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冷静救场
晚上六点，陈尚东准时走进欧亚商场，只见五花八门的商品琳琅满目，前前后后俱是人头攒动的顾客。
这里不愧是南山路最大最繁华的商场，晚上的模特秀在这里举行，势必会引起巨大轰动，这也正是阿莱亚服装公司目的之所在。
老马笑呵呵地迎过来，指着陈尚东身后抬着的钢琴埋怨：“你离不了它了是么？这么一会功夫也要带来？依我说啊，这种场合放碟片走走过场就好。”
陈尚东使劲摇头：“那不行，现场互动才有气氛嘛，再说了，闲着也是闲着，有备无患总没错。”
“备？备你个大头鬼，这么大商场哪来的患？你怕停电？比见鬼还难哦。”
陈尚东笑了笑，不再理会他的嘀咕，转而指挥身后的员工摆好钢琴，然后认真检查。
老马自觉没趣，转换话题问：“晓得今晚都有谁来么？”
陈尚东摇头：“你知道？有谁啊？”
老马竖起大拇指得意而笑：“汪冰冰，名气够大了吧？她跟阿莱亚的设计师关系贼好，特意飞过来捧场。其他名人也不少，等会你自己留意就是。”
“反正不认识，”陈尚东点头，心无旁骛地检查一会才道：“我去洗手间。”
老马摆摆手，陈尚东穿过人群去洗手间，刚过拐角，猛地被一人拉住到僻静处。
“不说好在公司假装不认识么？你拉我作甚”陈尚东看看左右惊道。
宓妃白他一眼撇嘴：“怕什么？还早呢。对了，昨晚你们俩瞒着我嘀咕什么呢？”
陈尚东故作不知：“我们俩？谁？芙罗拉？”
“除了她还有谁？”
陈尚东遮掩道：“没什么，就说中午去机场送行的事。”
“骗鬼吧你。”宓妃伸手要捏陈尚东腰间，陈尚东赶忙躲开：“你是鬼？不像啊。”是么？”
陈尚东摆摆手：“没，我俩真是商量送行的事。”
宓妃叹口气道：“她现在该到莫斯科了吧？”
“早呢，”陈尚东看看腕表，“四小时后才到。”
宓妃两眼一亮：“你的腕表好漂亮，她送你的？”
这个“她”显而易见并非芙罗拉。
陈尚东瞥她一眼垂下手臂转身就走，“走了，演出开始了。”
宓妃追在身后道：“对了，这个秀走完后高总要请吃饭，我晚点回去，你别在路上等我了。”
“高总请吃饭？他最近没对你怎样吧？”陈尚东联想到芙罗拉昨晚说的话，不由警惕地问。
“他能对我怎样？无非每日送束花，然后单独请吃饭喽。反正我什么也没答应，花都给阿美了。”
“阿美？哪个阿美？”
宓妃不耐道：“一个同事，你见过的，等会她第一个出场。”
陈尚东又问：“你们晚上在哪吃饭？”
宓妃想想道：“皇城酒吧。”
陈尚东挥手：“好，我知道了，你走吧。对了，你现在一人住不安全，要不搬去我那，两人还可以共担房租呢。”
“才不，男女同处一屋不是更不安全吗？嘻嘻，休想骗我。”宓妃笑着跑开了，只留一人风中凌乱：”不是说漂亮女人没头脑么？都骗人的。”
晚七点，一楼T台灯光一暗，随着无数的荧光棒亮起，现场很多人顿时呱噪起来。
“有哪些嘉宾？”
“不知道，拭目以待吧。”
“哎，都静静，开始了。”
很快，气势磅礴的音乐声响起，夺目的聚光灯也骤然亮了起来，现场登时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快步登场的主持人身上。
“各位女士们先生们，大家晚上好。众所周知，阿莱亚服装公司在业界一直是有口皆碑有目共睹。做为龙头企业，其花样百出的产品一直广为人爱。
公司的时尚触觉也极其敏锐，能紧紧跟随国际流行趋势的设计师队伍也不断地推陈出新，越来越多简约却不简单的服饰让我们简直目不暇接目瞪口呆。
那么今晚，就在这里，在咱们的欧亚商场，将要展出的是阿莱亚服装公司首席设计师阿红的最新作品，敬请各位拭目以待。”
