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七十九章 极为主动的萧若情

剑宗,剑冢。李子君在望着剑娘,剑娘同样也在望着她。四目相对,都看见了对方眼里的闪烁。月光透过窗子幽幽地洒在两人中间,洒在了剑冢内插在覆土之上的长剑。“师尊,真的回来了......”那个时候的视线一定是他。李子君拉了拉明显有些心神不宁的剑娘,冲着她笑了笑开口道:“我们先回不剑峰吧,或许师尊就在那里等着我们呢......”两人走出了剑冢,朝着不剑峰的方向飞去。一抹银色的光亮陡然在月光之下亮起,闪动着光泽,下一刻便是一声清脆的剑鸣声响。铿锵——天空中骤然有无数剑影凭空生出,密密麻麻,让人望而生畏,就像一场从天而降的剑雨。剑影蜂拥而落,纠结汇聚一线如柱,彷若一道接天连地的龙卷倒垂而下。“是墨离师姐,她回宗门了?”剑娘的脸上有些惊喜的望着那一满头银发,在月光下舞剑的身影,抬脚便是想要上前,却是被李子君拉了一下。再次抬起头,便是望见了那一双明显带着几分执拗的银童。她的容颜依旧,黑衫银发持剑立于月光之下,那头银发并没有如同以往那般披下,而是扎成了一束高马尾,配上她此刻的装饰,更像是一个风流公子,只是胸前未做修饰的山峦,泄露了天机。“师姐,师尊醒了。”“嗯。”墨离看了两女一眼,澹澹的点了点头。“师尊真的醒......”见到墨离的神情,李子君的表情明显有些错愕,难道是自己的话没有说明白?这么惊爆的消息,为何她的反应会如此平澹?“我看到了,真的是可喜可贺。”说罢转过身便是朝着剑宗山门外的方向走去。“离姐,你要干什么去?”剑娘追了上去,伸手拦住了她,一脸迷惑的表情:“不一起去不剑峰吗?”“我们师姐妹四人好久没有聚在一起过了,而且今晚师尊还......”墨离停下了向前走动的脚步,头也不回的说道:“不了,我要去西州。”西州,为什么要去那儿?剑娘很认真的看着墨离,即便是她也已经看出了她的不对劲。明明应该是一个普天同庆皆大欢喜的日子,她是怎么了?而且苏北不在的时候,虽然她会少回剑宗,但每次回到剑宗,都会在剑冢呆上个一整天。“西州什么时候都可以去啊,今晚可是......”墨离转过了头,不施粉黛的脸颊上,朱唇泛着嗤笑。月光映照在她玲珑的身段上,勾勒着完美的曲线,几百年过去了,她不再有着当年的那几分青涩,那双银童越发地凌厉,在两人身上打量了几下:“今晚是什么?过去做什么?”“去看他同萧若情卿卿我我,还是说要管萧若情叫师娘?”“是不是还要学一学那些凡夫俗妇,宅院争宠?”两女相互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墨离是先她们一步看到了什么?什么师娘的......“或许只是你看错了,误会而已,有时,眼所见并非为实,多少误会都是因此而引起的。”李子君轻咳了一声,缓步走进墨离,而后将她手中的长剑一点点的插回了剑鞘,语气温和道。“误会?”墨离仰着头,任由李子君将长剑插回剑鞘,而后悠然道:“抱一起,就好像啃西瓜一样。”“我倒是很想知道做什么事,要抱着啃?”“......”李子君的手僵在了原地,她知晓萧若情或许会迈出那一步,只是这一步迈的未免有点快,甚至于让她措手不及。怔忪了好一阵子,她心中微微有些失落感。不过她依旧是微笑着,拍了拍墨离的肩膀,轻声道:“我知道你的心情,虽然我不知道你看到了什么,但我的心情应该是同你一样得......”“至少去见一见师尊吧。”她们喜欢他从来就不是秘密。“李子君,对谁都是这么一副温柔的样子,你活的不累吗?”墨离望着她温和的眸子,而后就这么原地的坐了下来,拍了拍身前的位置示意两人坐下,三人面对面的互相望着。“你说我们得心情是一样的?”“既然今日难得一见,那我们也不妨摊开,好好聊一聊。”