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业火
“我们防住了这一次，还会有下一次。”
埃特宁，关掉了书房的投影仪，以这句话作为强袭机兵战术讲解的结尾。
“但是我们有我们自己的选择，特洛克里的地下防御工事我们可以依靠机动工兵和面包蟹的强大建筑能力在各处建立，不过防御并不是唯一的选择，欧罗巴同盟正忙于夺回被苏罗斯占据的输气管道，苏罗斯的关注也都在她的下腹部这一条油气丰富的走廊。我们的周边还有不少未加入欧罗巴同盟的国家，我想，拿下他们并不是什么太过激进的想法。”
“埃特宁，这些国家大部分将带着我们最终进入亚洲，且不说招惹到苏罗斯，一旦天朝认为我们造成了威胁，我们就有受到联合国武力介入的危险。”海特安德尔并不同意埃特宁的说法。“何况一旦选择进入亚洲，一条狭长的走廊地带绝对不安全，而土库诺其自古作为亚欧通道是欧罗巴和苏罗斯都高度注意的地区，如果想要安全就必须拿下土库诺其，这势必引来欧罗巴和苏罗斯的关注。”
“关于你说的这个问题，海特，我想问问埃特宁，你这些强袭机兵的技术，你对它很重视么？”契亚索看向埃特宁，“我是说，如果有其他国家拥有，你会在意这些事情么，会对我们造成威胁么？”
“你是说用强袭机兵技术换取天朝支持？”埃特宁立刻明白了契亚索的意思，“还有美瑞基安？”
“是的，美瑞基安和天朝从来不对付，这两家现在能够和平相处无非是自从十年前苏罗斯联盟重建对世界造成的巨大威胁，我想，如果给他们提供这一技术，既能牵制苏罗斯，又能获得一定支持，又不会对我们造成什么太大的威胁。”
埃特宁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这并不是一个不可考虑的方式，”他说道，随后又调出自己的个人终端投影到屏幕上，“你们对这个新技术并不太了解，强袭机兵是可以像战斗机一样分代的，零代机谁都能造出来，那就是一个铁壳子，没有任何格斗能力，只是一个导弹机枪架子；而一代机，较为难，朗度你那天和我看的比赛中那架机体勉强可以算是一代机，其先进体现在机动能力的大大提升上；二代机，也就是我们现有的，包括驾驶舱技术和火控技术都大幅度上升，机体的灵活性甚至能赶上人类，最大的改进在遍布全身的矢量喷口，这使得强袭机兵的战斗空间正式从二维进到三维，往后的三代机四代机我们暂时不用说，因为我正在推进三代机的研发，再往后就不应该叫做强袭机兵，我想，可以像一些影视作品中描述的那样，称之为机动战士。”
埃特宁说着滑动屏幕，“我们可以给出二代机的全套技术和白骑士的图纸，反正这很快就要被淘汰，二代机根本就是过渡机体。”
米赫夫听的昏昏欲睡，不，现在的米赫夫是新调任来的罗曼，他虽然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但是却相当认真的记忆着自己听到的东西。在埃特宁结束讲解之后，他问了一句，“埃特宁先生，我们能通过出售载人机动工兵来增加一下财政么？”
其他人都看向他，罗曼缩了一下脑袋，“虽然现在的钢铁这一类东西依靠地下矿脉可以支撑，但是我们带最后还是需要从国际市场购买钢铁这一类东西的吧......按照我们的产量，安拉德一年的财政也支撑不起流水线一个月的消耗啊......”
