“可不是!我请战参与,想要救出侯爷,那个叫王安的,竟然说,我只是负责冼州安全的武威营统领,没有资格参与!他奶奶的!我没资格!他是哪蹦出来的,居然敢在我们冼州指手画脚!”

梁前看他如此气愤,差点就着酒劲就告诉他侯爷辞了就在他的家中,但话即将出口,又记起了侯爷的嘱托,硬生生忍住了,:“皇城来的人,怎么早不交兵符晚不交兵符,偏偏等侯爷被绑走,才交兵符命冼州军攻打滨州啊?又干嘛不让咱们参与,还扣个投敌的帽子,张末突然就站起来了,好威风呀,侯爷若是还能回来还好说,若是回不来,咱们啊,以后连屁都不是。哎,于统领,你说他们是想让侯爷回来,还是不想啊?”

于唤一拍大腿,:“说的正是啊!我就说那个张末没安好心,那俩人也怪怪的,不管怎么说,咱们得救侯爷啊!兄弟,我都想好了,等张末一走,我也不在这护卫什么冼州了,我也去攻打滨州,去把侯爷救出来,我管他张末让不让老子去,反正我是孤家寡人一条命,我是侯爷带出来的,死也不信侯爷会投敌。”

于唤酒喝得猛,这时候酒劲上来了,满脸绯红,神思有些混沌了,自言自语小声说了一句,:“我怎么感觉他们根本不想救侯爷呢。”

梁前劝到,:“行了兄弟,今天你喝多了,早些回去吧,若有什么行动,知会兄弟一声。”

两人道别,于唤还是怒气冲冲,借着酒劲,一路骂骂咧咧,梁前看着他踉跄的背影,摇了摇头,果然是被气混头了,和他认识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失态。

酒馆小二将打包的牛肉和两瓶烧酒拿出来,:“客官,这是您刚刚要的牛肉和烧酒,加上您刚刚点的下酒菜,一共是十两银子。”

方才打包的酒肉被他和于唤吃光了,只好又点,梁前有些心疼的掏出银子,拎着酒菜走了,月光下,他喃喃自语道,:“那个陈清悟,今天吃鱼明日吃鸡的,可养不起,女人都这么会花钱吗?看来以后得找个会过日子的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