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六章 悲哀
同样，楚颜的眼神也是一下冷了下来，她明显也没想到，这金虎会突然把这件事挑明。
不过她却没有说话，她知道，此刻自己还是装听不懂比较好，她倒想看看，家族会怎么应对。
而此刻，楚家的人在脸色难看之余也是眼神开始变幻，他们知道，事情既到了这一步，那接下来他们就得撇清责任了，他们可不想面对金家的怒火。
尤其是楚灵，她反应非常快，只见她突地满脸恶毒的道，“是那个风笑搞的鬼！没错，一定是他做的手脚！”
这话一出，金家之人都是眉头一皱，而外面围观的无数人也都是一愣。
很明显，他们不知道风笑是谁。
“风笑？什么风笑？”
金虎同样冷冷道。
“金虎公子，是这样的，之前我和楚颜姐前往混沌楼买药材，想要化解楚颜姐体内不停涌动的反噬力，但却恰巧遇到了他…”
一连串的话语吐出，很快楚灵就把之前的事情说了一遍，其中赵真是怎么无礼，怎么嚣张，全都被她添油加醋的讲了出来，当然，楚灵也没忘了说明风笑的境界和年纪，她明白，此刻是要突显赵真的强大的，如此才能最大化撇清他们的责任。
而听完了楚灵的讲述，金家的人也都是眼神变幻起来，外面围观民众更是眼中透出了震惊之色。
“好家伙，十七岁，武天七重？看来这小子很厉害啊！不过我怎么没听说过他？”
“估计他不是咱们神圣皇朝的人吧，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来头一定不小，毕竟这年纪就有这境界，不可能是散修出身。”
“哼，不管他来头有多大，他现在坏了金家和楚家的交易，估计他也是完了。”
“不错，金家绝不会放过他的，至于楚颜小姐，啧，只能说她是个可怜人了…”
议论声纷纷响起，却是围观的许多人都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了。
虽然他们不清楚细节，但就这几句话他们就知道，这是楚家起了贪心，想提前获得完整的千毒功，结果却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让本是筹码的楚颜失去了价值。
“楚家主，是这样么？”
这时，金虎也是眼神冷了下来，冷冷问了句。
“没错，就是这样！”
楚雄当即点头，他知道，此刻楚灵的应对很准确，毕竟事情已经出了，他们狡辩无用，还不如承认事实，承担比较小的责任。
不过，在说这话的同时，楚雄却是没敢转头看背后的楚颜。
因为他清楚，既然事情挑明了，那他们这些年对楚颜撒的谎自然也不攻自破了。
虽他也是狠辣人物，但他毕竟是骗了自己的女儿，自然一时间也是不敢面对楚颜的。
同样，不光他不敢面对楚颜，楚家的一众高层也都是不敢看楚颜，毕竟这事真的太无耻，为了家族发展，却出卖自家晚辈，他们再不要脸，也难免心中愧疚。
“这是我家留影阵留下的风笑影像。”
但这时，楚天却是冷冷说了句，手指突地一点，只见地面上云纹升起一阵光华，下一刻就变为了一个年轻人的身影。
正是赵真的样貌！
而看到赵真的样子，众人也都是眉毛一挑，但下一刻就纷纷点头。
却是他们能看得出来，这个赵真的确很年轻，而且气息也的确很强大。
尤其是那淡漠的双眼，众人只是一看到，就感觉到了一股磅礴的压力，好像那双眼内，蕴含了无尽的生灭奥妙，无尽的万物规则。
同样，金虎也是眼神严肃起来，凝重道，“他就是风笑？果然是气度不凡，也怪不得你们会信任他了。”
说着，金虎的目光又是看向了楚天，“不过楚前辈，您不会认为把事情推到他身上，我们就不会和楚家计较了吧。”
“这当然不会。”
楚天眉毛一杨，点头道，“虽然这风笑是破坏了咱们两家合作的主因，但这件事的起始还是在我这不成器的儿子，若不是他起了贪心，那也不会导致这个结果，但好在我孙女楚颜现在还是处子之身。”
“固然她的鼎炉之躯被破坏，但我却能感觉到，这破坏的并不彻底，不然的话你们的元灵玉不会碎成两半，而是会碎成碎片的。”
听到楚天的话，金虎也是眼神变幻，冷冷道，“所以呢？”ωω
“所以，咱们的交易可以继续，婚约，照常完成，而婚约完成后，你们原本答应送给我们的两座药田，我们可以少要一座，也就是说我们只要一座药田就行。”
