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四章 小狗（四）
和杂志一样，没有使用单人男星作为封面的先例：毕竟是介绍服饰、妆容的女性向杂志嘛。
馋方沂热度，为方沂破戒，销量一度大涨；方沂的女粉也为了偶像疯狂充值，收藏这一期“伟大的杂志”，双方达成了双赢。
自视比高一点，做过的我偏不做，到方沂映后终于坐不住了，主动邀请方沂拍封面照。
“咔咔”一系列照片拍下来，和主编张玉一聊，才知道按照张玉的说法，让男星拍封面是她最先提出，然而被捷足先登了，因此张玉相当郁闷。
这里稍微介绍下张玉，这人是京城大学法律系毕业，喜欢结交权贵，也喜欢晒自己结交权贵——时尚杂志主编的常见操作。
她欣赏方沂不是因为电影甚至是所谓的时尚感，而是方沂的身家。哪怕方沂对电影对表演狗屁不通，他凭那张脸和身家，也能上封面。
张玉参与资本操作比苏茫深得多，其本人也意识到纸媒式微，有留后路的打算。
这么说吧，方沂和她之前就照过面，中间人不是刘一菲，也不是经纪人真姐，甚至不是任何娱乐圈人士，而是红杉资本的沈南棚——都投资了DJ。
像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杂志拍摄结束后，张玉发了个围脖，贴上方沂和她合影照片，海外平台也发文。
经纪人真姐在张玉博文的评论区一顿折腾，翻找，胖脸挤作一团，叹道：“我发现bbc那报道还是有效果，偶尔能在评论上看到提这事儿的，尤其是这个海外平台……”
真姐抬头看方沂眼睛，逐渐小声：“好吧，其实也不算偶尔，有一定比例了。”
方沂无所谓：“外国人做得，中国人却做不得——我这是纯美式商业电影风格，有英雄有丑角，有聪明人有傻瓜，还有个倒贴的洋妞……只是身份对调了，他们就受不了了，说我在丑化他们。”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不仅仅拍电影的知道，居然连看电影的也知道。”
“既然都知道的清清楚楚，过去几十年，却从来不觉得有问题！”
真姐听罢摇头：“这还没什么，我今天下午才打探到一特别气人的消息。”
“怎么了？”
“那写你的报道，是几个国内记者写的！国内啊！”真姐喘了口气，“不是华人，不是洋人，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撰稿的，是本地人！”
方沂倒不惊讶，因为他央戏出来的。说实在的，这种事儿以前在文艺圈多如牛毛。
八十年代跑美国发展的几个大陆一线女星，一时间都找不到工作，除了嫁人的那位，另两位就靠刷盘子打工、拍小成本带颜色电影博名气——而且到了最后，还是在扮演中国人。
你找谁说理去？
魔怔了。
这天是自电影上映以来，难得的闲日子，天还没黑，日程已经搞定了。方沂往自家宅子那去，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和真姐聊。
方沂坐火箭一样的飞升，让真姐感受到了压力，为了进步，也为了讨好刘天仙，她现在住的也离小情侣不远。
等等，还有张超阳呢，直接就住几十米开外。
据说嗖狐现在招人，得先算生辰八字，再问是不是方沂粉丝，如果能信佛那更好——当然这个不敢强求。
你觉得他在搞封建迷信，他说这是企业文化，而且是经过实践检验的科学真理。
不管用的，不一定不是科学，但管用的一定是某种不知原理的科学。
路上真姐不停念：
“bbc都能乱说话，咱自己人是不是得出来维护自己人呐！光是谈谈技术进步，说什么票房破纪录什么的……实在不够，奖励的还不够多，得实实在在的护犊子才行。”
方沂忍不住发笑：“你说要怎么才算护犊子？为了这点儿小事，政府帮你讨公道吗？过一阵子后，没人会在乎的。”
真姐却瞪大眼睛，皱眉道：“那，不然呢？”
不久，她大叫了一声：“张玉的博文！”
“怎么了？”
“张玉的博文删了，她删了！她怎么？她敢删？！”后面咬牙切齿。
方沂想当然道：“可能是顶不住压力了，毕竟是国外杂志的编辑，不敢触霉头。你看看她围脖删没删？”
“也删了。”
“啊？”
真姐回味过来不对劲，反而开解道，“应该是删了重新发……要真是顶不住压力删了，她就是个傻叉！得罪一些带节奏的网民不会真把她怎么样，得罪我得罪你……”
不到一分钟，张玉围脖和海外媒体重新发文，和删之前发的文内容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这次特地指名道姓，生怕还有原始人认不出是方沂。
不但没有划清关系，反而表现得十分亲密。
真姐哼一声：“总算是个聪明人。梭哈杂志，不如梭哈你——因为杂志也会梭哈你。”
可惜这一番豪言壮志，没让方沂听到，他已经下车离开了。
刘天仙正好出来遛狗，见着方沂了，兴奋的扑过来骑腰，狗都没撵上。方沂故意做出重的受不了那声音，闷哼一声，得到格外温柔的刺拳。
她又气又急：“我现在打你，就像是打一顿牛骨头一样，硌得慌！电影上映好久了，天天搞庆功宴，居然一点也没长胖，吃吃喝喝了些什么？你那战争片到底什么时候拍完！”
“快了。”
“你上次也说快了，天天都在骗我，我，你……你叫别人怎么想我，和我公布关系不久，还同居，结果你很快瘦成了皮包骨，我成什么了？”
方沂明知故问：“什么了？”
她紧张兮兮朝四周看，脸颊飞起红霞，结结巴巴，“你以为我不敢说？我，我偏偏要特别大声说！有人我也会大声说！”
“嗯？”
再次看了一遍，确认除了狗没有人，咬牙切齿但发出很小的声音，“被我榨干了！我看网上……网上他们都这么说的！”
说这话，羞愤为主，但居然也有一丝丝丝也许千分之一的得意吧。
“我好像听到有人在说话？”
她只得闭上眼颤抖道：“被我榨干了~”
方沂忽然呆滞，不发出任何声音，十多秒后才楞道：“伯母，你怎么来了？！”
刘天仙一口气差点儿没吞进去，半遮住脸一偏头：
当然不会有任何人。
她顿时从方沂身上挣扎着跳下来，气道：“你天天骗我，你这时候也骗我，一见到我就开始骗——方沂，我们好不容易才见面，你必须让我骗回来！你拿我对你的信任耍赖，我不服气。”
方沂表示洗耳恭听。
一只手从方沂的胳膊中间蛮横的挽进去，她说：“我其实肚子饿了，所以今天吃顿好的吧，你觉得……怎么样？何如？你也吃我也吃。”
方活佛被感动，捧着小女友的脸柔声说：“我恐怕不得不被骗了。”
但出现了尴尬的情况。
有人肚子在叫，这场骗术演得实在逼真——因为不是骗术，确实是肚子饿了。
现在轮到方沂无奈道：“怎么懒到不去吃饭？”
“等有的人。”她夹着声音，模仿在电视台上看到的主持人，“著名大导演回京城，我猜测也许大概……一个有良知的人应该会回家的，于是稍稍等待了会儿，没想到确实也有一点良心的，他没有忘记还有个人。”
“你又在胡扯……”
两人就这样你侬我侬走回家，看到门口的狗盆，一拍大腿，“糟了，我们都把狗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