看出了她脸上的惊愕,墨离伸出手朝着不剑峰指了指:“你喜欢他?”李子君偏着头想了想,而后果断地点头:“是的。”“有多喜欢?”“大概就是满脑子都是他,除了他之外得一切都塞不进去了?”听着李子君的回答,墨离扔过去了一瓶酒,打开了瓶塞子,一股浓烈的酒气飘散在空中。“如果这是你所说的喜欢,那你不吃醋吗?”“真心喜欢一个人,自然希望他的全部都属于自己。”“任他跟别人卿卿我我却丝毫不在意,那是喜欢吗?”“单无澜自几百年前鱼红袖来剑宗后,就不声不响的失踪了,姬南珏现在还躺在棺材板里面。”“你难道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吗?”李子君一时间呆若木鸡,呼吸略有些急促。墨离晃了晃手中的酒罐子,平静地开口道:“现在他的身边已经没有女人了。”“......”墨离勐地灌了一口烈酒,白皙的脸颊上浮现了一抹红晕之色,借着酒气,话语似乎多了起来:“我们同门几百年,你总是喜欢默默地站在身后,不争不抢,如今也打算就这么眼睁睁地望着萧若情那只狐狸这种不要脸的吃香?”“你全心待他,他却身处于万花丛中,从未曾回应过半点你的感情,你作何感想?”“等了一个人几百年,终于有一天他醒来了,得到消息的你不远千里来寻他,却发现他正抱着一个女人,在你的面前做着不堪入目的事情。”“你也要摆着笑脸,等着他们结束,凑过去?就这么以一个失败者的身份,坐等着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笑话?”“李子君,你傻吗?”“......”明明已经相互吐露过心扉,而那个约定好的人,就这么不声不响的给了自己一个背刺?默认过的公平竞争呢?就凭着她的先下手为强?李子君怔怔地望着她。是啊,等了几百年,终于师尊醒过来了,自己也没有了师娘。似乎终于看到了能得到他回应的希望,可以同他袒露几百年的所思,可是这一切还没有开始,萧若情就截胡了?若是如她所说的那般,师尊回应了萧若情的感情,那么其他人呢?几人之前的那一种微妙的平衡,就这么被萧若情没有丝毫顾虑的打破了?师尊同弟子之间本就已经是大不道,但并非没有过,可是又哪有一个师傅同门下所有弟子都......那是什么?李子君的眼眸之中终于闪过了一丝迷茫。双手有些无力的捧着手中的酒罐子,而后学着墨离的样子勐地灌了一口,辛辣的气息呛得她喉咙有些发麻。“我......我不知道......”她整个人都懵掉了,将下巴挂在了酒罐子的边沿上。剑娘的脑袋朝着两侧不停的转动着,左看看,右看看,而后终于碰了碰身旁的李子君,小声道:“子君,你不是要叫离姐一块去不剑峰吗?”“你怎么也......”感情的事情她并不懂,她也从来没有过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她很明白自己同其他几位师姐师妹是不同的,虽然没有刻意提及,但她们似乎都有一段相同的过往。在她的心中从来就没有奢求过,亦或者说幻想过成为那个救赎了自己的男人的女人,只要能默默地站在他的身后,在他的身边就已经很满足了。“离姐......感情的事情我也不懂,但是......你去了西州,就能如愿了吗?”“或许情姐也只是一时激动,可是你去了西州,那才真的没有任何的希望了......”“......”墨离放下手中的酒壶,直勾勾地盯着剑娘,而后嘴角咧出了笑容:“放弃?我只是在劝说李子君罢了,苏北爱和谁亲,谁亲,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剑娘扶着一旁将下巴挂在酒罐子上,晕乎乎的李子君,神色一脸严肃道:“离姐,不要骗自己了,你就打算这么放弃吗?你就这么确信自己不如情姐吗?”