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火星上的维修工

开始前必须声明，这是架空的故事，里面虚幻的世界和真实的情感夹杂，我只观察叙述，未曾主观臆断。因为在我的世界里，哪怕再勇敢、再敬畏生活，生活总在不经意间给人来一下子。

这里也一样。

此火星不是我们熟知太阳系的那颗，如果类比，更类似水星。作为离烈日最近的行星，它被潮汐锁定。如今最大功能是被开发成一颗大电池，面对阳光那一面布满光伏板发电，背面则是一个个巨大高耸的交流电互感线圈，中间留一块空地作为维修工人基地。

太空中有数十颗中继卫星对应，受到电磁感应，与人类行星“地球”联系，电能源源不断传输。尽管损耗比高达40%，但从此人们慢慢淘汰了火电。

方法是好方法，好方法背后有苦瓜脸的人，比如张伟。作为火星上的维修工，他要让光伏板高效工作，比如吹歪的挪正，吹坏的换掉。

“还高科技，再高科技，也是我一个个拧螺丝。”

一年前，张伟第一次上火星，烈日像巨兽一样压迫头顶，感觉随时可能一脸贴过来，把自己像苍蝇一样怼扁。面罩能让他安然无恙地观察，他总觉得它在下落，或者说，自己向它下落。这次仿佛友善些，密密麻麻深红明黄的花纹，像一个个眼睛盯着自己。

有两块光伏板子卡住了扯不开，正常情况，张伟应该拆下换掉，况且俩板子就在背上背着。他看到远处有两个光伏板被这电离风吹飞，光秃秃就剩底座杆子。

“那俩肯定得换新，这个，多跑一趟，麻烦。”

他想试试扯开，反正就卡住一点点，使……出吃奶的劲儿就行。手拿脚踹，还挺结实。于是背靠隔壁底座，脚蹬卡处，腰背腿发力，起！板子突然松开，腿脚收不住踹了出去，整个人也被带走。行星上重力不大，这力道让他直直撞向面前的光伏发电装置。

这时候，需要按一下“自动导航系统”开关。

速度太快了，似乎应该转身避开。收腹、收腿、转身，动作一气呵成。撕拉一声，左胳膊太空服被光伏板撕破，一个直角小口子。辐射不能晒到胳膊，更别说辐射尘钻进来。

张伟落定，立刻按下“自动导航系统”开关，一根绳子迅速绷紧往回拉。“自动导航”很自动，不论跑多远，肯定拉回起点。

但是张伟不知道自己摔到哪里，这么拉，经过无数板子助力，终于在一块板子反作用下飞起来、掉下来，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在泵机旁，背靠厚厚的防辐射罩子，面前一片漆黑。左胳膊不能动，可能坏了。有点痒，可能……不可能。他一个激灵马上打开灯光，只见一团黑色的雾或者尘埃，漂浮不定。他甩甩手，想赶走它。它离开点，又飞回来。这团东西围着衣服的破洞，似乎想钻进去。

张伟一惊，这玩意不是活的吧。

这个星球上只有自己一条生命，如果还有，真是见鬼。

真是见鬼。

忽然间，它们如被吸尘器吸进来一般，使劲迅速往太空服破洞里钻，张伟感觉到“尘埃”正透过皮肤渗透进身体。疼痛，麻木，恶心，疼痛消失。他缓缓站起身，走过泵机，慢慢扭头看一眼返程火箭“饼”号，进了休息室兼工作房兼盥洗室兼仓库什么都放在里面的屋子，发信息：“受伤请求返航。”

“饼”号弹起来点火发射升空，飞出阴影。透过观察窗，阳光重新沐浴张伟脸庞。只见太空服里一个漆黑的“人”一动不动，眼睛位置剩下两个洞。

他不知道，这个高级又基础的生命体，通过他，给人们带来多大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