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六十九章 不知者不碎

一个龟缩时间以千年为计量单位的上位者,布下连环陷阱一心想把自己带到坑里乃至火化的远古神只一朝握手言和。甚至于被自己拖来一起坐牢都毫无怨言,直接出手帮忙解除困境。这种纳首便拜的剧情,付前从识字开始相信的时间就不长。这就是为什么会有那个结论——出来的越是耀变之虹,就越不是耀变之虹。而这份对于上位者的认知,甚至还可以延续到下一个——想薅自己的san值而不得,甚至好不容易开发的誓约者都被自己清光,马也没了的欺诈者,再见面时会好心地帮自己解答疑问?这种发展,付前更是不识字的时候就难以相信了。是以绝非欲擒故纵,付前没有一丝犹豫地选择了君子之交淡如水路线,只询问了帕奇关于祂耍的花招的内容。虽然随时可能消失,但付前相信在那之前,这应该还是属于祂最可能分享的东西的。“嘿嘿……其实很简单,就像现在发生的事情一样。”事实证明,对于付前主动提供的展现舞台,帕奇阁下并没有客气。一阵讨打的奸笑间,这位甚至是复现了他的招牌动作,直接蹲了下来手垂两边。“这段对话明明确实在进行,但却没有人知道?”付前自然不需要对方多说,事实上以他的习惯,提问的同时备选答案已经列好,只不过是需要一点儿验证。“没错,再猜猜是怎么做到的。”如此到位的观众,帕奇一时间笑得更加欢快,示意继续。……怎么做到的……付前目光从再陷僵局的队伍身上一扫而过。正如刚才的判断,他们对这段对话一无所觉。但跟对方的答案一致,付前并不认为此刻帕奇,是在通过某种精神世界的幻象和自己交流。那种手段对祂来说太粗浅。这会儿沙鸣他们发现不了的原因,跟羁绊似乎还没有消失但却看不到链条,本质上是一样的……“关于我们现在状态的认知,直接被从意志里抹掉了?”思索只在一瞬间,付前很快给出了一个答案。“嘿嘿嘿……确切来说是不再参与认知活动,只是简单的抹掉还是很容易被察觉的。”付前的猜测明显得到了认可,帕奇甚至是做了更进一步的解释。原来如此。就说这位怎么会好心到真的帮人打破牢笼。另外“抹除甚至不再参与心理认知”,果然好手段。之前的交锋里,帕奇已经展示过扭曲内心念头的能力,此刻这种近乎全胜时期投影的性质,能做到直接抹除也不奇怪。但让人连这份抹除都意识不到,想想俨然更神奇。别忘了,作用目标还包括至少两个二阶。所以刚才那一记光爆的真正效果,并不是让人脱离了牢笼,而是让人意识不到自己还在里面?比如倒地的那两个……“其实刚才他们行动的时候,法则一直还发挥着作用,在他们身上继续捅出伤口……”“只不过你隐藏了所有跟法则相关的东西,让包括他们自己在内都看不到由那个引起的变化?”目光落在黄金典籍前面的尸体上,付前随口确认。让人意识不到牢笼的存在而不是解除牢笼,果然这才像是欺诈者的手段。甚至还暗暗符合了三循兄之前的建议。“直到因为沙鸣的动作,传导过去的损伤让身体彻底承受不住,就在那一瞬间直接步入死亡?”“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骗的可不只是认知,甚至还包括身体吧?”扭曲认知固然是个万能解释,但付前一向不喜欢这种思维懈怠行为。而且如果只简单归结为心灵操刀手,也未免太看不起远古神明之伟力了。“你果然没有沾染一些不良习惯,让自己的脑袋变成摆设。”并没有介意付前对于话题的进一步推演,帕奇脸上甚至挤出一丝惊喜。“自我意志确实是个有趣的素材,并且操作起来最为简便……但那并不是全部。”“没错,我可以标记为隐藏的范围,远不止那么狭隘……如果你想尝试理解的话,可以试着先把“意识”扩展到“生物”。”生命……所以在倒下的那一刻前,就连身体本身,都“意识”不到自己已经支离破碎?这下似乎可以解释得通了。刚才沙鸣为了渲染紧张气氛而做的一步步行走,已经把惩戒传导给了每一个人。只不过在因此造成的死亡来临前,损伤被暂时性的隐藏了。果然岁月静好不是那么简单的。看似逃出生天,实际这支救援队伍随时可能抱着对未来的美好幻想倒地团灭。“生物……所以那东西也是活的吗?”略做沉思状后,付前下巴冲着远处的黄金典籍示意了一下,争分夺秒地利用咨询时间。“哦?为什么这么说?”这次帕奇就没那么慷慨了,只是似笑非笑地反问。“不管怎么说,这场景变化还是有点儿大了,而且以沙鸣跟那本书的关系,居然也没有察觉到异样。”付前毫不怯场地侃侃而谈。“单纯解释成所有人认知被扭曲,抹掉了还在心灵世界里这个意识,虽然说得过去,但总觉得还是牵强了一点。”“而血狮明显已经死了,他的心灵投影世界,明显应该是以这个东西为主导了。”“你刚才建议我把范围扩展到生物,我就很自然地想如果书是活的,它也在某种程度上中招了,解释起这个场景变化来,好像就更加有高度一些。”“真是可惜……”片刻的沉默,再响起的第一声,竟是帕奇某种惋惜的感叹。“虽然不好说这么多年它经历了什么,但确实有点儿活跃了。”当然并没有妨碍祂承认付前的猜测,刚才操作的受害者不止这支队伍。“誊真录”也像一个生物一样,被抹除了“法则构建的心灵投影”这个认知,这才有了这种诡异的叠加态。“果然聪明,居然瞬间想出这样的办法骗我主动解除……”甚至表态的并不只祂一个。此时另外一边,站定脚步的沙鸣似乎也终于想明白。“很可惜如果我估计得没错,这位应该存在不了太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