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憎恨之火
在还没有遇到怪物恶魔的时间内,玛雅简单的把他们审讯(我坚持使用这个词汇)雷撒尔的情况告诉了我。
原来雷撒尔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但显然和鲁·高因有关,因为他在那里得到了“撒卡兰姆的使者”。按雷撒尔的说法,那里是一座死城,人们的尸体随处可见,但是却找不到恶魔的踪影。而且,他丝毫不否认泰瑞尔告诉我们的事情。
我不禁叹了口气,心底里最后一丝侥幸也消失了。
在我叹气的时候,我觉得雷撒尔瞥了我一眼。可当我扭转脸看他的时候,他却已经转头望向圣骑士他们。
“完全不能使用光环还是偶尔不能使用?”
尽管他的语调没有一丝严厉在其中,但还是给圣骑士他们很大的压力。
“完全……”德哈克低声说出一个词,下意识的垂下头。不过他的下巴立刻被雷撒尔用剑身强迫抬了起来。
“不许低头。”雷撒尔如此说道。
圣骑士愣了愣,深深了吸了口气,重新挺起胸膛。
看到其他圣骑士跟着抬头挺胸,雷撒尔微微的笑了。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剑,又摇了摇头。
“难道卡兹没教过你们,无论任何时候,即使面对死亡,也不许低头!”
我忽然笑了。圣骑士理解力有时候还真是偏差得厉害,希尔穆德如此,雷撒尔也一样。他难道不明白,德哈克他们是羞愧不是害怕。而被教训的人似乎也没意识到这个区别,还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但必须承认,雷撒尔的存在让他们的焦躁减缓了很多,他们好像也安心做一个普通战士,竭力发挥自己在剑术上的造诣。
“真是个讨厌的地方。”奥克索拉突然说。
我自然扭头去看德鲁伊,一双手忽然捂住我的眼睛。
“别看。”希尔穆德在耳边低声说,“跟我来。”
我闭上眼睛后轻轻推开他,结果他拉着我的手慢慢的向前走着。我听见尼亚低声感慨的声音,还有玛雅和巴巴力安的交谈声。原来这个大厅的对面的角落堆积了很多很多残缺的尸体。因为还是新鲜的,所以没有特别强烈的异味。听到这样的议论,我很感激希尔穆德及时的蒙住我的眼睛,否则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希尔穆德,”我叫了一声圣骑士的名字,“你什么时候也跟尼亚一样、神出鬼没的从我后面冒出来?”
握着我的手突然松开来。我吃惊的睁开眼睛,接着就看到阴暗的火把下面有几个惨白的身影。小小的,还不到我们膝盖高。它们似乎也没想到会遇到活人,呆站在原地没动弹。
对峙了片刻,对方就发出刺耳的尖叫朝我们扑来。它们个头太小了,还是奥克索拉的狼对付起它们比较得力。等这些灵狼消灭了小怪物,其中一头大白狼还把一颗小小的头颅当作玩具、用爪子拨来拨去的玩。它那个模样真是可爱。让我们都不觉轻松的一笑。
当初镇压墨菲斯托的地宫深入地下三层,每一层都布满神圣结界和魔法守卫。但是现在这个地方完全成为恶魔的巢穴,我们面对的是彷佛永远也杀不完的敌人。而同时,我们还必须承受另一个心理压力:那就是我们跟雷撒尔之间的实力差距。他娴熟的使用圣骑士的各种技能,甚至施展出德哈克他们没见过的能力。自从上次和德哈克交谈之后,他不再主动和我们说话,休息的时候不是抱着长剑发呆就是盯着盾牌出神。
有一次,奥克索拉看到雷撒尔又那样陷入失神状态,低声说了一句话。我问他说什么,他看了我一眼,用通用语告诉我:“灵狼说,圣骑士的心里充满了黑色的火焰。他现在很强悍,但也很危险。”
但不管我、奥克索拉或者其他人,都没有真正把这个问题放在心上。主要是雷撒尔总是那么镇定、温和,而且,优秀。因此,当之后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我们后悔也来不及了。
在见不到日月的地宫里,频繁的战斗让时间的流逝感变得缓慢,让我们觉得似乎过了好多天一样。雷撒尔还是经常发呆。不过我们倒是终于从他嘴里问出了原因:在我们看来他失踪的这段时间,他自己并不认为自己失踪了,因为我们所有人都和他在一起。从“撒卡兰姆的使者”的存在看来,似乎两边都应该是真的,但我们这些人却又不知道他失踪的情况,让他搞不清楚究竟哪一边是虚幻哪一边是真实。
“弄不清楚就算了嘛!”玛雅用一副不能理解的表情盯着为此发愁的雷撒尔,“管它是真是假,只要全身心投入战斗……”
“你果然是亚马逊。”雷撒尔有点不礼貌的打断了玛雅的话,然后笑了,“你说得也对。”
这是第几天了?谁知道。反正我们终于走进地宫的第三层。如果传说没错,这应该就是最后的一层了。
“也就是说,墨菲斯托就在这一层的某个角落等着我们?”
