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麻木
“小范……刚才的攻击……”
“啊，我刚才有点兴奋，所以没控制好。”
没……控制……好？
罗德感到有些麻木。
他没有怒火，也没有立场发怒——他也是一个外来者，一个“玩家”。
他也明白面对实力如此恐怖的小范，貌似还统领着一个势力。
“你怎么看，这个世界的人？”
罗德超乎理智般地冷静。
“你说NPC吗？”他居然有些疑惑。
罗德愣了一会儿，最后回过神来，好像这真的是一个游戏了——
但它仍然是一个世界。
“你加入我们吧！我可是最早一批人，你可以借助我的势力捞到很多价值。我知道你对这些物质不感兴趣，但我这么久了，也收集到一些特殊的东西，甚至概念溢出的神格都有！
罗德摇摇头：“我不玩了，先走了。”
小范看着罗德，眼中有深意，似乎看出了什么，又或者只是像之前一样明白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站在代表“游戏”的罩子外面，罗德忽然很想发笑，原来是这样吗，那些世界其实真的只是游戏而已啊……
他的世界也是吧……那他们的死去，所有的苦难——难道很有趣吗？
确实没什么意思，他在诅咒世界还真的看不到什么玩家去玩。
可是，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个玩家了。
他的转户是“叔叔”给的，叔叔为什么会有注册的密匙？或是剽窃的？
他的父母说去宇宙的其他地方探寻转机，然而他现在知道了这个宇宙到底是什么样子——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实质上的势力，有的，能依赖的只有站在这里的自己罢了。
他终究不是一个“玩家”。
早先，“小范”嘲讽底层神明的时候，是否已经看穿他了呢？他一开始的作为也很奇怪。
罗德有些后怕的晃了晃脑袋——他开始没有逻辑地胡思乱想了，这是失败的前兆。
——那么，接下来，要干什么？
他已经了解到成为游戏的世界没有好下场，而且开放等级越高越惨。
他的心里浮现出了几个想法：试着阻止自己的世界开放等级升高。
这很简单，或许什么都不用做。
但是罗德有些贪心，这还不够。
如果——如果人们可以拜托诅咒，可以拜托游戏世界的地位……
那么……要如何做到呢？
首先，要了解开放等级的提升究竟基于什么原则。
当他尝试去感觉时，他得到了结果——很简单的评定方式：是一种相结合的形式——体量和人气，世界的规模大，玩家的热度高，就会自动提升开放等级。
这种机制就是在鼓励玩家探索热度低的世界，在早期建立势力，然后热度提高后凭借早期拿到的优势迅速与新人惊蛰，滚雪球一般收获。
同时也是对世界评级——越高级越大的世界越是得到重视，虽然这不算什么好事……
罗德忽然意识到——这个游戏的正反馈只有“乐趣”吗？那不至于吸引许多没有那么富有的人……
他刚才没有同意“小范”的邀请，不是因为对他说到东西不感兴趣——说真的，如果是这样的话，也就意味着他们可以收集其他玩家的残留物。
这个游戏，是有现实层面的代价的。
罗德想到这里，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在心头。
其实他很少去考虑“大不大胆”这件事，因为他可以放弃很多东西，也已经失去了很多东西。
他来到自己的世界前，开始干涉这个世界的一些偏远的地方。
既然没有玩家来，那么就提升“体量”好了。
他们的世界体量小，旁边不是还有一个大的吗？
开放等级上去了后，应该会能吸引到一些玩家吧？
实在不行……罗德有些犹豫，似乎这么做就代表了某些很不好的事发生了。
到时候再说吧，他不会纠结。
罗德的麻木不是一种痛苦，而是一种愤怒，但却是无力的愤怒。
他是神明，现在也相当于从高高在上的角度看人间，但他只觉得自己卑微无力。
“当初，凯特村庄所献祭的神明，是否真的存在呢？”
这其实无所谓……
他现在知道了“玩家”对于其他玩家来说，也是一种资源——那么对于“NPC”来说呢？
他是否可以借助玩家的力量来帮助他的世界，利用那些资源快速提升整体水平？
他现在已经在这么干了。
首先要做到的就是提高他的世界的“体量”
他想到的是把其与大世界接连起来。
对于当前暂时能控制“流动”的他，流通也不过念头一动而已。
但是，他还记得，大世界的人最初避入小世界的目的就是为了逃难，远离那极端的常人无法生存的诅咒浓度。
如果流通，那就意味着小世界诅咒浓度急剧地飙升。
或许人们都会死光呢？
有些病态地自嘲地笑了笑，罗德撇撇嘴，开始思索两全其美的方法。
他站在这个无人问津的罩子前，思索着他的未来。
他的一个决定，将同时让整个世界的人陪他一同支付。
“林则生应该已经回到都城了把？不知道她跟我在外面受到了多重的诅咒，希望能挺过来。”
罗德忽然想起一个他一直忽视的点：之前小世界中诅咒是存在于空气中的，人体会不自觉地吸入，所以死后会放出“骸雾”，后来变到周围的固体物体中存储。
而外面的大世界也是存储在空气中的——
如果他能通过某种手段，使得所有的诅咒都潜藏与土地，物体中，那么，其危害就不会变得那么直接了吧？
之前他们所遭遇的那些变化——那么巧合，应该是有玩家操控吧？
但是他注意到，自己是无法直接操控外面的大世界的。
如果进行连通，必然会先有一个“流入--诅咒浓度提升—再找到方法将其转移进物体中。
那么必然有一段空窗期是会让诅咒毫无阻碍的蔓延——
而这，就已经不能完美了。
他回想起当初为了支援都城，他们引来怪物，以此逼迫“贵族“的聚居地向都城转移，同时合并兵力……
他现在要做同样的事了。
牺牲一部分人，解救另一部分人，是对的吗？
他不那么思考，只是，怎么做，这个世界的人类不会在诅咒侵蚀下死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