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八章 极致交锋

皇城之中,曾经的幽山大帝,一度被认为是地下城灵魂人物的至强者境池,如今就在站在房间之中,而此刻能以这般淡定姿态与他相见的,只能是人皇。

“呦,这不是境池吗?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看座。”

“不用了,我是来拿东西的。”

人皇从床榻上缓缓坐起,慵懒地伸了伸腰,脸上依然略显疲态。

“昨天睡得有些晚了,躺到现在也没精神。唉,老了老了,不服老是不行的了。”

这个时候,境池已经来到床边,看着神态如常的人皇穿上鞋子,进而彻底从床上脱离开来。然而,就在他起身的一瞬之间,一股无法形容的威严之气立即自其体内砰然爆发开来,以至于连境池额前的发丝都被拂动了一下,而后才重新垂下。二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面对面地直视了片刻,与此同时,门外已经聚集起不少护卫,只要情形不对便会立即冲进房间。

“这么严肃作甚,看你风尘仆仆的样子,还没吃饭吧!对了,据我所知,这些年来你鲜有出出城的记录,这次这么急匆匆地赶到皇城,幽山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哼哼,这个不劳人皇担心。幽山事宜我已经交给一个我足够信任的人,就算这次出来回不去了,也不会有丝毫问题。”

人皇的目光飞快地在境池身上来回流转,好一阵之后,他那张略显憔悴的脸颊之上,竟然多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随即道:“既然如此,那就好办了。外面的,你们都退下去吧,本皇和境池城主有要事相谈。”

众护卫和侍女领命退下,房中只剩下二人。作为主人的人皇悠然走到桌边,拾起上前的一支毛笔,轻描淡写道:“我们早就该见面了,其实本皇也不想与你用这种方式碰头。”

境池冷笑道:“想与不想,事情都已发生了,多说无用。我要的东西在哪,我还要回去救幽山百姓。”

人皇转过身来,一脸和气道:“来都来了,着什么急,在皇城休息两天再返程也不迟。”

“呵呵,我与人皇不对,没有那种享清福的命。一日不清除幽山的疫情,我一日便无法安然入睡。”

“哈哈,都说境池城主爱民如子,今日得见,果然非虚。”

“哼哼,说起爱民如子,我哪能和人皇您相提并论。谁不知道你为了扩展疆土,不惜与蓬莱大陆开战,目的就是为了给全天下的子民一个更好的未来。短短三个月的时候,双方死伤已逾数万人,百姓们若是知道人皇真正的良苦用心,一定会感激泣零,以头抢地的。”

就在境池说话的过程之中,人皇手执笔杆,已在桌上的宣纸之上,写了一个大大的“众”字,似乎对于前者的话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境池见其行为,随即走上前去,端详着桌上的“笔墨”,神情轻蔑道:“怎么,人皇还有波墨拨毫的雅兴?听说前方的战况并不乐观啊!”

“那倒要打紧,这次的胜利早晚是我们的,夺魁只是时间问题。我看这个‘众’字,能不能看出本皇的心思?”

境池笑道:“我虽然不懂什么书法意境,但这点玄机还是能勘破的。人皇的意思是想说,只有全天下的百姓团结一致,才能众志成城,所向披靡,是吧?”

境池话音一落,人皇又拿笔在“众”字的下面,加了不长不短的一横。见此怪字,前者不由得眉头一皱,心中更是为之思绪万千。

“现在这个字你还认得吗?”

“呵呵,这叫什么,恕我才疏学浅,瞧不出来。”

“瞧不出来就对了。一个人下面加一横,念ji,;两个人下面加一横,念可三个人撂起来,下面再加上一横,那就不成字了。境池,现在你懂我的意思了吧!”

境池看着那笔突兀的墨迹,呆呆站了半晌,之后品中悠悠道:“你是想说,幽山百姓,罚酒如同你纸上所画的这笔一样,成了大家的拖累,甚至还有令天下百姓畸形变异的危险,所以你想将他们全部抹除?”

