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七章 试一下(一)

纽约。

曼哈顿,66街。

FBI纽约分部,负责人哈罗德·斯通的办公室里。

职场老油条莱科夏·伯尼迪,向上司斯通先生汇报完了近期工作,坐下来笑着继续说道。

“汉莎航空大劫案的涉案赃款,我已经带人把它们存入银行了。”

“头儿!”

“是不是可以向上级申请一下,给连续加班的同事们多发一些奖金?”

斯通先生翻看着手里的卷宗,眉头紧皱的反问道。

“你不是刚拿到公司没几天吗?”

“这就没钱了?”

莱科夏指着身上的笔挺西装,无奈的苦笑着道:“你可能也注意到了,我身上穿的衣服全都是七八年前的老款。。”

“我的皮鞋,也是前年买的。。”

“纽约的物价,太贵了啊!”

“每个月工资发下来,除去交房租、付账单等等,也剩不下多少了。。”

“呵呵~”

斯通先生放下手里的卷宗,向后靠坐在椅子里,轻笑着想了想,拿起电话喊来年轻的属下托雷斯·布莱德曼。

托雷斯,在接到上司的电话后推门走进来,看到莱科夏笑眯眯的对自己使了一个眼色,心中大叫糟糕。。

斯通先生让托雷斯先坐下来,沉吟了几秒,问道。

“我让你统计的数据,你弄出来了吗?”

“是的!”

“我这就去把它给您哪来。”

“不用了。”

斯通先生摆摆手,指着莱科夏说道:“你把统计上来的数据,直接告诉他吧。”

“哦。。”

托雷斯慢慢坐回椅子里,瞥了一眼上司,对莱科夏说道。

“根据上个月末的最新统计,我们纽约分部在职人员共计97人,拥有正式工作身份的人为69人,临时合约工作人员为28人。”

“上个月,正式人员里面共有四人休产假;两人年假;十七人病假。。”

“请病假的人里面,有十四人已经连续一个半月没上班了。”

“剩余的三人,上个月也只是在新年过后出勤几天,又请了病假。。”

托雷斯说万了这一串数字,稍微停顿了下,又道:“我从财务部门那里得知,昨天总部给我们又发来了一份口头通知,说。。”

“通知?”斯通先生有些惊讶、疑惑的打断了托雷斯,问道。

“什么通知?”

“抱歉,头儿!”

“不是什么正式通知,而是一个从总部传来的内部消息。”

斯通先生心中忽然升起一种不妙的感觉,摆摆手道:“你继续!”

托雷斯舔了一下嘴唇,咧着嘴干笑道:“总部那边传言说:今年要拨给我们分部的钱,会拿出一部分拨给扫黑专案组。。”

“扫黑组?”

“FXXX!”

斯通先生忍不住爆了一句脏话,从抽屉里拿出香烟放到嘴边,又猛地停住了,悻悻的吐槽道。

“林德·维切洛那个家伙,不是要调走了吗?”

“总部那帮混蛋,居然还想给他增加拨款?!”

“。。”托雷斯低下头,看着桌面下的一块木板花纹,感觉非常漂亮~

莱科夏大致听懂了两人故意“配合”表达出来的意思,想了想,问道。

“我们近一段时间连续破获大案,总部上级没有一点表示吗?”

“表示个屁!”

斯通先生对总部里那群整天嘴上喷着谎言的官僚们,从未抱有任何幻想。

他把香烟放在鼻子前面,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高楼大厦缝隙间隐约可见的天际线,久久无言~

老油条莱科夏,向年轻的托雷斯丢过去一个眼色,让他先出去。

自己从兜里拿出一根香烟,学着斯通先生的样子放在鼻前,走到窗边低声道。

“这几天我们在查案的时候,他们都在或是有意无意的提起上一任负责人,鲍格·贝鲁!”

“。。”斯通先生目光看着远处,沉默着。

莱科夏把手上的香烟放在窗台上,继续说道:“他们都在说~鲍格·贝鲁是个无耻自私的小人、混蛋!”

“但他们也在说,起码鲍格·贝鲁在任时,大家的收入一直能保持稳定上升。。”

“可自从你来纽约之后,连他们曾经那些赚外快的途径,都被强行勒令禁止了。”

“总部那边。。”

“要是再这样持续下去,恐怕没人愿意在你手下工作了。。”

“嗯!”哈罗德·斯通,微微点头应了一声。

他低头看了一眼莱科夏放在窗台上的香烟,把手里的这一根也摆在它旁边,低声道。

“我已经和总部的豪斯·D·斯坦菲尔德,聊过这件事。”

“他能帮我们从总部那里,最多争取到7万米元。”

“所以,我准备拿出2万米元发先给大家。”

“另外的5万米元,我打算找朋友帮忙拿去投资!”

“投资?”

“华尔街的朋友吗?”

“嗯!”