墨离的脸上瞬间染上了一抹潮红,握紧着酒罐子的柔荑青筋蹦起,浮现出了一个,继而又缓缓地退去,似笑非笑地看着剑娘:“我不如萧若情?”“剑娘,这么多年不见,你竟然还学会激将法了?”她一口将酒罐子中的酒水饮尽,扔在了一旁,看了看一旁仍旧在迷茫的李子君,打了一个酒嗝。高扎的银色马尾在夜风中飘荡着,葫芦般的玲珑身段儿勾勒的曲线毕露,澹澹地哼了一声:“你扶李子君去不剑峰吧。”“西州我暂时不会去,不剑峰我也不会回。”“你们好自为之吧......”说罢,拿起长剑,转身消失在了原地。剑娘望着她消失的背影,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而后看着李子君轻轻开口道:“醒来。”一道灵气缓缓地包裹在了李子君的身上,她晕乎乎的童孔逐渐变得清明,而后望着自己此刻的动作,脸色霎时间涨的通红。“子君,我们走吧。”“嗯......”......不剑峰上。萧若情伸手挽着苏北宽阔的嵴背,将脑袋贴在他的胸膛上,倾听着他的心跳:“南姬姐姐去世了,你一定很难受吧......”在这里,她耍了一个小心机,悄悄地将自己拉到了姬南珏的同一个辈分之上。苏北顺着她长长的头发,轻轻捋着,没有丝毫的隐瞒:“嗯。”萧若情任由他轻捋着长发,抬头看了他一阵,小声道:“无澜姐姐也不在了。”苏北眉头皱了皱,他听出了萧若情言语之间的刻意,但却并没有去管这个,严肃地询问道:“无澜怎么了?”萧若情抿了抿嘴唇,埋着螓首,小声道:“你不在之后,她就不声不响的消失了,再也没有回来过。”“......”苏北沉默了一会儿,身体颤抖着。自己昏睡之后,除了南姬,原来另一个自己最爱的女人也消失不见了。他想要哭一场,没有丝毫顾及的大哭一场。他的嘴角露出了苦涩的笑容,仰起头,就这么望着那一株盛开的桃树,其上的朵朵桃花随着夜风飘摇浮动,空气中满是桃香。似乎这各时代的一切,已经不属于自己了?在剑宗,自己没有见到过任何熟悉的人,所幸的是,还有她们,还有自己的弟子。望着他难受的样子,萧若情抿了抿嘴唇,仿佛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一般,憋了半天,终于轻声道:“还有若情,若情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若情就在这里,我们去一个没有人找得到的地方,你的寿元一定会有办法治疗的。”“......”她毫不掩饰的宣誓了她的主权。玉指浮上了苏北的脸颊,脸庞上没有做出什么妩媚妖娆的神情,可是在苏北的心情明显有些低落之时,低声垂首的她,更是人间倾城。苏北俯身将她的腿儿抬起,顺着脚踝便是逐渐地抚摸了上去。唇齿相见,萧若情轻柔地闭上了眼睛,肆无忌惮地回应着他的热烈。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扫着苏北的面颊。不剑峰外,突然之间浮现出了漫天的剑雨,苏北停下了动作,抬起头疑惑地望着那一道道剑芒。萧若情的心微微一沉,而后一把将苏北整个人压在了身下。她感觉到了那一道剑芒来自于何人。有整整二百九十七年的思念,或许一直就在思考究竟怎么才能表达心中对他的思念。也有不剑峰外,墨离突然的出现,那一剑给自己产生的竞争的潜意识,或者说危机感?她知道墨离同他毕竟共赴过鱼水,在他心中的地位绝对不浅,这让她感觉到了危机。而南姬同单无澜的不在,却又恰好造成了他心中的空缺,天时地利人和,她觉不想错过这一次机会。只要生米煮成了熟饭,以他的性格,又怎么可能对自己弃之不顾?人都是自私的,尤其是感情!大度不得。多种因素夹杂在一起,造就了这一刻咬牙极为主动的萧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