“这倒是我们都没思考过的......”朗度无奈的扶住了额头。
“说到这里战斗过后的武器休整保养也是相当耗钱，安拉德的体量不足以支撑我们像那些大国一样肆意挥霍啊......”契亚索也说到。
海特安德尔陷进沙发里翘起二郎腿，“我想起一句天朝谚语，‘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埃特宁无奈的笑笑，“这种事情你应该早点和我们提起的，我可以现改一些需要人操纵的机动工兵出售，在我们的前期准备完成之前，就先这样休息一会吧。”他推开房门，“朗度，一起？”
“来了，我今天带了新的烟叶。”
朗度立刻起身。
“讨好天朝和美瑞基安，你有多大信心。”
朗度按着烟叶问道。
“其实没什么信心，毕竟二代机只是需要军工企业真的把目光投向人形机器人，然后攻关腰椎关节和能量、装甲这些重点。但是有机会还是想试试，真的贸然开战我还是有些担心。”
“你和老头子都能多考虑一些起码能让我安心的多，倒是没想到米赫夫那个酒囊饭袋能想出来赚点外快这种事。”
埃特宁抓着烟斗的手在空中停顿了半刻。
“你也觉得奇怪？”朗度问道。
“嗯，不过这帮人倒确实会在钱这些事情上下大功夫，我是一点都不奇怪他真的算过我们的流水线消耗有多大。”
“等等，机动工兵会泄露什么技术么？”
“那你大可以放心，不会为了工程机械投入太多，里面确实有可以应用到机动工兵的技术，但最多到一代机。驾驶舱的控制技术用虚拟现实和动作放大就行，主从追随脑电波混合操作系统放进去贵的要死谁还买这玩意。我尽量把价格压在三十五万美元以内，一台50吨挖掘机的价格左右买一架机动工兵可算是相当赚了。”
埃特宁吐出一口烟，看着窗外的夜空，特洛克里的灯光是整个安拉德最明亮的地方，可是这光连星星的光都无法遮掩。
“对了，你老婆是不是......？”
“嗯，我得考虑把她接到特洛克里来了。”
“真不容易啊，你们俩。”
“嗯？”
“一起度过了难关，我以前也有个女友，不过我家的商业下滑过一段时间，她就和别人跑了，”朗度拍了一下埃特宁的肩膀，“和你说这个干嘛，我先进去了。”
......
埃特宁轻轻颤抖，再次勉强的抬头，眼中满是血丝，他恶狠狠地盯着远处的议会大楼。扶着栏杆的手青筋暴起，却始终没有用力。
阿尔莱德库克梭
夜深了，城内外焰光熊熊，高射炮和对空导弹时不时划破夜空，偶有几颗炮弹打进城内，炸坍几座小房。
“通讯兵，还是联系不上地中海和红海的舰队么！”
“早就联系上了，可是我们没法确定敌人位置，炮火打击可能误伤到我们啊！”
“该死的，苏罗斯这群恶鬼！居然在这种平原上借着夜色用游击队战术！”
内线的通讯突然响了起来，指挥官接起电话，随后面色突然变得凝重，他含糊的答应了几句，挂断电话之后，他沉默地看向周围的人，突然问道：“我们有，白磷燃烧弹的储备么。”
房间里一片寂静，副官像见了鬼一样看着指挥官。
“上面的人下来授意，他们会先和苏罗斯接洽，但是我们要表现出已经走投无路的样子，所以，要求我们使用白磷燃烧弹。”
“可是......”
“别说了，用掉就行了，你们这个表情就是我们有存的对吧，早点用掉也好，要是让联合国巡查发现我们存着也不好。”
城外第八集团军
苏罗斯第八集团军指挥官正在收拾东西。
“下令让最前面的几个小队顶上去，加大炮火轰击，我们后撤。”
“是。”
卡尔曼看着后方炮火阵地逐渐加大的火力，把身子伏低了一点。
“怎么回事，这火力未免过饱和了一点。”
拉舍从后方爬向前来，“队长，上头的人命令我们前进，发动总攻，和第一集团军彻底拿下库克梭。”
卡尔曼闻言咧嘴一笑，“好啊，早就等着收拾这群杂种了。”
他挎起枪起身高声招呼队员：“同志们！准备冲锋！”
小队队员一个个站起身来，有人举起枪大喊，“Ура！”
卡尔曼向前冲去，他看见边上的其他小队也起身前冲，他高呼一声：“Ура！”
“Ура！”
平原上汉子们的呼喊响成一片，天空中有欧罗巴飞机经过的引擎呼啸声，有人对着声音的来源爆了一句粗口。卡尔曼看向天空，引擎声下有什么熟悉的尖锐哨声。
突然间，不远处的地面上爆开一朵火焰，卡尔曼当即惊骇，还没来得及大喊后退，另一朵火花在他身旁爆炸，他大喊一声卧倒在地翻滚，他听见皮肤烧裂的声响，闻到越来越浓的焦味，就像自己小时候和父亲一起烤肉时不小心烤糊了肉发出的味道。库克梭城外一片火海，卡尔曼挣扎着起身，他看向停下了炮火的库克梭，又看向停下了炮火的阵地，突然明白了什么，他对着天空怒吼出声，灰烬混着灼热的空气进入他的肺，他只能又喘息了几声就昏了过去。
天空中引擎轰鸣，远处时不时又有火海蔓延开来，第八集团军和第一集团军都失去了踪影。库克梭城内的高射炮也逐渐停了下来。
除开城外的蛋白质焦味和城内坍塌的房屋和余烬，这就像一个什么都没发生的安静夜晚，月亮只是看着，星空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