“那。。”莱科夏把已经到嘴边的一些话,又强行咽了回去。

他双手插兜,目光穿过楼宇间狭窄的缝隙望向远处,缓缓点头道:“这样也好。”

斯通先生嘴角露出微笑,瞥了一眼莱科夏,把心中的话按下没有说出来。

因为无用的说辞,改变不了什么。

只有亲眼看到的东西,才能让人信服!

---

曼哈顿,33街。

一间门外没有悬挂任何招牌的酒吧里。

罗森洛·西德里奇,看了一眼把酒杯摆在自己面前的白迈克,点点头说道。

“你找到了?”

“是啊~”

白迈克喝了一口酒水,转头看向身后那几名生面孔,挑着眉毛问道。

“他们是。。?”

“你没见过?”罗森洛拿起杯子,面部表情的反问道。

“没有。”

“那就别认识了。”

“好的!”

白迈克放下酒杯,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放在罗森洛面前说道:“近几年最活跃的Fugesi批发商,在曼哈顿、布鲁克林、皇后区和斯塔滕岛都设有地下工厂和仓库。”

“他们不仅控制着名牌手表、高仿珠宝等Fugesi货源,还弄出许多欧洲那边开始流行的奢侈品服装、手包等了高仿制品,投入市场。”

“嗯。”

罗森洛看完了手里的纸条,把它折叠好放进兜里,又拿出一个信封推给了白迈克。

“告诉你的人,暂时先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后续,我会联系你。”

白迈克收起信封,指尖传回的“真实”触感,让他笑着耸耸肩说道。

“OK~”

“你给野火酒吧打电话,随时都能找到我。”

“嗯~”

“走了!”

“。。”罗森洛沉默的看着白迈克走出酒吧,指尖轻轻在桌面上滑动几下,对远处吧台后面的一酒保找找手示意,要来了笔和纸。

他把刚才纸条上的两个地址和人名写下来,起身走到吧台前交给酒保,说道

“每个人1万米元,我要他们的全部资料,越快越好!”

“OK~”

酒保笑眯眯的点点头,目送着罗森洛走出酒吧,对那几名“急不可耐”的职业私家侦探,笑道。

“客户的要求,你们都听到了。”

“最快、最准确的人,我只收10%!”

几人立刻“飞扑”到吧台边上,快速看完酒吧手里的信息,转身走出了酒吧。

眨眼间,酒吧里就安静下来。

酒保看着最后一名动作不紧不慢的中年人,耸耸肩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道奇!”

“你不想接任务吗?”

“当然想!那可是2万刀!”

“哈哈~”酒保把他也想得到的信息,放在吧台上,转身倒了两杯酒水,说道。

“如果你能完成的最好,我可以少收100刀!”

“OK!”中年人接过酒杯仰脖干掉,抹了抹嘴角笑道。

“这杯,算我的账上!”

---

得克萨斯州。

休斯顿西北部,小城亨普斯特德东郊外的一条旷野小路上。

大卫下车后,看着面前这条平坦笔直的双车道,对普什克参议员的长子沃克·普什克,问道。

“我们在这里封路,没问题吧?”

“没事!”

沃克很自信的指了一下远处小路的尽头,笑道:“这条路只通向一个地方,我朋友家的农场。”

“他们一家最近都出去度假了,农场里只有几名工人在工作和住宿。”

“所以昨晚我就已经打过招呼,请他们帮忙在农场门口前500米左右的道路两侧,提前挂好彩色旗帜,防止我们车速过快直接冲进去”

“还有~我已经通知了莉莉丝和劳拉,她们等会儿就到。”

“OK!”大卫向沃克竖起一根大拇指,笑道。

“你们都是追风的骑士!”

“我只是个喜欢凑热闹的看客,专程过来给你们呐喊助威的。。”

“额。。”沃克向身后的车队看了一眼,拉着大卫走到路旁的一块草地上,目光盯着正在和老崔恩父女谈笑聊天的奥迪斯·帕克。

还有正在指挥着几人把摩托车写下来的莱斯利和丽芙琳,低声道。

“我知道,今天带着妹妹艾达过来,显得很唐突。”

“但我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大卫转头看了一眼坐在车里满脸戒备的“社恐少女”艾达,示意沃克又向远处走了几步,问道。

“我们去那边吧~”

“你想让我做什么?”

沃克用眼神示意了下弟弟杰布和马文,带着歉意的低声道:“我想请你帮忙试着让艾达。。能放松一些。”

“可我不是专业的精神科医生,更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啊。。”大卫被沃克的这个请求感觉,很无语的摊手道。

沃克当然知道这种事情可能会引起误会,连忙说道。

“电影,你知道吗?”