玛雅的话立刻换来尼亚的讥笑。
“还‘角落’呢!这是他的地盘,他的宫殿,他是这里的主人,我们随时都可能碰到他。”
玛雅立刻恨了死灵巫师一眼,不再说话了。但必须承认,尼亚说的比较有道理。可这就让我们顿时紧张起来了。
不过,在一个宏伟的大殿堂内,我们倒是先碰上了撒卡兰姆评议会的其余成员,其中又有三个高阶法师。我不禁庆幸它们没有和冰拳托克等堕落法师一起守卫神庙,否则在雷撒尔赶到之前我们就已经全完了。但也不能说它们分散战力是愚蠢的,想想谁能抵挡三个高阶法师以及其他怪物的同时攻击。
在雷撒尔的指挥下,我们对这些堕落者基本上是应付自如。同时还有个意外的惊喜:在血霸主的火焰攻击中,希尔穆德忽然恢复了使用光环的能力。当战斗结束后,圣骑士围着他向他表示祝贺,而他自己都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不失去信仰,就不会失去力量。”
雷撒尔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当圣骑士们因此陷入沉思的时候,大殿内响起一阵洪亮的笑声。这种根本不是人类可以发出的巨大音量,在大殿内回响,变成了一种震耳欲聋的轰鸣。接着,一个至少有四个亚瑞特战士那么高的身形渐渐从虚无中浮现出来,元素的能量因为它的出现而狂乱。
“真是美妙啊!”
它竟然会说我们的语言!而且用的还是通行语!
“人类的互相残杀,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
真是该死!它刺中了我们极力回避的念头。撒卡兰姆的堕落者,虽然被黑暗腐蚀,但总归是人类,不是恶魔。
“墨菲斯托,你现在的样子还真是难看。”
雷撒尔的话使得“惊诧”成了我们唯一的情绪。这个,这个张牙舞爪好像变异树妖、下半截身子都没有的怪物竟然就是憎恨之主?
墨菲斯托呵呵的大声笑了起来,晃动着背上触手,好像听到什么很稀奇的事情一样。
“人类,你的话真让我感到迷惑。”他一边摇头一边说,“我承认这只是我暂时寄宿的躯体,但是你又从哪里知道这不是我真正的外貌?”
雷撒尔也愣住了,脸上浮现迷惑。
墨菲斯托没有趁机向我们进攻,或者他根本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而这种奇妙的平静被巴巴力安的战斗呼嚎打破,乌瑞克和霍勒斯坦吼叫着跳了起来,两柄巨斧分别砍向魔王的肩膀。如果顺利,就能斩断那两条胳膊。
“这叫做‘不自量力’。”
憎恨之主轻蔑的说出这句话,背后的触手飞快的窜出来,直奔两个亚瑞特战士而去。玛雅的冰箭和我的冰风暴立刻向触手飞过去。其他人也纷纷对墨菲斯托展开攻击,除了一个人——雷撒尔。
我不安的看到他垂下了自己的剑,表情越来越茫然。他对眼前的战斗视而不见,他的眼睛好像看着另一个时空。
“真是些烦人的小虫子。”墨菲斯托突然说道,“你说是不是呢,雷撒尔?”
我——也包括其他人——都被这句问话吓了一跳。这一愣神的瞬间,我就听见圣骑士他们痛苦的叫声,接着是身体撞上墙壁或者地板的声响。扭头一看,所有人与墨菲斯托近身搏斗的人都被这个魔王震开,他们的身上还有被元素魔法伤害的痕迹:都不到致命的程度。我可不会天真的认为墨菲斯托的魔法还没有撒卡兰姆那几个堕落法师厉害。他在耍着我们玩儿!
