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武人的事,能算偷吗?
吴讳周熊走出数丈,烟霞楼的烫金大门就在眼前。后者才低声问道:“老吴,怎么样,有把握吗?”吴讳点头,伴着一声沉稳有力的“嗯”。他老早便用方圆十丈的雷音感应扫过,这烟霞楼中,仅是二楼雅间位置有一团阴冷黑气。观其强度,倒是要比昨日附身周熊的诡物要强上几分。果真是厉煞无疑!不过吴讳并未掉以轻心。方才那杜鹃掌柜说了,她养在楼中的两名九牛武人无一例外,全都死在这头厉煞手下!“老秦没必要诳我,按他说来,九牛武人的如焰血气,虽不能斩灭厉煞,可自保应是无虞。为何那两人会死?”心中警醒,吴讳一马当先,推开了烟霞楼那奢华大气的烫金大门。两人一前一后踏入房中。吴讳当即沉声道:“老周把门关上,你在一楼等我。”周熊依言关门。其实他大可以在门外等。不过一是相信吴讳。二是以杜鹃杜掌柜的铁公鸡脾性,若是他留在门外,动手出力的只有吴讳一人,届时必要想方设法的压价。楼中桌椅翻到、瓶碎花落,一片狼藉。曾在此做过黑活的吴讳轻车熟路的拾阶而上,朝他感应之中的黑气方向走去。一身血气引而不发,吴讳走过长廊,来到了他之前从未踏足过的花魁房间。轻吸一口气,吴讳眸光冽,重心陡沉,直接一拳将眼前的红漆房门打得爆碎!“嘭!”木屑飞溅,就在吴讳与房中穿着鲜红嫁衣的女子对视的下一瞬,异变突生!吴讳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停息之后,他竟已立身一条陌生长街,四周人来人往,人声嘈杂。环视一圈,吴讳便一脸茫然的向前走去。“公子,买花吗?”挎着花篮的小女孩只到吴讳腰间。其声音清脆,乌黑秀发用红绳绑成两只羊角辫,大眼黑白分明,小脸如熟透了的苹果一般红润,煞是可爱。“原来如此”,吴讳驻足,嘴中轻念。下一刻,轰隆雷音从他体内传出,随后拳出如龙,其力撼山!“嘭!”,花篮飞起老高,女孩瞬间变成一个青面獠牙、身高与吴讳相当的魁伟男人!后者双目猩红,利爪如刀,犬齿极长。其黑袍罩身,整个身体呈青黑色,裸露而出的皮肤画满了不明其意的红色符文。扑来之际仰首长嘶,竟叫得亦人亦兽。“这特么不就是僵尸吗?”与此同时,周边景物再次开始扭曲,吴讳再次回到了花魁房中。他目光如鹰,双拳其动,悍然迎上身前的九牛诡魄。明明是拳肉相接,传出的却是打铁一般的当当响声。心中有明悟闪过。“九牛境的诡魄。果真是身硬如铁、大力无穷!怨念幻境加九牛诡魄!那烟霞楼供养的两个九牛武人不死才有鬼了!”“啊!”随着幻境崩塌吴讳现身,他此前曾有幸远远见过一面的花魁舞沉鱼突然发出一阵凄厉尖叫,周身黑烟滚滚。葫芦异动!与昨日不同,这一次,吴讳真切感受到了那一股奇异能量从舞沉鱼身上流出,被他的葫芦图纹吸收吞噬。前后约莫五息时间,那股能被吴讳的雷音感应所感应到的森冷黑气便消失了。瞪得滚圆的双目尚有惊悸残留,这位艳名远播的九峰花魁直愣愣的倒在地上。郑春翠昨晚就死了,魂被吞、身被附,此时厉煞被噬,她才得以解脱。片刻后,九牛诡魄被吴讳用他刚刚吸来的纯阳指直接戳到裂开。同一时间。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空间中,许殷猛然睁眼。“发生了什么!?嫁衣消失了!和怨婴一样彻底消失,连我附在她身上的元魂也一并消失了,它们究竟遇到了什么?!”许殷想不通。他从青莲手上学来周天聚阴控煞大法至今,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正常来说,厉煞若是被武人血气焚灭,有他附在手下诡物身上的本命元魂在,厉煞无论如何也会留下一丝怨念散溢逃回。虽然逃回来也无甚作用,片刻时间便会彻底消散,甚至他还会损失一缕元魂。但好歹在消散之前,他还能用控煞之法从诡物残念中知道,是谁杀了它。若非周天聚阴控煞大法有这般玄奇的手段,他又怎会对城中武人所在了如指掌?这是青莲交给他的布教大计中的第二步。第一步先用三十六只凶魂摸清九峰内城的武人分布。第二步便针对武人实力派出厉煞诡魄,制造出波及整个九峰城的恐慌。第三步才轮到教中骨干尽出,务求将人心惶惶的九峰百姓全数吸收入教。可是现在,居然出现了诡物彻底消失的情况。“是嫁衣正好遇到了一名入境高手?还是九峰有人同样善长控煞御诡之道,直接将嫁衣炼化了?”久思未果,许殷掏出传讯紫莲,第一时间将这个诡异变化上报青莲。得到的答复是,‘不必多管,按计进行’。......“就完了?”烟霞楼一楼大门处,周熊使劲掏了掏耳朵,重复确认他刚才从吴讳口中听到的话。“完了,原来是有一头九牛境的诡魄藏于一旁,与那厉煞联手,不过都被解决了,出去领钱吧。”周熊震撼莫名,昨夜县衙三班衙役尽出,走街窜巷、挨家挨户的通知防诡事宜。百姓怨声载道自不必说。单说当下九峰练出血气的武人,谁不知道诡物等级?九牛诡魄,武艺稍差些的雷音初期都不一定能拿下,更别说还有一头厉煞在侧。此种凶险危机,吴讳竟这么快就解决了?“好家伙,前后连半刻时间都不到,老吴你给我说句实话,你现在是什么境界?”葫芦图纹的底部又变黑了三分之一。吴讳大半心神都在思考该如何利用眼下猖獗泛滥的诡物提升实力。对周熊又没什么防备,便随口说了句‘雷音巅峰’。走出数步,未听身后有跟上来的脚步声,吴讳驻足回头,疑惑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周熊大步冲来,毫不掩饰目中的羡慕情绪。“都是练的撼山拳,老子还天天和你一起去的拳院,也都是张少阳教的,你他娘的就雷音巅峰了!?”话音未落,周熊忽然愣住,接着小声道:“你不会练了邪功吧?练了邪功你还敢参加武考?找死呢你!”吴讳听罢也是一愣,并未立即接话。邪功者,损他人血气以补己身,或是如那霍淳一般,干脆夺人血髓。吴讳有些心虚。因为从某些方面来说,葫芦掠夺武学经验,的确和邪功掠夺他人血气有相似之处!“葫芦只是掠夺武材上的武道经验,对其他人也不会造成损害,葫芦能量也是我一口一口吃出来的。不问自取是为盗,我这顶多算偷,算什么邪功!再者说了,武人的事,能算偷吗?顶多算是借鉴,对,就是借鉴!我借的是前人的武道经验。武学被开创出来,编撰成册,以供后人学悟。便如史书一般,我这叫以史为鉴!”