“知道一些。。”大卫还真的和前女友托比,去电影院里看过76年在奥斯卡上获得五项大奖的电影。

沃克拉着大卫直接坐在草地上,目光看向稍远处忙碌的众人,低声解释道。

“自从我们发现艾达出现了。。精神方面的问题之后,带着几乎她走遍了全米国的精神科医院~”

“但那些在精神科领域取得很多成就的教授们,都说艾达这种情况并不能完全算是一种精神疾病,更不是先天就有的自闭症或其他病症,而是一种应激性精神障碍,非常类似近几年被广泛流传的创伤性应激障碍-PTSD。”

“PTSD?”大卫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儿,随手从地上拔了几根枯黄的野草,点头道。

“我名下DA安保公司里面,全都是从越南战场归来之后,得了PTSD的大兵们。”

“所以这方面信息,我特意去找人了解过。”

“我知道。”沃克坦然的点点头,也随手拔了几根枯黄的野草。

“艾达的情况就是,非常典型的警觉性过高+时刻保持着神经紧绷的状态。。”

“的电影拿奖之后,全米国都掀起了一波关闭精神病院和对精神科医生的起诉的浪潮。。”

“许多为艾达做过心理诊断和治疗的医生或教授,都被各种官司缠身,根本无暇再帮助她了。。”

“被逼无奈,我们近半年只能给她用较低剂量的氯丙嗪,才能让她晚上安稳的睡几个小时。。”

大卫低头看着手里的野草,沉默的继续听着。

沃克把手里的几根枯黄野草,紧紧握在手里,声音里带着很强烈的不甘,说道。

“去年,为帕蒂·赫斯特治疗PTSD那位心理学教授,我们也带着艾达前去拜访过了。”

“他说帕蒂和艾达的病症,完全不同。”

“帕蒂·赫斯特是被绑架后,身体和心理上都受到了非常严重的刺激,才会导致病发。。把自己也当做了劫匪的一份子,并对他们产生了强烈的身份认同感。”

“而艾达是受到了强烈的心理冲击,导致她对外界充满了警惕和戒备,韩怕会受到身体伤害。。才让自己随时都处在无限恐惧中,无法自拔。。”

“我们给她使用的药物氯丙嗪,也只能短暂缓解她的不安和恐惧,无法让她的病情得到彻底改善~”

“半年前,当我们把这些情况都告知另一位伦敦的心理学教授之后,他告诉我们。。”

“与艾达病症类似的病人,他也接触过一些。”

“可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够帮助艾达,完全走出内心的恐惧。”

“不过~”

“他说如果有人能够试着获得她的信任,甚至是毫无保留完全的信任,也许能帮她逐渐恢复正常人的生活状态。。”

大卫心中感觉非常不妙的咧咧嘴,指着自己鼻子问道:“你想让我帮她?去获得她的信任?”

“。。是的!”

“我们,想请你试一下!”

沃克非常严肃、认真的点点头,抬起手制止了想要拒绝的大卫,诚恳的低声道。

“我们兄弟姐妹和父母,都不想让艾达一直这样活在恐惧中。。”

“她只是病了!她从未想过伤害任何人!”

“我们见过的那些心理学教授都说。。如果艾达在这样继续下去,极可能会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缓解、麻痹、分散自己内心的恐惧。。”

沃克看着低头不语的大卫,又加重了一些语气说道:“大卫!”

“艾达患病后,你是第一个让她没有明显感到危险或不安的人!”

“具体原因,我们也多次问过艾达。。”

“可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只觉得见到你、听过你说话聊天之后,对你产生了一些信任!”

“所以!!”

“不管结果如何,不管你提出什么要求或条件,我们都想请求你,试一次。。”

“哪怕只是和她聊聊天,让她能感到片刻安全或平静。。”

“我任何条件都答应你!”

“。。”大卫对沃克连续的“强行”请求,除了感觉很无语之外,心中却并没有产生十分强烈的排斥或反感情绪。

沃克见他并没有立刻拒绝,眼睛闪亮的点点头,把手里的枯草慢慢松开,长出了一口气说道。

“艾达在家里,只对我的妻子劳拉没有表现出明显戒备,却把我们这些哥哥姐姐,几乎都看成了随时会害她的人一样防备着。。”

“就连我和我的父母,也不能完全靠近她或者得到她的信任。。”

沃克从地上站起来,向大卫伸出右手笑道:“今天要不是我的妻子劳拉告诉她,你也要来~她绝对不会半推半就的跟着我们过来。。”

“呵呵~”大卫的笑容稍显怪异,拉住沃克的手站起来,目光扫过刚才沃克特意看过的奥迪斯·帕克和老崔恩父女。

随后,他又看到艾达正像一头每时每刻都在保持警惕的小鹿,手里紧握曲棍球棒“缩”在车里来回扫视着四周~

“我不能向你做出任何保证。”

“嗯!”

“我先过去找她聊聊,你们谁都不要过来打扰我们,可以吗?”

“。。好的!”沃克迟疑了几秒,缓缓点头道。

“OK~”大卫笑着耸耸肩,从兜里摸出一枚硬币,把它交给了沃克。

“如果在中午之前我能把她搞定,下午我就带她去导师巴特莱教授那里玩玩儿~”

“额。。”沃克看着手里的钢笔,没太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去了!”

大卫故意整理了一下自己“仪容”,迈着四方步走向艾达,脑子里不断闪过各种应对方式,最后也没决定是先用最拿手的方式“撩聊”,还是直接用她试验一下其它“大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