“雷撒尔。”墨菲斯托又轻轻叫了圣骑士的名字,“把你那温良的外皮剥下来吧!你和我都清楚那下面是个什么东西。”
“不要听他的话!”我大声叫道。墨菲斯托一定是想用控制撒卡兰姆祭司的方法控制雷撒尔!
魔王转过头看着还没倒下的我们三个人——我、尼亚、玛雅——诡异的笑了。接着他扭头对着雷撒尔,说:“去吧,不要压抑内心的憎恨。它,是你的力量之源。”
雷撒尔又露出那种淡淡的、古怪的笑容。他半转身子,正面对着我们三个人。
“无论你们活在光明或是黑暗中,你们的主都不在你们身边。堕落黑暗的你仍拥有神圣之技能就是明证。”
彷佛操纵傀儡的咒语开始了一样,雷撒尔随着墨菲斯托的声音有所动作。他的身体被一股淡淡的火色笼罩,脚下闪烁起金色的火焰纹。因为感受到他散发出来的敌意而向他扑过去的白狼还没靠近他,身上就冒出一片火焰,烧得它们尖声叫了起来,慌张的退开。
“圣火(HolyFire)!”我听见德哈克不能置信的声音。
雷撒尔缓缓举起剑。我又感觉到元素精灵的“嘶鸣”。它们让我的头都要炸开了。
“凡有罪之人都应该被消灭,无论他在人世拥有何种身份。”
哼,罪恶之王说出这样的话,真是讽刺!
“当啷”一声金属交击声,将我刹那间的失神中止。幻子不知何时出现了,交叉的双爪挡住了雷撒尔的剑。浮动的电火花从金属爪传到她的身上,引起无法控制的颤抖。
“该死!”
玛雅一下子挡在我身前,对着幻子的背影拉开了弓弦。我一点都不担心她会误伤幻子,我已经见识过她那个会转弯的箭——导引箭(GuidedArrow)。白色的魔法能量裹着箭矢离弦而去,绕过幻子直奔雷撒尔。他立刻用剑推开幻子,举起盾牌格挡。可是一条藤蔓在这时从地下冒出来,死死的扣住他的双臂、将其向两边拉开,暴露出他的胸膛,还有,咽喉。雷撒尔的锁铠没有护喉,而且他也没有戴头盔。
我不由的闭上眼睛,我听见圣骑士们失声叫着那个人的名字。
可是,没有听到意料中的声音。相反,憎恨之主的笑声再次回荡在大殿之中。
“祝贺你,坚贞的圣骑士。”他这样说道,“你的信仰就是你最坚实的盾牌,你的虔诚就是最好的防御。举起复仇之剑吧,把所有不洁之物消灭。”
雷撒尔自从中了“虚弱”诅咒之后,我们都知道他只比普通男性强壮一点而已。但是此时他却凭蛮力挣断了德鲁伊的藤蔓,并用圣火把它烧得干干净净。
“可恶!”
圣骑士他们此时已经挣扎着站起来。
“先杀掉墨菲斯托!”
他们的想法没错。如果墨菲斯托死了,相信他施加于雷撒尔身上的控制也就解除了。但是他们好像忘记了,想攻击墨菲斯托就必须先打败雷撒尔。连幻子都不再袖手旁观了。她虽然藏身于阴影中,但每次出现都适时的化解了雷撒尔对某个人的致命攻击。
墨菲斯托在一旁笑着看我们内斗。而最可气的是我们又不得不自相残杀。我不规律的交替冰魔法和电魔法,希望能阻止雷撒尔的行动。我没有看到他使用抵御元素伤害的光环,可是我的魔法却依然不能伤到他分毫。尤其是闪电法术,击中他的的时候他甚至笑了一下,让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
“一群傻瓜。”
身后响起尼亚的声音竟让我感到一丝亲切。他总是幽灵似的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有时候我觉得我都要忘记他的模样了。
“他们越是恨墨菲斯托,墨菲斯托就越强。”
我回头看着尼亚,期望他能说出什么比较有用的东西。可是他却只是问:“你不恨他操纵雷撒尔吗?”
恨?不……我轻轻的摇头。
“但是,如果雷撒尔清醒过来的时候看到我们都被他杀死了……”
“你们俩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聊天!”