人皇手腕一抖,直接那毛笔丢在纸上的怪字之上,刚好用墨迹将那多出的一横涂了去,并道:“几百年来,地下四山相安无事,太平安康,这与你们几位城主确实有着必不可分的关系,我和其它人都对此十分感动,甚至将你们立作榜样,令各城各郡的官员效仿学习。然而,时代在不断进步,人间也在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对于地上界的百姓而言,地下四山的子民就如同附在畜口身上拼命吸命的马蝇一样,只懂得索取,却未曾有过一点的回报。甚至,很很多人认为地下城不暴乱便是一种天赐的恩德,这令我这个人皇,觉得十分不妥。”

“所以你要将所有的地下城全部抹杀?”境池冷冷地质问道。

“抹杀到说不上,不过你们可能得离开那个生活了数百年的世界了。”

“然后呢?地上界的移民百姓,能够接受那些与自己长相迥异的天外族吗?”

人皇啧舌道:“天外族绝不是问题,问题是那些曾经身披血海深仇,犯下一桩又一桩惊天大案的冷血歹徒,他们以为去了地下城,有了你们的保护,就能洗新革面,重新做人。本皇想让他们知道,过错到什么时候都不会被世界忘却,如果他们自己遗忘了,我人皇就帮他们回忆起来。”

得知了人皇的用意之后,境池倒吸了口冷气,微微颔首道:“你这么大费周章,每年定期向地下城内输送物资,为的就是让大家减轻戒心,直到成功将我们引入到这个巨大的陷阱之中。但你可知道,地下城里除了那些罪不容诛的死刑犯之外,还有更多无辜者。他们甚至从出生到现在,都没离开过那里。你这样毫不留情地剥夺他们活下去的权利,不免也太冷血了吧!”

“呵呵,境池城主不愧是性情中人,做了这么多年的幽山大帝,居然还能如此感性,着实让本皇大吃一惊。不过,在本皇看来,身为统治者,最不应该拥有的就是你这份可悲的同情心。作为一城之主,你要将你的目光放远,不去着眼某一个,或者某几个人的利益,而是切实为所有百姓设身处地地考虑。如果你是一个平民百姓,得知自己的脚下生活着一群曾经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非人’,那时你会怎么思考。是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像以往那样继续过活下去。还是终日惶恐不安,失去对生活的热情与希望。现在你的心里应该有答案了吧!”

“可是,经过这么多年的蛰伏,那些罪人们早已痛改前非,成了尊纪守法的好人。你身为人皇,难道不想给自己的百姓一个机会吗?浪子回头金不换,这其中的品质有多么难能可贵,你比我要清楚。”

“唉,不是本皇不想相信他们,是其它百姓迫使本皇不能相信他们。说实话,要你们几个城主和下面那些人共存亡,本皇还真有些舍不得。既然你已来到皇城,那就先住下吧!本皇会派专人照料你的饮食起居,保证比在幽山的时候还要舒适顺心。”

境池用力扭头了一下僵硬的脖颈,嘴唇之上已经出现了少量的开裂:“哼哼,你是想将我软禁在皇城吗?”

人皇抬头望了境池一眼,而后淡淡笑道:“你若非要那么理解,也不是不行。不过,本皇是将你当作好朋友来对待,甚至就连你缕次出言不逊,本皇也没有与你计较。”

“哈哈哈!人皇,我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再不济也是位乱世枭雄,却没想到你竟是这般的阴险小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皇城的各个城门已经被封锁了吧!”

人皇笑道:“看境池城主的样子,似乎在来皇城之前,就已经料到了本皇的手段。”

“那是自然。”

“哦?这么说来,你已经想好了对付本皇的方法?”

境池正色道:“对付算不上,但为了成为人皇的阶下囚,我只能事先采取一点手段。毕竟,人皇可是闻名天下的武学高手,否则又怎会在壮年时期就能力揽狂澜,拿下人皇极位呢?”

听到此处,人皇似乎已经厌倦了二人之间的对话,随即直起腰身,竟让面前的境池完全被荫蔽在自己那具高大威猛的身躯之下。

“本皇十分好奇,你为自己设下了何种保障,竟能让你如此自信,甚至敢于孤身闯进皇城之内。”

“人皇的意思是要逼我出手吗?”

“嗯,那就现在开始吧!”

幽山之中,靠着之前的一通乱拳,孙无忧以一己之力将那幽藏之中的巨型鼠怪轻松解决,如今那保老鼠虽然已经恢复原样,但却依旧一息尚存,身体还会时不时地抽动一下,与衔前那般凶狠残暴的样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副城主逸兴用脚尖碰了碰它,进而语气阴沉道:“大胆鼠类,居然敢在幽藏之中兴风作浪,看我不把你碾成肉酱。”

逸兴力贯右脚,刚要出招,孙无忧忽然叫道:“大哥,脚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