主持人流利的串词说完后很快下台，袅袅婷婷登上T台的是或俏皮活泼或典雅高贵或落落大方的一众女模特，她们紧跟动感十足的音乐节拍尽情地展示自己的青春靓丽和迷人风采。
现场的相机不断闪光，惊叹声此起彼伏袅袅不绝。
当宓妃穿着最潮流的连衣裙走出来时，现场的观众几乎要窒息了，特别是男观众们，喉结蠕动的声音恍如雷鸣，一位老者不由轻叹出声：“美，真美，跟仙女一样。”
“再是仙女又能如何？俄国女人都这样，辉煌也就寥寥几年，过一阵子准变成虎背熊腰的大妈，到那时看你还动不动心。”老者身边一个上年纪的女人轻蔑地道。
老者不服气：“都说了人家是白俄罗斯人，跟俄罗斯的姑娘有所不同。”
“怎么不同了？你怎会这么清楚？你到底存了什么心思？”女人恼羞成怒很快上手，老者只好轻声告饶：“轻点轻点别揪耳朵，好多人看着呢。”
旁边的高月不由笑笑，擦去嘴角肆意流淌的涎水后对随从耳语了两句，随从会意地点头，弯腰离去。
这时老马环视一周，见老板身边好不容易空了个位子，赶紧见缝插针坐了过去，高月扫他一眼不满地道：“你不盯着音乐来这作什么？”
老马舔着笑脸道：“有人盯着呢，挺机灵的一小伙，不会有事的老板。”
高月望了望疑惑地说：“咦，新来的？他行不行啊？”
老马拍胸脯道：“没问题，我教一遍他就会了。”
高月斜睨他一眼调侃道：“看来策划组挺闲的嘛，要不要那么多人？”
老马变了脸色，叫苦不迭地说：“要的要的，我们很累啊老板，就上次......”
高月摆手道：“行了行了，你就知道叫苦。”
老马陪笑道：“老板英明，我们确实很苦。对了，汪冰冰呢？她在哪？”
高月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不知道，你自己找。”
老马暗骂一句，抬头找来找去，希翼找到大明星去要个签名，也好回家显摆。就在这时，灯光突然全熄，连音乐也停止了，现场一片惊呼，台上的模特顿时不知所措。
还得是主持人反应快，马上就要往台上跑，旋即想到停电了喇叭也没用，便也顿住脚步没了主意。
一旁的老马心头一骇，想死的心都有了，娘的真停电了如此多的观众若各自为政胡乱踩踏怎么办？
高月一巴掌拍过来，“你他么还不去想办法愣在这里做什么？”
老马连连称是摸黑往后爬去。
就在这关键时刻，暂停了一会的音乐如流水般源源不断地响起，仍旧是那首熟悉好听的《花样的年华》。
慌神的模特最快反应过来，开始借着现场零星挥舞的荧光棒带来的微弱光亮继续敬业地走秀，现场的观众见状很快回复冷静，坐下来欣赏台上影影绰绰的表演。
高月心怀大慰，立刻招手让老马坐回来，“这小子是谁，竟然练得一手盲弹还这么好，真了不起。”
老马咧嘴笑道：“所以啊老板，我早说没事的吧。”
高月扬手就拍他脑袋，“你还有理了？去，赶紧想办法跟他签长约，甭管哪样，我要把他留在公司。”
老马点头道：“行，我明天就跟他说。”
大型商场的电终归停不了多久，不一会商场便恢复了供电，光明再次来到，现场的观众却不再盯着T台看了，而是纷纷把目光投注到舞台一侧静坐弹琴的小伙子身上。
只见他双眼依旧紧闭，却丝毫不影响悠长十指对键盘位置掌控的熟练，力道的深浅控制恰到好处，美妙音乐如行云流水倾泻开来，直让人陶然欲醉。
直到模特秀全场走完，商场里的掌声持续雷动久久不息。
很快，阿红带着汪冰冰及团队人员上得台来，先集体朝端坐琴边的陈尚东深鞠一躬表示了感谢。
不夸张地说，正是陈尚东冷静、大方、稳妥地处理了事故，挽救了这场可能酿祸的模特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