玛雅的声音我们俩身边滑过,接着我跟尼亚就被她拉倒在地。几束电光从我们刚才站着的高度飞过去,打在墙壁上,轰下来好大一块石头。
“谢谢。”
我一边说一边从地上爬起来。看来墨菲斯托也不是完全在看戏,偶尔还是要攻击一下的。但不管是哪种,都只是他一个玩耍的手段而已。我回敬了他几个闪电,但都在他散发出奇异亮光的身体表面消失了。
“我倒是有个办法。虽然不能拿来对付墨菲斯托,可是,也许能让雷撒尔恢复正常。”
尼亚的话让我精神一震,慌忙问他是什么方法。他怪怪的看了我一眼,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什么,然后将他的想法说了出来。
“太冒险了!”
我的话音刚落,大殿内就响起一声惨叫。我们不由的被声音吸引了注意,看到的是一颗飞落的头颅。
“霍勒斯坦!”
乌瑞克悲痛的喊声和墨菲斯托愉快的笑声混杂在一起,让我们的心顿时沉到了底点。雷撒尔推开那无头的身体,转身扑向他下一个目标。
“没时间犹豫了。”尼亚说着便向交战双方跑去。
我死死的握紧法杖还在犹豫的时候,玛雅已经大声叫道:“希尔穆德,抵御寒冰!”然后她从箭筒里抽出箭矢搭在弓弦上。她看着我,眼神严厉得让我害怕。我咬了咬嘴唇,深呼吸了一下,开始聚集冰的魔力。
“暴风雪!”
这个魔法并不能给雷撒尔造成多大伤害,这仅仅是逼迫他在漫天飞舞的风雪中暂时闭上眼睛、停止攻击。玛雅的导引箭跟着就离弦而去,也只是起扰乱的作用。除了已经发狂的巴巴力安,其他人都纷纷退避并趁机喝下治疗药水。
尼亚此时离雷撒尔不到四码远。
“迷乱(Confuse)是我才学会的诅咒术,我需要很接近的距离。”
死灵巫师的声音好像还在我耳边回响。
“你们一定要阻止他的行动。我可挨不起他一剑。”
稍事喘息的圣骑士这时也再次投入战斗。我很惊异雷撒尔竟能够同时应付这么多“敌人”。但是,那种圣骑士的优雅风度在现在的他身上已经看不到了,他的攻击快速而又疯狂。他就像一头嗜血的野兽,执意要杀死眼前每一个猎物。
突然间,他像断线的木偶一样停止了所有动作。圣骑士他们立刻也相应停下了攻击,但乌瑞克却没有这种想法,巨斧毫不留情的朝雷撒尔砍下去!雷撒尔本能般的举起盾牌挡住,脚下美丽的五彩光辉突然变成了金色的火焰纹。这下不光乌瑞克和那些圣骑士身受圣火的灼烧,连我都感觉到一股炽热扑面而来。血肉的焦臭味立刻成了大殿内最浓重的气息。
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突然响起,在我们所有人耳边回荡。
我扔掉法杖,紧紧的捂住耳朵,不敢相信人类会发出这样可怕的声音,更不敢相信这个声音是雷撒尔发出的。痛苦、悲愤、怨恨……所有负面的感情都在这嘶喊声中宣泄而出。奥克索拉的话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圣骑士的心里燃烧着黑色的火焰。
憎恨之火。
那叫声还在我们耳边回荡的时候,雷撒尔已经撇下圣骑士和乌瑞克,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尼亚。玛雅的箭和我的魔法都无法阻挡他,死灵巫师的骨墙在他一次盾击之下就破开一个大洞。
接着,是剑刺入身体的声音。
大殿竟然是如此的安静吗?连这种声音都能听见……
拔剑……尼亚倒下……雷撒尔呆了片刻,也硬梆梆的倒了下去。
如果不是墨菲斯托的声音响起,我会以为时间都要凝固在这一刻了。
“以混乱来对抗控制,值得夸奖的做法。可惜也毁了这个人类。原本就布满伤痕的精神,大概彻底崩溃了吧?”
憎恨之主好像惋惜似的叹了口气,慢慢的向我们飘来。
“游戏结束了。”他说。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发生的事,在我的记忆中一片混乱:只记得惨叫声和满眼的血雨。战士们的武器无法砍伤墨菲斯托比钢铁还硬的身体,而我也是徒劳的投出闪电和冰风暴,心底里麻木的等待法力耗尽、最后被杀死的结局。
突然,一点血色刺激了我的神经。
我没看错吧?变成狼人的奥克索拉挂在墨菲斯托的背上,尖利的牙齿咬进了那个坚硬无比的身体。还有,从憎恨之主脚下渐渐笼罩他全身的绿色光晕是什么?
