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四章 重返东京（完）
岛国，东京。
世田谷区，小田急线沿线附近鳞次栉比的高级住宅区。
临近傍晚～
送走了加利德与马拉特两人后，大卫和卡内斯分头回到自己房间里休息了一会儿。
晚餐时～
三菱岩崎家族的岩崎直上，带着妹妹岩崎绫濑和几名大厨特意回来为大卫和卡内斯准备了一桌精美的送行晚宴。
前几天去岛国南部看樱花的比尔·古瑟兰，也在大卫和卡内斯要离开东京之前赶了回来。
再加上今天第一波出去逛街的曼琪姐姐和梅西亚，以及第二波被大卫故意打发出去逛街购物的托比·欧尔佳和小秘书玛姬，刚好把餐桌旁的位置全部坐满了。
。。。
餐厅里。
作为这栋别墅的新主人，大卫在给众人留出一点时间相互打招呼的时间后，用小勺子轻轻敲着杯子，提高了声音，笑道。
“如果不是小彼得向我发出邀请，我可能还要再过一段时间才能来到这里，解释岩崎纸上和岩崎绫濑小姐。。”
“本次来到岛国，对我来说意义重大，收获满满！”
“谢谢你的礼物，我的朋友。”大卫举起酒杯，看向岩崎直上笑道。
“不～是我该谢谢你才对！”岩崎直上笑容很坦诚的举起酒杯，声音里丝毫让人听不出客气的意味。
“哦？你谢他，是。。？”比尔坐在岩崎直上对面，看着两人明知故问的接了一句。
大卫瞥了一眼比尔，又看了一眼正在埋头猛吃的卡内斯，笑笑没说话，干了杯中酒。
岩崎直上看到大卫把酒喝光了，也没有立刻回答比尔，仰脖干掉了杯中酒水之后，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抹了下嘴角，解释道。
“上一次石油危机爆发后，岛国受到影响最大的就是原材料型石油化工产业。。”
“三菱化学、住友化学、宇部兴产、三井东压化学、昭和电工、三菱油化、三井石油化学等具有代表性的企业，74-76年都在亏损经营，直到去年才慢慢扭亏为盈。”
“我们三菱化学和三菱油化两家大型企业，因为要改良节能工序控制设备，近几年先后对研发精细化学工业产品投入了大量资金，亏损情况仍然比较严重。。”
“所以，大卫准备和我们签订了原油进口意向协议。。”
“等下～”大卫忽然开口打断了岩崎直上，望着皱眉思索的比尔，笑道。
“他刚才说错了！”
“不是我要和他签订合作意向协议，而是你，比尔！”
“你要代表我们和三菱化学、三菱油化两家企业，签订协议。”
“我？”比尔指着自己的鼻子，看向卡内斯问道。
“你们又把计划改了？”
“嗯，只改了一点点。”
“我就是。。那个一点点？”
“是啊～”卡内斯停住筷子，歪头看着比尔耸耸肩道。
“你不签，他不签，难道要我来签？”
“额。。”比尔倍感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咧着嘴看向大卫苦笑道。
“你想让我用什么身份签字啊？”
“当然是ＣＥＯ！”
“我？ＣＥＯ？”
“公司呢？我们连个公司都没有，我怎么当ＣＥＯ？”
“怎么没有！”大卫笑着拿起筷子，指着布罗特尼·梅西亚，笑道。
“我早就让她找人在岛国注册了几家国际贸易公司，你就是它们的第一任ＣＥＯ。”
“。。”比尔瞟了一眼微笑点头的梅西亚，抬手挠挠头，又看向卡内斯问道。
“你呢？把这些都丢给我不管了？”
“额。。你不愿意做这个ＣＥＯ吗？”卡内斯停下咀嚼口中食物，略微停顿几秒，反问道。
“我。。”比尔再次无语了。
他放下手臂，低下头，望着面前的酒杯，飞快的考虑着。
大卫和其他坐在餐桌上用餐的人，此刻都很默契的保持着安静，等待着比尔的答复。
一分钟后。
比尔抬起头，看向大卫问道：“你们去香江见到施罗特叔叔了？”
“见了。”
“他说了什么？”
“他。。”大卫看了一眼卡内斯，见他没有要接话的意思，微微摇头答道。
“施罗特叔叔问我如果加杠杆的话，最多想加几倍。”
“我的回答是最多两倍，再多就不好控制风险了。”