楚天直接道，“同时，我们楚家愿意和你们金家联合，全力追缉这风笑，你觉得如何？”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外面的无数人都是愣愣的看着楚天这个楚家的太上家主，心中升起了一股震撼。
什么叫当断则断？这就是当断则断了。
在事情发生的一瞬，立刻就做出了最优的选择。
而且出卖自己的孙女，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如此冷酷，却又如此理智，那众人岂能不震撼？
就连金虎也是身体晃了一下，很明显，他也被楚天的冷酷镇住了。
不过他反应却极快，他清楚，楚天的话，的确是最优选，自然冷冷道，“好，楚老家主到底不愧是楚老家主，当断则断，可以，这件事，我就能代表家族同意，毕竟咱们两家已经合作很多年，以后合作前景更会很大，些许小事，自然不能影响我等，不过在这之前，我需要看到楚家的诚意。”
“这有何难？我现在就调集家族高手，发布悬赏令，追缉风笑…”
“那我呢？”
不过就在楚天刚想下令的时候，突地，一道冷冷的话语响起。
这让楚天也是话语一顿，回头看向了楚颜。
而楚颜此刻则是冷冷的看着楚天道，“爷爷，在你眼里，我算什么？”
此言一出，场中的人也都是目光变幻起来，其中有很多人，都对楚颜露出了可怜之色。
算什么？
还能算什么？
无非是家族发展的牺牲品而已。
楚家的众人更是眼中透出了一抹愧疚，却不敢看楚颜，因为他们真的不敢面对。
唯有楚天，眼神依旧冷酷，直接道，“算什么？你当然算我的孙女！”
“是么？我是您的孙女？”
楚颜冷冷道，“那您，就这么对您的孙女？”
“不错，我就是这么对我的孙女。”
楚天没有任何犹豫，冷酷的道，“家族要发展，要生存，而想要做到这一点，那就需要有人牺牲！你是我的孙女，你也是楚家的大小姐，可以说你有今天，全是靠着家族的培养！那牺牲你，有什么不对么？”
“牺牲？为家族做牺牲，我娘已经做过了，当年若不是我娘替我爹接下比武，怎么会有楚家的今天！”
楚颜冷冷道，“而我娘已经做出牺牲，凭什么还要我再做出牺牲！难道楚家的牺牲，就只牺牲我和我娘么！”
这话一出，楚天也神色一滞，楚家的人更是身体抖了一下。
因为楚颜这话真的太真实，当年确实是楚颜的母亲替楚雄接下了一场赌斗，虽然楚颜的母亲赢了，但也因此丢了性命。
轮牺牲，楚颜的母亲已经做过了，凭什么还要楚颜来做？这太没道理了一些。
“而且，就算要让我为家族做牺牲，那你们一开始告诉我就好，为什么还要骗我？一骗，还骗这么多年？”
楚颜再次冷冷的道，这让楚天也是再次无言。
饶是他铁石心肠，冷酷彻骨，却也不知道怎么回应了。
不过这时，楚灵却是走了出来，冷冷道，“为什么？楚颜，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就因为你是一个散修女人的孩子！”
听到这话，楚颜拳头一紧，目光冷冷的看向了楚灵。
“你娘当年不过是一个散修，说白了就是一个无根浮萍，终日朝不保夕，若不是遇到了我爹，早不知道死在谁手上了，那你娘难道不该做出牺牲？”
楚灵阴冷道，“可以说，正是因为你娘的牺牲，你才能过上这种锦衣玉食的生活，也才能让我这些年一直尊你为姐姐，不然，你以为我这些年会这么让着你么！”
此言一出，楚颜也是身体一颤，她似乎没想到，这个自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妹妹，会说出这种话。
“这…是你的真正想法？”
“这当然是我的真正想法！”
楚灵恶毒的道，“你娘只是一个散修，野女人！我娘，却从小就是神京的大家闺秀！这两者的身份怎么比！哪怕你娘和我爹生出了你，也改变不了你是野女人的野种这个事实！而这些年，你享受了这么多，我天天敬着你，难道你还不该牺牲自己吗！”
这番话一出，场中的无数人都是沉默下来了。
尤其是外面的民众，在这一刻甚至都感觉到了一股悲哀。
如果说之前他们只是单纯的可怜楚颜，那么现在，他们是连自己也可怜上了。
什么叫世家大族？什么叫门阀？
这就是了。
在那些大家族和豪阀之人的眼里，普通人，根本就不是人，只是利用的对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