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节 喋血
“喂，团长，你到底买了什么啊？”
厄拉尔看着被运入车库的巨大集装箱，对着身旁的面具大汉问道。
面具大汉摸了摸厄拉尔的头，沉默了一会说道：“那是送给你的。”
“欸！真的吗！是武器吗！”
面具大汉没有再说话，拍了拍厄拉尔的肩膀就离开了。
走进卫生间，面具大汉摘下脸上的纯黑骷髅面具，一张骇人的脸就这样出现在镜子上，这张已经被烧没了脸颊和鼻子的脸，属于卡尔曼。
...
“咳咳咳！”
卡尔曼咳嗽着，感受着器官和口鼻腔剧烈的疼痛，慢慢睁开眼睛。
“卡尔曼！别起身！”
卡尔曼听见帕夫列的声音离他越来越近，接着一双手把他扶住了。
“怎么回事，帕夫列。”忍受着极其痛苦的撕裂感，卡尔曼强行说出第一句话。
“白磷燃烧弹，你能捡回一条命真了不起。”
“我知道是白磷燃烧弹，咳！我是说怎么回事！其他人呢！”
“有的在这里，有的不在。别动，我给你拿掉眼罩。”
白色的眼罩被取下，在这个灯光昏暗的地下掩体里，摆放着一张张病床，躺满了伤员。
“我们这些活得好好的趁着欧罗巴没下来搜把还活着的都搬回来了，能买的东西都卖掉了，买了很多药品。”帕夫列摘下眼镜擦了擦，“但是还是死了很多人。”
“点个名吧。”卡尔曼低声说道。
帕夫列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慢慢的点起了名。
“卡尔曼。”
“到”
“拉舍。”
...
“拉舍。”
...
“拉舍！”
距离那场悲惨的战斗没有过去几天，这群残兵组成了红骷髅佣兵团，用剩下的钱购买枪支弹药和卡车，直接西上来到了乌苏地区。
也就是在这里，卡尔曼遇到了埃特宁。
那天埃特宁和朗度完成了与麦斯韦的交涉，正准备回安拉德，却在停车场遇见了卡尔曼。
埃特宁脚下一顿，抬起头来四处张望。
“怎么了？”朗度被他吓了一跳。
“这附近，有和我一样的。”
“什么？”
“你别跟过来，我去找找。”
埃特宁在广阔的停车场里奔跑，那股让他感到熟悉的感觉，那种悲伤的复仇之心在就在附近。
这么久以来他在安拉德见过很多有复仇之心的人，但是没有一个人给他以熟悉感，唯有这里，埃特宁唯独在这里感受到了，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间，随着那个感觉越来越强烈，埃特宁也终于逐渐跑不动了，他的体力没有任何问题，是那种强烈的感受让他的身体开始发软。那不是一个人的悲哀复仇，那是一群人的悲哀复仇。
埃特宁抬起头来，看着前方的一群雇佣兵：“喂！”，他艰难地喊道，但是那群雇佣兵并没有注意到他。
埃特宁在此向前跑去，这一次，他跌跌撞撞的脚步声总算引起了注意。
“你们，想要武器吗？”埃特宁气喘吁吁的说道，“我将免费提供。”
在听完这句话的瞬间卡尔曼差点以为眼前的男人是个疯子，但是这个男人却坚定地缓住了呼吸，然后挺直腰杆：
“我将为你们免费提供武器。”
那个名为埃特宁的男人给卡尔曼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对卡尔曼承诺，只要卡尔曼的复仇对象还是苏罗斯，他就会给红骷髅雇佣兵团持续提供武器，包括那种名为强袭机兵的载具。那东西现在卡尔曼已经在麦斯韦先生那里看到价格了，是他们根本付不起的价钱。卡尔曼想不明白为什么埃特宁愿意提供武器给毫无战斗力的他们，他相信这群贩卖死亡的人无利不起早，不会做这种没有好处的事情。
埃特宁对自己说他所提供的强袭机兵与在市场上售卖的不一样，需要更加善于格斗，而且年龄最好不大于18，这样的人在红骷髅雇佣兵里只有一个，那就是被他们在乌苏战场上捡回来的少年兵厄拉尔。厄拉尔出生在苏罗斯，随着父母流浪到乌萨尔，父母将他抛弃之后，他就被一个佣兵团收养，一直到14岁为止，厄拉尔不识字，甚至不太会说话，但是他的战斗直觉和格斗技巧足以让成年人都感到惊叹不已，这也就让他成为驾驶强袭机兵的最佳人选。本来红骷髅连一个少年兵都没有，这件事说出来可能会让埃特宁感到无比惊讶——毕竟在在乌苏地区，少年兵是最不少见的存在，但是红骷髅本身只是一群伤残兵士组成的雇佣兵团，被丢进地狱里的棋子挣扎着向棋手发起寻求毁灭的复仇，这样的佣兵团从一开始就连扩大规模的想法都没有，又哪里来少年兵？
厄拉尔的加入，是一个意外。
那是一场协同乌萨尔军方发起的攻坚战，也是红骷髅的第一战。目标是铲除苏罗斯设立在半山腰上的一片碉堡群，在长达14小时的作战之后，随着最后一个碉堡被炸坍，乌萨尔军和其他雇佣兵团相继鸣金收兵，夕阳下只剩下红骷髅的人还在碉堡群上，搜索遗留的物资，对半死不活的苏罗斯军人补刀，一直到太阳彻底落下他们才慢慢离开，就在卡尔曼从路过的一个沟渠里试图翻出来时，他踩到了厄拉尔。这个浑身是血的少年还没有死，单薄的胸膛随着呼吸起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卡尔曼——他只是被炸弹震晕了过去，外加小腿骨折，一般的佣兵团在结束战斗之后都会试着收尸，看起来这个少年摊上了一个待遇不怎么样的佣兵团。卡尔曼没有多想，扶起这个少年一起翻出了沟渠，让他加入了红骷髅。
集装箱从接缝处开启，露出里面血红色的强袭机兵，这是埃特宁先生喂红骷髅特别订制的强袭机兵，喋血。
厄拉尔爬上临时搭建的脚手架，按照埃特宁先生派过来的人的指示进入强袭机兵的驾驶舱，按照程序启动系统。
卡尔曼站在不远处的空地上看着喋血一步一步站起来。
“现在，是最后一步，”朗度对着麦克风说道，“请把座椅头部两侧的精神力接口，对，就是那个能挂在耳朵上的东西，带上去。”
厄拉尔按着指示带了上去，然后打开精神力系统，随着一阵脑子里传来的尖啸声，厄拉尔闷哼一声倒在驾驶台上，原先已经站了起来的喋血就在厄拉尔昏倒的瞬间跪了下去。
“厄拉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