“两倍。。”比尔对大卫如此“保守”的决定，感觉有点意外。
他又思考了片刻，继续问道。
“那我们的自有资金，你还想在获得融资杠杆之前，继续追加吗？”
“当然！”
大卫放下手里的筷子，扫了一眼岩崎直上兄妹，点头道。
“这次我回纽约，会先筹集追加的自有资金，再向大通曼哈顿银行申请一笔到期还本付息的贷款，然后向三菱银行申请一笔同样条件的贷款，全部交给你来管理。”
“数目呢？”
“你已经有一个心理数字了？”
“有，二十亿米元。”大卫没有任何隐瞒，直接答道。
“。。”比尔沉默的点点头，忍不住看向岩崎直上，沉吟几秒后问道。
“有了那份与我们签订的原油进口意向协议，你就能帮我们从三菱银行拿到二次融资贷款。。对吗？”
“是的！”岩崎直上表情认真的点头答道。
“不过在这笔二次融资贷款当中，只有一半会以米元贷款的形式划入你管理的公司账户，另外一半将会进入三菱商社名下，作为满足纳霍德卡商港商品贸易需求的储备金。。”
“所以，只要能够保证纳霍德卡商港贸易渠道保持通畅，三菱商社愿意从全部利润中拿出一半转入三菱银行，充作这笔二次融资贷款的部分利息。”
“哦。。？”比尔更感惊讶的瞟了一眼大卫，不知他用什么方式说服了岩崎直上，竟然会答应这种合作条件。
大卫似乎猜到了他此时的想法，表情放松的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了半杯酒，笑道。
“这些，只是我们新计划的第一步。”
“因为我和卡内斯都信任你，觉得只有你在这里主持后续的计划，才会让我们放心的去进一步学习。。”
“马拉特那边，我下午和他讲的非常清楚。。”
“从现在开始直到今年年底，纳霍德卡商港想卖多少原油，我们就吃下多少！”
“这些原油里面，三分之一会继续转卖给维多公司，三分之一留作我们的投资存货，剩下的三分之一则会按照市场价＋两米元每桶的价格，转卖给三菱化学和三菱油化。”
“木原信成和尤里·奥洛夫，也会留在这里给你做帮手。”
“他们的情况你很熟悉，用起来不用客气。”
比尔默默看了一会儿向自己交代着“工作指示”的大卫，心里曾出现过的那种古怪感，再次袭来了。。
他低头沉默思考了一会儿，看向卡内斯问道。
“我有个更适合的人选，让他来帮我管理日常公司事务。。你看。。”
“可以啊！”卡内斯耸耸肩笑道。
“刚才大卫不是说了，他相信你。”
“我现在的能力明显不足，就算想给你帮忙，也很有可能是帮倒忙。”
“而且～”
卡内斯收起笑容，很认真的看着比尔说道：“这些天我已经想明白了，如果继续像从前那样糊涂度日，可能我会后悔一辈子。。”
“所以我下午联系了施罗特叔叔，希望他能安排诺里奇·蒙塔古暂时留在岛国，给予你一些帮助。”
“比尔！”
“我相信为了这一天，你早已经准备好了，是吗？”
“是的，我准备好了。”比尔伸手用力的握住餐巾，望着卡内斯的眼睛，缓缓点头道。
“ＯＫ～那就没问题了，大家继续吃饭吧。”卡内斯感觉非常满意的长出了一口气，向众人笑道。
大卫此时重新拿起酒杯，看了一眼准备名正言顺“偷懒”的卡内斯，向比尔和餐桌上的众人笑道。
“怀疑一切，往往就会失去一切。”
“人人都会渴望，自己可以创造一个更好的未来。”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第一步要做的就是。。相信相信的力量！”
“信念，是蕴藏在心中的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焰。”
“无论做任何事情，都必须坚守自己的信念。”
“因为主宰命运真正的舵手，不是那些显而易见的人和事物，而是潜藏在人们内心根深蒂固的信念。”
“所以～心有光芒，必有远方。”
“敬比尔！”
“。。敬比尔～”餐桌上的众人中，只有对周围人们很陌生的岩崎绫濑的举杯动作稍慢了一点。