感到疼痛的墨菲斯托立刻用触手将狼人从自己背上扯下来,并重重的甩到墙上。狼人吐出一大口鲜血,半天都爬不起来。
“*祈求主的怜悯,请将您对邪恶的愤怒化作惩罚之光降临人间。”
随着这熟悉的声音出现,大殿的天花板下彷佛突然出现了一个时空裂缝,一道明亮之极的光电从中急落,不偏不倚的打在墨菲斯托身上。
这可不是闪电。我从中分辨不出任何元素精灵的存在。如果硬要说它是什么,我只能说,它是纯粹的“光”!
“依卒耳!”
墨菲斯托大概愤怒之余忘记我们的通行语怎么说了吧?从他嘴里冒出一个听不懂的词汇之后,他爆发出可怕冰、电能量。希尔穆德只能在御电和御冰之间选择一种光环,结果我看到接近墨菲斯托的人都在电能中颤抖。他撇下不能动弹的战士们,急速向那个人飞过去。
“以主之名,我在此作出审判,憎恨之主墨菲斯托,你有罪!”
我突然有种错觉,现在说话的不是雷撒尔,而是那位大天使。
雷撒尔的长剑和墨菲斯托的爪子撞到一起,爆发出一连串寒冰、电花。憎恨之主发出恼恨的叫声,两只触手飞出来想抓住雷撒尔。可是雷撒尔却灵活的躲开了。
“你们在发什么呆!”
这一声吼叫听起来才有点像我们认识的那位圣骑士了。
“尽量用魔法!”
一句话就让正想往前冲的奥克索拉止住了脚步。他的魔法和我不同,他是通过和自然精灵同步而召唤能量;而他幻化狼形又是和自然的狼族精灵同步的结果,所以他无法既是狼形又使用魔法。不过,我们总是服从雷撒尔的。奥克索拉也立即解除幻化之姿。地下的热能因为德鲁伊的召唤而震动,墨菲斯托身下的地板突然被某种力量冲撞开,一股炽热的岩浆喷射而出。
憎恨之主痛苦的喊声在我们听来简直是欢快的乐曲。
我也将冰、电魔法毫不留情的倾泻在他身上,意外的发现竟然给他造成了相当程度的伤害。
这就是雷撒尔要我们用魔法的原因吗?他究竟用什么方法削弱了墨菲斯托的魔法防御力?
“主说,复仇之剑不可为憎恨而挥舞。复仇,只是为了宣扬正义。”
我嫉妒的发现雷撒尔长剑上附着的元素能量居然和我暴风雪所聚集的能量相当。而且,还不仅限于冰的魔力。闪电和火焰的光辉不时的在剑刃上闪烁,并刺入墨菲斯托的身体里。
有了雷撒尔做最坚实的抵挡,德哈克得以有机会给同伴治疗——他什么时候也恢复能力了?虽说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治疗药剂,可一个肋骨被打断、或者不断咳血的人,不指望他能喝下药水。没准儿反而会被呛死。
地板上时不时会突然爆出一片大火,虽然不能对墨菲斯托造成多么大的伤害,可是经常打断他的攻击步骤,让圣骑士他们有可乘之机。后来我知道那是幻子设下的机关陷阱。
法力药剂很快就让我喝完了,我不得不焦虑的等待魔力自然的回复。还好这里的大气充满了各种元素精灵,不像在沙漠中聚集冰魔力那么困难。
突然间,那种“光”又再次出现,同时伴随着墨菲斯托不甘心的嚎叫声。那个巨大的身体从漂浮状态跌落地面,在“光”所引起的“电花”中不停抖动、迅速分解。黑暗的能量从毁坏的躯体中奔腾而出,但却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抓住了似的,快速没入雷撒尔手中一块奇妙的晶体里去。晶体的颜色变幻着,最后固定成深邃的蓝色。
很美的一种颜色。
“结束了……”
玛雅疲惫的声音在空寂中响起,令我突然感觉到身体的无力,一下子瘫坐到地上。
“还没有结束。”雷撒尔盯着大殿深处隐约的红色光团说道,“看到那个了吗?那是通向地狱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