可她在跟着哥哥岩崎直上举起酒杯后，目光好奇的来回望着大卫、卡内斯和比尔三人，对他们竟然毫无顾忌的在餐桌上几句话就做出了重要的决定，既感到不可思议，又觉得这好像更符合了自己心目中对米国人的固有印象。
简单、直接，看重利益，喜欢冒险，对未来充满了乐观态度，还有令人无法抗拒的霸道。。
。。。
别墅外的街上。
就在大卫等人放下酒杯之后，马拉特乘坐的轿车缓缓停在了街角。
他拎着特意买来的晚餐袋子，下车站在路灯下望向停在这条街上的十几辆轿车，皱眉疑惑的嘟囔道。
“奇怪，哪儿来的这么多车啊？”
另一边，从副驾驶位上走出来的尤里·奥洛夫，走到马拉特身旁看着长长的黑色轿车“队伍”，发现它们当中的大部分都有人影，也感觉非常奇怪的接道。
“也许，他们都是等会儿要跟着去机场，给老板送行的。。吧？”
“呵呵～”马拉特笑着用手拍了一下车门，向司机泷本川一丢去一个“机灵点”的眼神，迈开大步走向别墅门口。
尤里没有立刻跟上马拉特的脚步。
他站在原地，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前面车里坐着的人影，感觉好像自己忽略了某些很重要的事情。
到底。。是什么呢？
尤里把手扶在车上，想了一会儿，也没想明白。。
“嘿～尤里，来啊。”马拉特在前面靠近别墅大门的车旁停住脚步，向尤里招手喊道。
“ＯＫ，来了～”尤里放弃了继续思考，大步走向马拉特的时候，看到从他旁边的车里下来三个人，木原信成、爱德华·戴克和周礼文。。
刚从米国跟着托比过来的爱德华·戴克，尤里已经见过、聊过了。
但是他看到这次老板从香江带来的周礼文，眼里虽然闪过不解和好奇，嘴上却已经说出了友好的客套话。
几人通过简单介绍后。
木原信成指着爱德华·戴克和周礼文，向尤里和马拉特说道。
“我刚才去见了老板，他说这位周先生在香江从警多年，可以帮助我们在香江建立分公司省去很多麻烦。”
“周？！”马拉特向周礼文伸出手，微笑问道。
“是的。”周礼文报以友善微笑，握住他的手，用不太流利的英语说道。
“我这次回去就辞职，专心为科尔曼先生工作。。”
“如果你们在香江有任何需要，我一定竭尽全力。”
“哈哈哈～ＯＫ！”马拉特笑声很豪爽的点点头，横移两步把位置让给了年轻的尤里。
尤里·奥洛夫顺势走上前，与周礼文握了握手，随意聊了几句之后，看向木原信成问道。
“这些车，都是。。？”
“呵呵～”木原信成从兜里掏出一盒香烟递给几人，低声笑道。
“我只能告诉你们，这些车里都是泽川源介为老板精心准备的礼物。。”
“哦。。”尤里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轿车，掏出打火机点燃香烟后，吐着烟雾又问道。
“你们吃东西了吗？我和马拉特吃过了，给你们特意带过来一些。”
“是吗？在哪儿呢？”爱德华·戴克拒绝了木原信成递过去的香烟，忽然很开心的问道。
马拉特笑着把手里的纸袋丢给他，目光却落在远处停放的一辆轿车上～
这是想要投其所好？
老板故意展现出来的“兴趣爱好”，确实能让许多人愿意接受，也乐于接受。
只是。。
马拉特把手揣进兜里，转身走到旁边的路灯下面，靠在灯杆上回忆着上次在海上进行原油交易时的那次简短谈话。
燕子？！
要是真的让她靠近大卫，成为他的女人之一的话。。
Emm。。
马拉特闷着头吸了一口香烟，用力的把它吐出来后，忍不住笑了。
－－－
夜～
晚餐后。
曼琪姐姐、梅西亚、小秘书玛姬三人在托比·欧尔佳的帮助下，很快就整理好了所有行李箱。
于是，几女在大卫卧室里开始一边帮他整理行李，一边带着各自心思的闲聊起来。
楼下。
岩崎直上帮助妹妹岩崎绫濑，和大卫约定好了过些天在纽约见面后，兄妹二人便走了。
卡内斯趁此机会拉着比尔·古瑟兰走出别墅，去了后院。
大卫明白他们两人可能有很多话要在分别前单独聊聊，便走到别墅门口邀请马拉特和尤里几人进到客厅里，想给他们也留下一些“临别赠言”。
客厅里，大家都坐下后。
大卫特意喊来女仆，让她送来一瓶威士忌和几个酒杯。
他打开酒瓶后，一边给几人倒酒，一边说道。
“在英国的爱尔兰和苏格兰地区，威士忌的传统酿制方法是壶置蒸馏法，把发酵好的小麦和各种谷物放在一个特质的金属壶内进行蒸馏，得到的酒精蒸汽经过冷却后便得到了第一批基酒。”
“但这批基酒的酒精度数比较低，很难满足人们对烈酒的要求。”
“所以酿酒师就会把第一批基酒再次放入蒸馏壶内，进行二次蒸制，得到冷却的酒液后，再把它放入通过各种古法制作的酒桶中，从而得到口感和风味大不相同的威士忌。”
大卫给每人都倒好了酒水，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向几人举起酒杯示意。
等到几人都喝光了杯中酒，大卫把酒瓶交给了木原信成，让他继续给大家倒酒，继续说道。
“果木制作的小号和中号酒桶，因木材与酒液的接触面积较大，更容易让果木的香气混入带有麦香和谷物香味的酒液中。”
“所以这种威士忌的存酒周期一般会比较短，大约两三年就可以搬出酒窖开始售卖了～”
“那些被装入大号酒桶的威士忌，因酒液较多，与果木接触的面积较小，果木香气混入的时间较长，自然就需要经过更长时间的静置。。”
“等到十年或二十年后，酒桶中的酒液只剩下65%-70%，这些味道最为醇厚，售价也更高的威士忌，便可以满足那些要求更好的人了。”
“时间短了，它的味道更贴近最初的状态，酒香清澈干净，口感爽烈。”
“时间长了，它的味道也就变得更加浓重，酒香醇厚复杂，口感耐人回味。”
大卫向几人摇晃着手里的酒杯，看着其中茶色的酒液，笑道。
“我们现在喝的这种酒，不是采用传统壶置蒸馏法，而是采用现代的塔式蒸馏法酿造的威士忌。”
“塔式蒸馏法出酒率更高，酿造出来的酒液色泽更为清澈，香气和口感却不及传统方法酿造的酒液层次丰富。。”
“虽然它是在工业革命后，让全世界知道威士忌的功臣。。”
“但仍旧有许多不买账，认为只有传统壶置蒸馏法酿造的威士忌更正宗。。”
“所以，有许多酒庄在得到这些市场反馈之后，渐渐开始尝试把传统与现代酿造法产出的酒液进行混合～”
“最后他们经过多次尝试，终于找到了一个最佳的口感配比，让这种价位中档的混合型威士忌，慢慢从市场上获得了认可与肯定。”
“长达二十年的储存静置期，虽然给威士忌留下时间的沉淀，却也带走了它的三分之一酒液。。”
“而短短两年的静置期，虽然没有太多时间沉淀的味道，却可以让我们时常能够品尝到它。。”
“所以，就像我常说的那样～世事皆有两面！”
“有获得，必有舍弃。”
“我放弃了陪伴家人和女友的时间，来到这里奔波忙碌谈生意，肯定也希望自己得到大于失去。”
“你们，也是一样！”
大卫说到这里，放下手里的杯子，目光扫过最年轻的尤里·奥洛夫和最年长的周礼文，最后落在马拉特、木原信成和爱德华·戴克身上，笑道。
“我们的每只手都有五根手指，平时它们会共同协作完成我们的一些想法。”
“但当我们遇到危险时，五根手指就会攥在一起形成一个拳头，保护自己，打击敌人。”
“我把你们安排在一起共事，也是希望你们能真正从对方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学习对方的优点，改掉自己的缺点，弥补不足，共同协作。”
“。。”几人听到大卫这段“老板临别赠言”之后，都默不作声的互相看了几眼，点点头表示明白。
大卫再次举起酒杯，向几人露出满意的笑容，说道。
“接下来，我在这边的生意就交给各位了！”
“希望我们下次见面时，你们能给我带来一些惊喜！”
“一定会的！”马拉特最先举起杯子，笑着应道。
“嗯，我会的。”年轻的尤里，连忙附和着大声道。
木原信成、爱德华和周礼文三人，举起酒杯后都没有说什么。
但他们看向大卫的眼神，都已经完全表达了他们此时的回应。
“干杯～”
“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